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你在哪裡

  此為防盜章  男人穿著黑色的長西褲和深色的襯衣,很高, 兩大步走到了她面前站定, 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裡,直直看著她, 黑眸異常的亮。


  馬路上的霓虹燈亮著,將他英俊的臉拉的有些恍惚,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看出他背光的輪廓有著罕見的俊美。


  短暫的怔愣后,韋一問,「你怎麼來了?」


  男人盯了她幾秒才開口,「聊聊吧。」


  女人一瞬間的猶豫後轉身鎖上了車,往別墅走去。


  尹書昊看著前面女人的背影,覺得心裡持續了一路上,不,持續了幾天的窒悶,好像就這樣被撫平了。


  在玄關找了雙拖鞋給他,韋一換好鞋后徑自走到客廳, 手上的鑰匙「哐當」一聲被甩在了茶几上, 在黑夜裡在寂靜的別墅里,響的有些突兀。


  她靜坐在沙發上,右邊胳膊撐在沙發扶手上, 頭微微斜著, 穿著白色真絲襯衣和簡單的黑色半裙, 雙腿隨意交疊著, 雪白纖細的小腿輕輕晃著,一副慵懶姿態。她看著男人的眼神兒有些散淡,似乎是在盯著男人,又似乎只是在對著那個方向,並沒有去看什麼。


  「聊吧。」她的嗓音也是淡淡的。


  尹書昊在她面前站定,單手插在西褲口袋,四處看了看,「一個人住么?」


  「嗯。」


  短暫的話間沉默,男人垂著眼眸定定的看著她。片刻后,他開口,「身體都好了么?」


  他聲音本來就很好聽,現在這聲音低低沉沉的,很有質感。


  韋一「嗯」了一聲。


  尹書昊看著女人那輕輕晃動的小腿,喉結滾了滾,好半晌才抑制住自己的目光,開口說話的聲音有些悶,「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韋一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至極的話,她要笑不笑的看著他,反問,「為什麼要接你電話?」


  男人黝黑的瞳仁輕輕瑟縮了一下,呼吸也有些不穩,靜默了好幾秒,才沉悶著嗓子問她,「你是想分開嗎?」


  韋一臉上終於笑開來,是那種幸災樂禍的笑。


  「分開?」


  「我們在一起過嗎?」


  尹書昊俊美溫和的臉瞬間就僵硬了,他盯著她的眼睛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頓了好半晌兒,才動了動唇,聲音極低,「難道——」


  「沒錯。」


  韋一很快打斷他,「一開始就說了啊,見色起意。」


  「你不也是么?」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她嘴角牽出的笑已經近乎是嘲弄了。


  尹書昊眼皮猛然掀起,瞳孔微微放大,就那麼直直盯著她。


  是,他無法反駁,一開始他確實是見色起意。


  可是他也不是沒見過比她年輕比她美的女人,見色起意這是第一次。


  他閉了閉眼睛,壓下那本已經被撫平了現在又湧出來的浮躁。


  克制了很久才睜開眼,他聲音很沉悶:「上次那種事,不會再發生。」


  不會再弄哭你,也不會再不經過你同意。


  「跟那件事沒有關係。」韋一的眼眸黯了黯。


  她好久沒有去見爸爸了,每次見過之後,都會想起以前的事,想到蘇文默的媽媽帶著八歲的她去探監的時候,隔著玻璃爸爸望著她的眼神兒。每每想起,都忍不住落淚。


  「那是因為什麼。」男人的眸越來越暗黑,就那樣直直的看著她,好像在探究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為什麼?」女人哂笑,「已經睡過了啊,」她停住,說話間,把頭撐在了右手上,看上去愈加的漫不經心。


  「就那樣啊。」


  女人的話落下后,整個別墅一陣安靜。


  男人的臉綳得很緊,下巴的線條都是冷硬的,呼吸也窒住了。


  一段綿長的寂靜后,他突然揚唇冷笑,「沒有那個男人讓你爽么。」


  韋一微怔,哪個男人?

