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應該是那次吧?


  差不多兩個月前,酆問出差去日本,靈雎突然來癮了,摳了小白宮大門一顆紅寶石,賣了錢買機票,飛去日本把他上了……哦不對,是被他上了。


  當時,酆問在和幾個德國客戶談生意,在溫泉會館談,還叫了幾個小姑娘一旁服侍。


  靈雎看著她們豐乳肥臀在酆問眼前晃悠,小心眼勁兒上來了,滿心思,『就算不完全是她的,也不能讓別人佔了』。她趴在狗洞一邊看,一邊咬牙切齒。


  後來沒忍住,破解會館VIP部手卡,到酆問房間候著,準備按消費清單,給他做個馬殺雞。


  剛走過去,還沒顧上摩拳擦掌,她已經被酆問一把扯過去,壓在身下。


  「你你你……你知道是我!?」靈雎覺得自己一路小心謹慎啊。


  問完又想起來,她這副身子酆問比她自己都熟悉,怎麼可能不知道是她?

  她推推他胸膛,「哎呀,你別動我,痒痒。」


  酆問不停手,一直不斷挑釁靈雎身體所能承受敏感的極限,「不動,你計劃不就泡湯了?」


  靈雎使勁踹他一腳,「滾蛋!別說的我跟千里送逼一樣,你看看現在是誰比較饑渴?我大發慈悲不遠萬里過來慰藉你日理萬機而疲憊不堪的身體,你少得了便宜賣乖了。」


  酆問喝了酒,當時一雙醉眼,平時不苟言笑的嘴角也平添幾縷笑意,呼出的氣息是紅酒味。


  「是。謝謝夫人。」


  靈雎當時懵,也沒顧上叫他做措施,就這麼被要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來,酆問在穿衣服,他手生的好看,腕骨看久了會讓人有性衝動。


  當然,前提是靈雎這樣的手腕控。


  酆問知道靈雎喜歡看他系扣子,她呼吸急促、面紅耳赤,可都不是裝能裝出來的。


  自從發現這一點,他就愈發喜歡當著她面晃悠兩雙手,似乎看她把持不住是一種樂趣。


  靈雎怨她的沒出息,可能怎麼辦?她就是喜歡嘛。


  酆問突然鬆開手,雙臂微微打開,敞開懷看著靈雎。


  靈雎光著腳,晃著兩條大長腿走過去,給他把扣子繫上,「你昨晚沒戴套。」


  酆問:「懷了我養。」


  靈雎白他,「廢話,你的你不養,你還想讓誰養?」


  酆問淡淡道,「我是讓你打消吃藥的念頭。」


  靈雎確是這麼想的,卻沒多餘神情,「那你還記不記得,昨晚對我說了什麼?」


  酆問:「你說說看。」


  靈雎給他系完最後一顆,手穿過她腰身,環住,臉貼在他胸膛,膩膩地說:「你說給我在日本千代田區買套房。」


  酆問:「還有呢?」


  靈雎索性多坑一些,「還說給我買塊肉石,就東坡肉那塊,瑪瑙的。」


  酆問:「我沒說讓你有時間多讀書,少做白日夢嗎?」


  靈雎從他懷裡抽身,指著門口,「滾。」


  酆問在她氣呼呼的臉上落入一吻,「再見。夫人。」


  靈雎訥住,昨晚一切,他都記得。


  ……


  酆問把靈雎抱上車,她才回過神來。


  上了車,人就貼上酆問。


  酆問說她,「一點樣子沒有。」


  靈雎不管什麼樣子不樣子,「給我抱。」


  酆問給她抱,「害怕了?」


  靈雎點頭,「我現在有多少花多少,收入這麼不穩定,怎麼養得起他。」


  酆問:「又不止是你一個人的孩子。」


  靈雎更害怕了,「你又不是愛屋及烏那種人,你要的是孩子,又不是我,萬一你哪天看我不順眼,讓我滾蛋,我連自己十月懷胎生的孩子都保不住,不更可悲了?」


  酆問沒說話。


  靈雎手揪著他衣裳,小聲小氣,「酆問,我們不要他好不好?我沒做好準備。」


  酆問淡淡道:「想都不要想。」


  靈雎突然想起他言聽計從的那天,態度上一百八十度轉變是知道她懷孕了吧?


  對嘛。不然他怎麼會頻繁給她那麼多好臉,晚上還摟著她睡覺。


  靈雎想到這兒,從他懷裡出來,往旁邊挪,腦袋靠在車窗上。


  酆問對血肉至親從來不留餘地,將來會善待她孩子嗎?

