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這姑娘可真颯
此為防盜章 律所所有人都知道。
大概有人看不下去了,給蘇文默發了匿名簡訊。
「賤三兒!狗男女!」蘇文默聽著韋一查到的信息, 氣的渾身發抖。
那天那三兒柔弱無骨的在張大偉懷裡哭成淚人, 喊著身上哪兒哪兒都疼,堅持要住院, 張大偉心疼的臉都白了, 要在醫院陪她。
蘇文默氣不過,也住進了醫院。韋一給她辦了單人房。
她在醫院住了三天, 張大偉只發過一條簡訊, 大意是, 離婚, 他凈身出戶, 妙兒歸蘇文默。之後再沒出現過。
三十多歲的男人,突然就鬼迷心竅了,好好的生活都不要了。他大概忘了, 蘇文默和他在一起的時候, 還不到22歲。
你看, 愛你的時候你是寶貝, 不愛你的時候, 無情的讓人齒寒。
韋一看著病床上埋在膝蓋上抽泣的女人, 還覺得不真實。
張大偉出軌了, 那個說會一輩子對文默好的男人,現在連妙兒都不要了。
那個圓臉大眼仗義溫暖大大咧咧隨時在笑的女人, 居然能流這麼多眼淚。
蘇文默在她眼裡, 一直都是小公主。小時候, 爸爸是老師,蘇爸是校長,她爸還騎自行車送她上學的時候,蘇文默就穿著紅裙子黑靴子從黑汽車上下來,別的小朋友在老街上瘋鬧的時候,她就被蘇媽帶著去上鋼琴課。她成績一般,性格迷糊,容易相信人,好在運氣一直不錯,吊車尾上了個不錯的大學,後來談戀愛結婚生子,每一步都走的很順利。
前段時間還計劃要二胎的女人,現在被生活甩了這麼響亮的一個耳光。
韋一別過臉去,食指揩掉流出的眼淚。
「我不會離婚的,我要拖死他們!這對狗男女想過好日子,除非我死!」蘇文默抬起頭,咬著牙關。
離婚吧三個字在韋一唇邊打轉,沒有說出來,「如果你需要工作,我可以安排,或者你可以開店,做你喜歡的事。」
「一一,」,蘇文默攥住韋一的手,祈求般,「我想到離婚後我要一個人帶妙兒,以後的人生我要一個人去面對,我覺得好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有我啊,」,韋一反握住閨密的手,「不管你以後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會在的。」
韋一沒有明說,但是意思很明顯了。
蘇文默咬著下唇,「你不可能陪我一輩子的,你有尹書昊了,你們有自己的生活,你不可能永遠都在的。」
為什麼會提到尹書昊,「我和他只是暫時的。」等他出差回來……
兩個思維完全不同的女人,在這件事上註定不可能達成一致。
韋一能做的,就是盡量照顧好她和妙兒。臨走前跟蘇文默的護工再三確認,如果有一男一女來找麻煩,馬上報警。
從病房出來等電梯。
「叮」的一聲門打開,韋一看到親密相挽的兩個人,張大偉低頭笑眯眯的,那女孩跟沒骨頭似的掛在他身上。
看到韋一的瞬間,張大偉像見了鬼似的快速的按關門鍵,逃命般的。
韋一冷笑。
他大概忘記自己還有個六歲的女兒了吧。
這幾天妙兒她在接送,她按照蘇文默的說法告訴她爸媽一起出差去了。妙兒吃飯上學都很乖,就是每天晚上睡前要爸爸媽媽,有時候能哭半個小時,哭的她快崩潰。
尹書昊在視頻里哄過一次,收效甚微。
去學校接了妙兒,帶她在外面吃了牛排,又帶她看了一場動畫片,回來的路上,妙兒在車上睡著了。
韋一鬆了一口氣。
*
生活它永遠不會放棄捶你。
它最喜歡在你已經雞飛狗跳的時候跳出來,補上一刀。
韋一早上手忙腳亂送完妙兒去上學,是真的手忙腳亂了。
只是多了一個孩子而已,就打亂了她所有的習慣。
在公司簽完堆積的文件就急著去醫院,在電梯里接到東城法院的電話,通知她立刻過去參加庭審。
韋一在車上看到法院門前拉的紅色橫幅。
呵。
她跟蘇文默真是難姐難妹了。
「法院不作為官商相護老百姓申訴無門」
法院外面圍滿了了人,王麗雅正憤慨激昂的跟圍觀群眾說著什麼,她前面還有攝像機。
攝像機,等著她啊。
如果她現身,王麗雅一定會以正義者的姿態,煽動人群討伐她。
她應該會上電視,或者成為某個熱門視頻的女主角。官商相護,有錢女人,虐待老人,每一個都是爆點。
她應該會被人肉出來,她的公司,她的家,她的爸爸。對比她們的居無定所,她的有錢成了罪惡。
她可能會紅到以後談生意的時候,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到了甲方那裡都可能化成一句「連自己的親媽都不管,這種人我不放心。」
王麗雅回來了,變本加厲。
可能還找了「高人」指點,知道哪裡是她的軟肋。
韋一第一次有了心力交瘁的感覺。
生命中的那些委屈,全數襲來。
爸爸出事那年,家裡的親戚朋友都避她如瘟疫。她那時候並不懂媽媽對她做了什麼,爸爸走了后她以為媽媽會是她全部的依靠。可是媽媽不回家,也不上班,她找不到媽媽,小小的她在店門口等到半夜,再一個人哭著回家。
如果不是蘇文默求她父母把她接回家,供她讀書,大概她現在,也在底層掙扎吧。
韋一咬住手背,哭的無聲無息。