  林森么?

  她在林森回國後跟他是有幾次接觸,有一次他在報紙上看到孫導性侵未遂的事,猜到是她,問了果秘書後跑到法院找她,剩下的兩次一次庭審一次去北京找孟導都是因為工作。


  可是她現在只想跟尹書昊斷的乾乾淨淨。韋一目光落在他緊緊繃著的下巴和隨意敞開的領口處,散淡的嘆息了一聲,「是啊。」


  對不起了。


  這一聲后,男人的臉更冷了。


  整個別墅寂靜的只能聽到他紊亂的呼吸。


  頓了好久,男人緊握成拳的手才微微鬆開,喉嚨乾澀,沙啞的聲音像是還想確認什麼,「你說的都是真的么。」


  韋一微垂著頭,按著眉心,輕聲「嗯」了一聲。


  聽不出真假。


  尹書昊的臉一下子變得肅殺起來,連空氣似乎都靜止了。目光也變冷了,就那樣靜靜落在女人身上,好幾秒后,他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向前走著。


  「尹書昊。」女人突然在後面叫她。


  腳步頓住,但是他沒有回頭。


  「你找個女朋友吧。」


  女人的聲音慵懶又隨意,男人寬大的背影卻瞬間一窒,垂落在雙側的手也慢慢握成拳,指甲都要陷進肉裡面,頓了幾秒后大步走了出去。


  「哐當」摔門聲之後,整個別墅里徹底安靜了下來。


  假期還沒有結束,尹書昊就提前去單位了。


  那天晚上從東暉苑回到家,他在浴室里待了很久,出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他又翻出電腦開始備這個學期的課,備完課在陽台上吹了半夜的風。


  也許是他想多了吧,他們只是一對見色起意的男女,參與了兩次她公司和家人的事,讓他有了某些錯覺吧。


  上午陪著院長參加了一個風景區的懸索橋落成揭幕,下午院里對外開放展覽,展出了一些近年來他們院設計或者參與設計的各式各類的橋,來參觀的都是一些中學生,學校統一組織的課外活動。沒什麼事他就先走了。


  路上接到菲菲的電話,她正式畢業了,工作也定了,她在東城租了個一室一廳的小公寓。


  讓她住在自己家的話,他想了想,沒有說出來。


  菲菲讓他明天到Z大幫她搬家,剛好攀子這幾天休假,他給攀子打了個電話讓他明天一起去。


  一直等到快十點,楊攀才把家裡的投影儀修好下來,跟著尹書昊一起去Z大。車開到z大門口的時候,遠遠就看見校門口擠了很多人,大門口的感應門直接鎖了起來,門口還放了禁止通行的牌子。


  看了攀子一眼,今天喊他來幫忙搬家真是太明智了。


  把車停在大門外面,剛下車就看到一身白色連衣裙踮著腳對他們招手的清秀女孩兒。


  尹書昊和楊攀大步走了過去,孫楚菲把手上的兩瓶礦泉水遞了過去,「書昊哥,攀哥,喝水。」


  「你們學校今天什麼情況啊?」楊攀四處看了看,擰著眉頭問她。從宿舍把東西都搬到大門口,起碼一公里啊,要了命了。


  孫楚菲有些抱歉的吐了吐舌頭,「我也是今天來學校才知道的,說是有明星在校園裡拍戲。」


  「明星?叫什麼啊?」剛剛還擰著的眉頭瞬間展開了,一臉黝黑的男人伸著脖子急切的問女孩兒。


  孫楚菲見他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攀哥,你去非洲就待了兩個月,怎麼都比黑人還黑了,你還特意穿了白衣服,是為了襯托你的黑么?」