  誰知道。


  可靈雎也清楚,酆問那天不戴套,或許是故意的。


  尤其在知道他家底細之後,她更覺得酆問深不可測,根本不能一直用同一種眼光去看他。


  他跟酆昀關係尚不明朗,酆昀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就怕他是要用孩子換籌碼。


  酆氏這樣的家族,一個明媒正娶的妻子的孩子,就是站住腳跟的一張底牌吧?


  靈雎雙手覆在小腹上,開始問自己。


  這個結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你費勁心思進入酆家,只是為送人頭嗎?讓酆問『光輝』的履歷上再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酆家確實叫人流口水,於她這種窮逼黑客來說,簡直是不要太有誘惑力,尤其她還有堆成山的貸款和躲不盡的債主,可一年了,她完全滲入不進去,更遑論吞掉他的錢。


  本來以為只是時間不夠,一生那麼長,她總能把酆家攥在手裡,卻沒想到,搭上了自己。


  回到小白宮,酆問下車,繞到靈雎座位那側車門,打開,沖她伸出手。


  靈雎沒理,躲開顧自下了車。


  酆問也不惱,在她身後,跟她保持在半米距離。


  走進門,靈雎一眼就看到滿地黃金,全是金飾,看做工,看樣式,都是上上品。


  酆問:「都是你的,你可以換著戴,一天戴一款,或兩款,或隨你喜歡。」


  靈雎眉目平和地掃過,隨後邁開,走向電梯。


  一眾傭人紛紛瞿然,視金錢如糞土的靈雎,他們還沒見過。


  照理說,她應該眼冒綠光、殷勤做作的抱著酆問膩呼呼地撒嬌啊。


  怎麼了?最後一個太陽也被后羿射了?

  酆問沒追上去,叫人把金飾規整保存好,裝箱,抬到靈雎的小金庫。


  他還有工作要處理,吩咐完又馬不停蹄出了門。


  靈雎站在窗前,看著酆問上車,對人生的懷疑又從心底湧出來。


  她平時雖然胡鬧,淘氣的沒邊兒,可她對傭人很好,是以小白宮的人都很喜歡她。


  阿姨看她興緻不高,給她熬了她最愛喝的黃唇魚湯,親自送上樓。


  靈雎隨意填兩口,看著阿姨,「張阿姨,您說,人要是有一個目標,本來朝著這個目標奮鬥的挺好,可突然有一天,她被這個目標定為目標,關係反過來了。那這個人,是要放棄那麼久的努力,回頭呢?還是一條路走到黑,遇神殺神、遇鬼殺鬼,哪怕搭上自己也絕不放手呢?」


  阿姨哪聽得懂這些,只能憑感覺給些意見,「既然是目標,就說明是很在意的吧?既然在意,為什麼要輕易放手呢?一路走到黑的結局我不知道,但半途而廢應該是會後悔的吧?」


  如此淺顯的道理,靈雎如何不懂,她只想別人再幫她確認一遍,給自己增加一點動力。


  吃完阿姨的魚湯,靈雎洗澡睡覺。在她自己房間。


  酆問的床,跟溫水煮青蛙道理一樣,她可不願意被他死死控在手心裡。


  半夜,她的床陷下去,她朦朦朧朧,「嗯……」


  酆問攬她入懷,聞著她身上的精油香氣。


  一年了,只要她在身邊,他就不覺得累。


  習慣,饒他世人皆知自制力強的酆問,也不能倖免它的影響。


  當真是……叫他離不開這個磨人精了。


  早上,酆問起床,沒見到枕邊平時懶得恨不能一睡睡一天的靈雎,皺起眉。


  他起床第一件事清理自己,下樓見靈雎端正坐在小廳,也沒管她,先吃了早餐。


  靈雎也不急,等他終於走過來,才說:「那些金飾是你承諾我的,我要帶走。」


  走?酆問瞭然。「誰允許你走了?」


  靈雎摸摸肚子,「我兒子昨晚給我託夢,讓我別跟你家待了,說你吃人不吐骨頭,我們娘兒倆兩條命都不夠你塞牙縫的,我醒來實在害怕,所以咱們還是乾脆開始,利落結束。」


  酆問反應平淡,只說了兩個字,「休想。」


  靈雎站起來,她管他想不想,這天底下,就沒她靈雎逃不了的囚房。


  她越過他朝前走,早在腦海設想過一千一萬遍,酆問把她鎖起來,或者關進籠子里……


  可他都沒有,他從身後抱住她,寬厚的手掌覆在她小腹,「別走。」


  靈雎哪兒都軟,就心硬,「可以,給我何野的名單。」


  酆問:「好。」


  靈雎並沒有打算半途而廢,她這通鬧將只是想把名單要回來。


  如果酆問給了,那她便知道,以後該如何拿喬。


  酆問偏頭親吻她眉眼,「你不用拿孩子威脅我,我可以告訴你,有關你們的,我都會妥協。」


  靈雎一愣。


  他說的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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