這就是她的媽媽啊。為了從她這裡得些好處,不惜掐住她的脖子。
就算對她早沒有任何期待了,她還是會難過啊。
也會害怕啊。
兩次才輸對手機密碼。
「爸爸。」韋一食指指腹抹掉眼淚,對著電話笑著。
「我一直都很厲害對吧。」眼淚越流越多,卻是在笑著。
「要是哪一天,我太沒用了,把公司弄沒了,爸爸不會怪我的對吧。」
韋常遠當時正在跟蘇爸下棋,蘇爸走錯一招,正肅著臉要悔棋。聽到韋一這句話,韋常遠放下手裡的棋子。
「一一。」
「如果太辛苦,就不要撐了。」
「你給爸爸的錢爸爸都攢著,就算你不工作了,也夠我們生活了。」
「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
「一一。」
「你一直都是爸爸的驕傲。」
蘇爸在對面催著,納悶剛才還笑呵呵的老頭,怎麼突然就紅了眼眶。
所有的委屈,就這樣瓦解了。掛了電話,韋一單手捂著臉,肩膀抽動。
*
會議室內,一身法檢制服的中年男人坐在會議桌最上方,臉色極黑。
會議桌邊的其他人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男人突然撿起手邊的玻璃杯砸到牆上,尖銳的響聲劃破了這安靜。聲音怒極,「當事人怎麼還沒來?!到底是個什麼人?藐視法律!無法無天!」
「記者是哪個媒體的!報社還是電台?給他們領導打電話!」
「影響到今年的文明單位評選,明年你們都出去掃街去!」
「辦公室的人呢?張波!給媒體打電話!」
幾聲吼下來,會議室里的空氣都凝滯了。
被點名的男人擦了擦額角的細汗,小聲道,「楊院,不知道是哪個台的,機子上沒有標誌,問了也不說,不像是本地媒體。」
那男人更怒了,對著桌子猛拍一掌,「不是本地媒體你們就沒辦法了?」
「馬上準備庭審,讓那些記者旁聽,讓他們看看,我們到底作為不作為!」
「當事人信息給我,我親自打給他!」
一個小姑娘跑上去把手上薄薄的A4紙工工正正擺到院長面前,還偷偷吁氣。
燙手山芋終於扔出去了。
中年男人冷眼掃過面前的紙,還是個女的?他揚唇冷笑,快速在手機里輸入號碼。
靈光乍現。
撥出去的瞬間他急忙掛斷,抬眼掃了一遍在座的人,最後停住,「張波,到我辦公室來。」
怒火滔天的男人一走,會議室里其他人才覺得能呼吸了。
跟在院長身後進門的中年男人輕輕關了門,站在門后,看著院長在桌子上急切的翻著。
「毓章省長的公子讓我們留意的那個訴訟人信息你還記得嗎?」
男人擦了擦汗,搖頭。
楊院倒抽一口氣,食指指著他,最後挫敗的放下,「一點覺悟都沒有!」
拉開抽屜,他看到自己工工整整手寫的一排字。
「你出去。把門帶上。」
剛剛醒來,還沒有睜開眼,卻像是想到了什麼,薄薄的嘴唇突然勾起好看的弧度。
那個不會哭不會笑無論什麼時候都冷靜自持喜怒不形於色的女人,居然會在差點被人侵犯后對他說,她想對他見色起意。
一開始她在他身下也是這種冷靜自持的模樣,在他一次次抵死纏綿往死里要她之後,她方才溢出淺淺的、明顯帶著克制的呻*吟,後來是模糊低泣求饒的聲音,快天亮時才變成了平穩綿長的呼吸聲。
這個女人,就不能肆意做自己么。
尹書昊抬手摸向身旁的床邊,手上撲空,他慢慢睜開眼,床邊已經沒有人了。
隨意裹上浴巾朝洗手間走去,裡面也沒有人影。
如果不是空氣里殘存著的情*事的味道,他都要懷疑昨晚上的事是不是真實發生過了。
他快速在浴室洗漱后換上昨天的那套衣服,正要出門時,褲子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手拉門一手接起電話。
「媽。」邊走邊說話。
「你不是休假到月底嗎?昨天晚上跑哪兒去了?怎麼沒回家睡?」那邊的聲音有一些嚴厲。
兒子上班的時候會住在單位附近那套公寓,放假這段時間都住在家裡。
聞言,男人腳步似乎輕快了些,唇角噙出愉悅的弧度,低沉磁性的聲音透過電波,「昨晚上跟攀子他們出來玩了,太晚了就在這邊睡了。」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
「我在你家門口,開門。」
尹書昊腳步一緩停了下來,「媽,我剛才出來了,你等我15分鐘。」
「不用了,我九點鐘還有個會要開,你直接回家吧。」
說完她補充了一句,「我下午都在家。」
「鄒總你怎麼捨得給自己放假了?」尹書昊站在走廊旁邊,單手撐著銀白色的欄杆,視線隨意往下看著,嗓音沉緩溫醇,「好不容易放假,鄒總下午就去逛逛街做做臉啊。」
「尹書昊。」那頭的聲音抬高了一個分貝,呼吸也加重了些。「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媽,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啊。」這頭,他低沉的聲音里夾雜了一些玩世不恭,哄慰道,「媽,你趕緊去開會吧,今天晚上我肯定回家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