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吻落額間
高一十五班和十三班的比賽十分利索, 很快便以十三班的敗北落幕。
三十多分的差距讓觀眾們唏噓不已，卻也沒幾個人出言諷刺。
南高上下皆知，校籃球隊正選五位，副隊是祁南驍, 十班佔了兩個位置, 餘下兩位正選則是前輩。
姜賢曾是校籃球隊主力, 雖後來因故退出了籃球隊，可實力卻還是擺在那兒的。
十五班有個祁南驍和姜賢，當真是算冠軍班候選了。
但十班也是個強勁對手, 上半學期的籃球賽時，兩班僅以一分之差, 十五班險勝, 今年尚且不知這冠軍頭銜花落誰家。
籃球賽共舉行五天, 而最後一天的決賽往往都是十五班對戰十班, 那天才是重頭戲。
除了這兩個班級, 還真沒什麼值得觀看的比賽, 畢竟實力懸殊, 永遠都是碾壓式勝利。
接下來的三天內, 十五班和十班皆以絕對威壓並列籃球館大屏幕, 即將迎來這場活動的巔峰——決賽。
這日, 南高籃球館內全場沸騰，歡呼聲如雷, 兩班級選手待在各自的準備區, 隊伍內部交流著什麼。
「悅寶悅寶, 我們班終於闖入決賽啦！」韓莘被氣氛所感染，見此情此景激動得很，她伸手挽住一旁正玩手機的傅悅，興緻沖沖地提議道：「比賽快開始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慰問一下他們？」
傅悅順手將屏鎖上，比賽尚未開始，她情緒不見有多高漲，聽到韓莘的提議，她猶豫了半晌。
「跟我一起去嘛，我自己很無聊的！」
傅悅想了想，在這裡待著也是無聊，便頷首隨著韓莘起身，「好，走吧。」
韓莘順手抄上兩瓶水，打算等他們中場休息時送過去，隨後便拉著傅悅從小道繞去了十五班的準備區。
祁南驍正倚牆抽著煙，眸色晦暗不明，與球場對角準備區的張子帆對了一次視線。
張子帆沖他抬手，拇指向下，祁南驍捻著煙身的手指略微發力，他垂眸啞聲低笑，意味不明。
就在此時，姜賢瞥見小門被人推開了條縫隙，他定睛一看，不禁挑眉失笑：「你們兩個怎麼過來了？」
祁南驍咬著煙望過去，便見韓莘拉著傅悅快步走過來。
「這不給你們加油助威呢？」韓莘笑眯眯道，看了眼祁南驍，「喂，你還賽前抽煙啊？」
他懶懶掃她一眼，不甚在意道：「剛點上。」
嗓音低沉沙啞，卻不像是因抽煙造成的。
傅悅聽著他聲音不禁蹙了眉，總覺得不太對勁。
韓莘聳肩，也就隨祁南驍去了。她走向姜賢，嬉笑著拍了下他的肩膀，姜賢略有些誇張地揉了揉，韓莘嗤笑以對，二人便閑侃起來。
有腳步聲接近，祁南驍眸光微動，側首望向走到他身邊的傅悅，唇角微彎，「你也來了？」
聽清他的嗓音，傅悅沒接茬，只狐疑打量他，「祁南驍，你嗓子發炎了？」
「恩？」他頓了頓，將煙身夾在指間，回她：「是有點。」
他本沒當回事，也沒摸清楚傅悅問這問題的目的，隨即便見傅悅伸手，欲要拿走他指間的煙。
祁南驍下意識抬手避開，另一隻空閑的手則攥住她手腕，蹙眉似乎是在問她要做什麼。
「把煙掐了。」傅悅默了默，有些多餘地補充道：「我不喜歡煙味。」
祁南驍長眸微眯，見她說這話時神情從容自然，沒有絲毫波動，跟真事似的。
這小姑娘一本正經地扯什麼謊呢。
他低笑，神色幾分戲謔，俯身貼近傅悅，攥著她手腕的手不松分毫，「小可愛，你這是擔心我呢？」
祁南驍湊得近，仍是那副慵懶痞壞的模樣，清淡煙草氣息在彼此之間氤氳開來，教傅悅出了神。
「沒有。」傅悅當即略微後仰，同祁南驍拉開些許距離，依舊淡定扯謊：「就是不喜歡煙味而已。」
「我有個治嘴硬的辦法，還沒用過，你要不試試？」祁南驍似笑非笑地望她，湊到她耳畔輕聲道：「能讓你腿軟的那種。」
他說最後一句話時刻意咬了字，意蘊深長，加上他嗓音本就低沉，聽起來撩人得很。
傅悅的臉瞬間就紅了，她沒好氣去推他，不得已道：「我擔心你行了吧！」