  說完楊攀,孫楚菲的目光移到他旁邊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男人身上。


  好久沒有看到他了,書昊哥好像瘦了一些,黑色長西褲深色襯衣襯得他身材很挺拔,夏天時他的襯衣袖子永遠挽起兩圈,領口永遠隨意敞開兩顆,一副閑散姿態,卻絲毫掩蓋不住他身上矜貴又疏離的氣質。


  攀子看見女孩兒正仰著臉看著尹書昊,雙眸漆黑,裡面有璀璨的光,他輕輕「嗯」了一聲假意在清嗓子,女孩兒意識到自己失態,飛快的轉過臉去。


  九月份的z市還是很熱,但是z大校園裡卻比外面清涼了不少。z大的綠化在全國是出了名的好,校園裡隨處可見的香樟樹,路上只泄下來一點斑駁的光影。


  雖然有明星在校園拍戲,但那些粉絲大都被擋在了門外,校園裡還是像以往一樣,安靜,閑適。


  不是特別好的學校,但是是一所非常美的學校。


  三個人並排走在林蔭大道上,攀子四處看著,在看到對面慢慢走著的一男一女時,他小聲驚呼:「卧槽明星就是明星啊,果然跟我們普通人不一樣,這麼遠我都要被他們的光芒閃瞎眼了。」


  他低呼完,側過臉去看他右邊的男人。


  卻發現他已經停下腳步,正雙目灼灼的盯著走過來的那對男女,俊美的臉上有他從未見過的緊繃和薄冷。


  寂寂沉沉的黑眸里翻滾著他看不懂的情緒。


  車窗被敲響,韋一側頭去看,是一個20出頭穿制服的小夥子。


  「韋小姐您好,我們院長請您進去。」年輕人異常恭敬。


  法院一直知道她在附近?韋一短暫的怔愣,下車,跟著他穿過馬路,走上台階,走過長長的走廊,在一間會議室門口停住。


  「這裡。」小夥子說完,轉身退了。


  門是虛掩的,敲了幾聲后,門開大了些。


  門縫就成了一個取景框。


  看到會議室里的男人,韋一睜大了眼睛。


  一身黑衣黑褲的英俊男人,高大的身影立在桌邊,正抬著右手整理著袖口。聽到敲門聲的瞬間他停住動作,抬起頭,四目相對后,他的黑眸就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專註的讓人心悸。


  韋一怔住,忘了要走進來。


  男人放下右手,走了過來。垂著眸,在她眼睛上停留了幾秒,他伸手,指腹輕輕擦掉她睫毛上細密的淚珠,「哭了?」


  臉上的觸感是真實的。「你不是在安城嗎?」韋一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啞,有些顫。


  男人攬過她,聲音無奈又帶著深深的寵溺,「你是笨笨啊。」


  「害怕的時候不找我。」


  右手在她頭髮上揉了揉,「昨天晚上沒打電話不高興了?」


  「昨天晚上趕進度,太晚了才沒打。」


  「真的好笨,六歲的丫頭都搞不定。」


  他嘆息了一聲,「我們韋一其實也是個小丫頭啊。」


  他在視頻里看到韋一被個小丫頭哭的快崩潰,急得只想趕緊回來,昨天晚上加班到深夜,今天上午終於結束。楊院長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已經快到z市了。


  熟悉的男人的氣息傳來。


  莫名就,覺得有些安心。


  真的是,超溫柔的人啊。


  原來自己也會被這樣溫柔以待。


  聽他的嘆氣聲,既感動,又負罪。


  「韋一剛才是不是嚇到了?」尹書昊低低問道。


  小時候摔跤了,本來可以自己爬起來繼續跑,可如果爸爸跑過來問怎麼了疼不疼,她會忍不住哭起來。


  本來咬咬牙能挺過去的事,卻因為他低低的嘆息,就矯情了。


  情緒找不到出口,韋一頭抵在他的肩頭,有淚水流下。


  尹書昊有些僵硬的拍著她的背,聲音暗啞,「這件衣服,有點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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