174、人生如戲
趙匡胤帶來驚喜？
陳摶與張善陷入沉思，師張季文卻興衝衝的道：“我相信趙大哥，玄武司這次的謀劃肯定會失敗的。”
有他攪合，陳摶笑了笑，道：“希望柴榮和趙匡胤君臣能夠處理好此事吧。”
道士們隱居清修，但卻並非置身世外。
陳摶此來，便是同師府商量如何幫助後周，隻不過，李和覺得趙匡胤能夠應付，那就先看看吧，實在不行，還有李和這個可以終結亂世的存在。
夕陽西下，師府的晚宴，也該開始了。
雖師府不禁葷素嫁娶，可晚宴還是以素食為主，比較樸實，唯一奢華的，那就是師那壇龍筋酒了。
當初為了製作龍筋酒，師可是尋覓了不少珍貴藥材的。
這酒就是放在南唐皇宮，那都是一等一的珍品。
師不請客則已，一請客便是虧到姥姥家了，席間，他給眾人倒酒的時候，手都在發抖，每倒一滴都感覺內心在流血……
……
汴梁皇宮今日也在晚宴，而且是大宴群臣。
柴榮為趙匡胤成功取回傳國玉璽，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慶賀大周成為下正統，統一江山指日可待。
但。
空，雷鳴低嗚，雨點打落而下。
東華門外，柴榮出皇宮十裏，迎接趙匡胤，甲士分列數千人，但卻格外森冷、壓抑。
烏黑的空之下，趙匡胤單人單騎，肅殺無比。
於禦駕之前，他猛的拉住戰馬，戰馬嘶鳴揚蹄之後，趙匡胤翻身下馬。
四目相對，趙匡胤上前三步，到柴榮麵前單膝跪下，將傳國玉璽高舉，低下頭顱，大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柴榮站在趙匡胤麵前，沒有任何表情的。
空電閃雷鳴，雨勢漸大，後邊的群臣在風雨當中亦是沉默，甲士們執戟的手微微顫抖，分明風雨交加，汗水，卻浸濕了後背……
氣氛，到了爆發的邊緣。
許久，柴榮才有了動作，萬眾矚目之下，柴榮伸手接過了傳國玉璽，無聲高舉。
群臣和兵將在短暫的愣神之後，都感覺鬆了口氣，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唱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而，在這份意圖衝淡肅殺的歡慶聲中，柴榮並沒有一絲笑容。
他隻是淡淡的道：“朕為趙點檢準備了晚宴，一同進宮慶祝吧。”
趙匡胤謝禮一拜，大聲道：“多謝陛下！”
群臣敏感的覺得不對，知道並沒有結束，然後在一陣沉默當中，隨著柴榮和趙匡胤進了皇宮，來到了紫宸殿。
因為在風雨之中站了許久的緣故，所有人的衣服都有些濕。
宮內的宮女和太監們不斷搬來火爐和分發幹毛巾，讓群臣和殿前司諸將能夠好受一些，然而，有心情的文臣和將領並不多。
無論是左首的樞密使宰相王樸，亦是右座第二的殿前司副點檢張永德。
作為柴榮的妹夫，張永德原本是殿前司都點檢，柴榮提拔趙匡胤當點檢掌控國家軍事大權，那必然是張永德騰出了這個位置。
本來，張永德與趙匡胤交情甚厚。
但，此時此刻，張永德必然是站在柴榮這邊的。
主持的太監按照規格一步步推進著宴會，可是在場的人，有心情體驗的卻沒有，氣氛愈發沉悶肅殺，就連跳舞的宮女都有些顫抖了，險些出現演出事故……
終於，漫長壓抑的宴會結束了。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龍椅上那個沒有任何表情的男人。
而那個男人則慢條斯理的吃著一隻羊腿，許久，他才放下切肉的刀，冰冷的掃視了一圈，沒有任何感情的道：
“趙點檢護送傳國玉璽有功，今夜且留在皇宮，陪我秉燭夜談，聊聊這一路的精彩事跡吧。”
所有人瞳孔頓時猛縮，趙匡胤亦是表情一怔。
而後，他起身，在無數人的緊張注視中走到柴榮正前，緩緩跪下，道：“臣……遵旨。”
……
“嘭。”
伴隨著趙匡胤進入崇政殿後，殿門關閉，趙匡胤被柴榮軟禁一事，便徹底瘋傳開來，下徹底沸騰了。
更有甚者，發現有禁軍開動，前往趙府！
重重軍士將整個趙府圍得水泄不通，帶兵的張永德勒馬於趙府門前，看著病重卻還顫顫巍巍的在大雨中走出來的趙父趙弘殷，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張永德抱拳道：“叔父，還請回屋待著。”
趙弘殷咳嗽更重了，但是腳步卻再次加快，甩開妻子的攙扶，他身穿病服須發皆張的站在雨中，大聲喊道：“陛下冤枉！！！我趙家，絕無叛亂之心！”
“傳國玉璽一事，定然是有人陷害我兒！”
“陛下切不可聽信人讒言，這大周好不容易崛起的勢頭，不能就此攔腰而斷啊！！！”
兵將皆沉默，張永德眼瞼低垂，道：“叔父，陛下自有判斷，趙兄弟隻是在宮中做客，時間久了，風頭過去了，自然會出來的。”
“雨大，還請您回屋吧。”
趙弘殷頓時哈哈大笑：“雨再大，能有雷霆大？”
“咳咳！！！”
“咳……我，我趙家對大周的忠心，地可鑒，日月可證！”
“還望張將軍告訴我兒，趙家，不負大周！”
“否則，趙某在之靈，永不安息！”
趙弘殷在話的時候，張永德就意識到了不對，頓時飛身下馬，就要攔住趙弘殷，可趙弘殷戎馬半生，一心求死，豈能攔住？
哢！
伴隨著一陣骨骼的響動聲，趙弘殷在門牆上，自殺撞死。
張永德渾身僵在那裏，感覺到了一股由內而外的冰冷，聽著趙弘殷妻子杜氏的哭喊聲，還有趙匡義冰冷陰毒的眼神，一時間感覺旋地轉。
完了，全完了……
趙弘殷一死，趙匡胤與柴榮之間的裂痕就真正沒辦法彌補了。
大周，真的要亂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