她當真是對祁南驍的騷話服氣了，跟她講話時他都不要面子的。
祁南驍這才心滿意足地鬆開傅悅，抬手將煙滅在場後放置的垃圾桶中，「知道你心裡有我就行。」
傅悅：「……」
她跟祁南驍說話總會被堵，此時也覺太陽穴都在發痛，不禁搖頭嘆息，看了眼時間。
差不多了，決賽要開始了。
傅悅正估摸著，便聽姜賢在喚祁南驍了：「驍爺，該上場了！」
祁南驍頷首，邁步就走向隊伍，似乎沒什麼要對傅悅說的。
她頓了頓，下意識扯住祁南驍衣擺，卻突然不知該如何開口，便面色複雜地在原地僵著。
祁南驍長眉輕挑，不知她是怎麼了，「要跟我說什麼？」
「那個……」傅悅躊躇著，垂眸支支吾吾道：「比賽……你……」
隊伍那邊已經開始催，有隊員打算過來喊人，時間快到了。
祁南驍正欲開口，便見傅悅視死如歸般闔眼，喊——
「祁南驍，比賽加油！」
話音落下，卻沒回應。
傅悅不敢睜眼，臉卻是越發滾燙，簡直無地自容。
她看不見對面的祁南驍眸色微沉，晦暗不明。
見傅悅緊閉雙眼，紅著臉喊出加油的那一瞬，祁南驍簡直他媽的想把她摁懷裡。
事實上，祁南驍的行為比他所想的要過火。
他全然不理會身後的呼喚聲，而是俯下身去——
在傅悅額間，落下一吻。
蜻蜓點水，淺嘗輒止，兩片柔軟只接觸一瞬，那溫柔暖意便已離開。
不遠處傳來姜賢震驚的罵娘聲，傅悅突然意識到什麼，正欲睜眼卻被祁南驍單手遮掩了視線。
緊接著，祁南驍便俯身咬傅悅耳朵，氣息曖昧，字句落在她心頭：「傅悅，接下來，我要你眼裡只有我。」
話音落下，眼前障礙除去，傅悅能聽見祁南驍邁步離開的聲響，能聽見周圍人聲的嘈亂，亦能聽見……
自己快要炸裂開來的，心跳。
咚咚咚撞在耳邊，又咚咚咚重擊胸腔。
傅悅緩緩蹲下身，卻是自行捂住了雙眼，發出了混沌苦惱的聲音。
混蛋……
這樣就算她閉著眼，眼前也都是他的模樣了啊。
*
戰況激烈，比賽剛開始節奏便緊張起來。
姜賢持球后被防，當機立斷傳給祁南驍，祁南驍接球后利索地投籃，三分得手。
「不是吧。」韓莘笑出聲來，低聲：「祁南驍這小子，居然都沒讓張子帆摸球。」
傅悅沒作聲，只觀察著戰況。
張子帆知道祁南驍針對自己，不禁狠狠啐了口，正色回歸原位，終於認真了起來。
劍拔弩張，全場寂然，無敢嘩者。
接下來的比賽更是激烈，十班迅速追上，兩班比分不相上下，產生分差卻又迅速拉回，看得人提心弔膽。
「很奇怪啊……」何夢希與徐歆雅並肩站在看台上，蹙眉喃喃道：「這次比賽，祁南驍和張子帆怎麼這麼針鋒相對？」
徐歆雅始終在玩手機，聞言不禁抬首，「怎麼啦？」
「說不上來，但我感覺他們兩個和之前比賽不一樣。」何夢希嘖了聲，沒多想便繼續觀看下去。
就在此時，觀眾爆發出驚呼——
祁南驍持球，張子帆防住了他。
傅悅蹙眉打量祁南驍周圍，見可傳球區域皆有十班隊員防範，她眸光一凜。
王牌對決，在所難免。
「不容易，可算逮住機會了。」張子帆攔在祁南驍身前，笑容得意，「你這球是別想過去了！」
祁南驍聽他說完，只低聲嗤笑，似是不屑，「廢話一堆。」
話音未落，祁南驍單手持球向張子帆左側邁步，張子帆同向移動過去，卻見祁南驍迅速將球換到另一側進行突破，他條件反射抬腳跟去，心中卻警鈴大作。
果不其然，緊接著張子帆腳下一軟，成功被晃倒在地，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仰視著祁南驍。
Ankle Breaker，籃球中並不簡單的技能，用假動作將對手晃倒，從而突破。
祁南驍居然會這招？！
全場嘩然，校隊教練也是微怔，竟不知祁南驍會這等籃球技能。
就在此時，籃球落筐，砰一聲響，全場寂靜無比。
祁南驍不急不慢地收手，垂眸俯視坐在地上的張子帆，眸中映上他震驚模樣，淡聲道——
「垃圾就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