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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第一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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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紫吾左耳廓有顆小痣, 紅得丹色可人。耳朵沒有扎耳洞, 耳珠圓嘟嘟,粉生生, 小小一團軟玉似的可愛, 引人想捉住了揉弄。


  顧見緒抬起另一隻手。


  剛觸到她的臉, 魏紫吾立即後退。被他捉住的手也趁機抽回。


  「表哥。」她皺了皺眉。顧見緒向來恪守禮儀,今晚不知為何, 一反常態。讓他拉拉手腕,已是她能做到的極致。


  顧見緒略作平復, 他心裡清楚,若眼前的女孩不是他的表妹,換個出身低的, 他早就將她……


  魏紫吾察覺出顧見緒的異樣,道:「表哥,你若沒別的事, 我就回姑母那裡了。」


  顧見緒見魏紫吾毫無羞澀, 更別說有和他花前月下的想法,一想原因, 只能微嘆口氣。


  魏紫吾對感情一事的確懵懂,或者應該說, 她半分少女懷春、思慕兒郎的情態也沒有。


  魏紫吾從小生得玉雪可愛, 精緻漂亮得叫人抱著就不想撒手。還是個矮墩墩的糯湯圓時, 就已有人打她主意。


  被魏嶢抓到第一次現形,是隔壁肅國公府的寧績用亮晶晶的糖兔兒引誘她。毛都沒長齊的小破孩,還知道把魏紫吾拐到假山小洞里,對她說,給小爺親兩口,就給你吃糖兔兒!


  魏嶢大怒,把嘟著嘴湊向魏紫吾的寧績揍得屁股裂成八瓣。從此,女兒奴的魏侯爺,就開始了擔心女兒被臭男人騙的坎坷心路。


  魏嶢最初的教育是這樣的:婼婼,這世上,除了爹以外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男人都是山裡的熊瞎子假扮的,他們外面披著一層人皮,一到了夜裡,或者四下無人的時候,就會脫掉外面的人皮,露出熊的本來面目,專吃小女孩。把她們脆嫩嫩的手指頭嚼得喀嘣喀嘣地響。


  當然,爹爹不一樣,爹爹是個真正的男人。


  這麼嚇唬自己的寶貝也是沒有辦法,他是武將,要麼出征要麼戍邊,不可能總把嬌滴滴的小女兒帶在身邊看著。一不留神,總有那些小王八蛋鑽空子的時候。


  魏紫吾最相信自己爹,她也知道熊瞎子是會咬人吃人的,從小心裡就存了陰影。


  後來,待魏貴妃向弟弟提出,以後將魏紫吾許給顧見緒,魏貴妃總覺得這侄女和別的女孩兒有些不一樣,在有些方面,彷彿是有點兒不正常。


  進宮見到幾個皇子的時候,別家的小姑娘都笑容甜甜,知道這幾個小哥哥長得好看,自然地就喜歡和他們多說話。只有魏紫吾不,魏紫吾從來只找女孩玩,只主動和女孩說話。


  見到幾位皇子哥哥,同伴們都上前了,她一個人站得遠遠的,黑溜溜的眼珠子左右轉,保持著警惕……卻不曾想反而被人注意到了。


  了解之後,魏貴妃向弟弟嚴厲指出問題,魏嶢教育的時候才老大不情願地加一句:婼婼,其實你表哥也不是熊。


  如今魏紫吾已長大,自然知道男人就是男人,不會從人皮里鑽出來變熊,但總是對男人這種東西談不上感興趣。無論是顧熙樂興高采烈跟她討論話本上的愛情,還是溫蜜在她面前抒發對太子的一腔愛慕,她都覺得無趣。沒覺得男人和愛情有什麼好嚮往的。


  顧見緒道:「婼婼,你要學著讓我為你解決問題,不要什麼都想著靠你自己。」


  魏紫吾以為顧見緒說的是為父親找大夫的事,道:「我不讓你去找傅予州,是因為知道找了也沒用。」


  顧見緒卻是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別的。」


  顧見緒的聲音放得低,魏紫吾心下微沉。


  「李灝折損就折損了,他辦的案子出了紕漏也有他貪心的原因在裡面,若非如此也不會叫太子拿住把柄。」顧見緒意味深長道:「在他出事之前,我都不知道李灝是舅舅的人。否則,太子的人在朝上參他時,我會為他說話。」


  見顧見緒突然說起政事,魏紫吾微驚,立即環視周圍。


  顧見緒道:「放心,這一帶沒有人,我叫人特意清過了,外面也有人守著。」


  他又道:「我順著查了李灝,才知道他還為你調查過段潛和段家,接著,我才知你這趟去遼西,不僅是為舅舅侍疾。你還接近過段潛?連這樣大的事,你都不告訴我。」


  段潛正是皇帝派去接掌魏家兵權之人,三十多歲。


  他是擁立當今皇帝的元老段鎮的兒子,雖是庶子,也作了勛衛散騎舍人,宣和三年奪魁武舉后,任龍朔衛府郎將,在這個位置上一任十二年,從未挪動過地兒,就像一個被遺忘的人。


  然而,這一次,皇帝突然命他持聖旨並定國寶劍,領兵三千至遼西,接管魏嶢的權力,將此人推到所有人的目光面前。


  魏紫吾到遼西,的確不僅僅是如外界所知的「為父侍疾」。


  被顧見緒點出,魏紫吾也不再隱瞞,道:「是,我是接近過段潛。因為我查到蛛絲馬跡,段潛也許並非皇上的人,而是效忠於太子。只要能找到確切證據,能讓皇上知道太子的手伸得這樣長,居然連河北和遼西的兵權也要取,定然會打壓他。」


  顧見緒神色微動,魏紫吾以為他會繼續問段潛之事,然而顧見緒只是道:「太子做事極為謹慎。段潛此人也非同一般。你暫時不要再有任何動作,等舅舅的病好一些再說。」


  見魏紫吾沉默,顧見緒知道她心裡還有別的想法。


  他道:「婼婼,舅舅手裡的人,你以後不要再用,全部交由我來處理。」


  魏紫吾皺皺眉,慢慢問:「表哥這話是什麼意思?誰都知道魏家和你是綁在一起的。你是在擔心什麼嗎?」


  顧見緒道:「我是擔心。擔心你一個姑娘,去與男人接觸,終究不好。那些男人會對你抱什麼樣的想法?你知不知道?」


  顧見緒自己就是男人,知道男人所圖不過就是權,錢,色。魏紫吾這樣的姿色,難免會有人打她的主意。


  「婼婼,你相信我。舅舅的事,你的事,我都會當成自己的事來做。」


  魏紫吾沒有說話。顧見緒之前不想惹怒皇帝,謀定而後動,她是理解的。但是,她並不想把她和爹爹的底牌都交給別人,包括顧見緒。


  魏紫吾記得很小的時候,她爹就曾經說過:「我魏嶢的女兒,怎能沒有自保之力。」


  父親一直告訴她,任何時候,都得有自己立足立命的根本。


  顧見緒也知道魏紫吾不會立即答應,道:「你好好想想。我先送你回母妃宮裡。」


  魏紫吾這一夜在翊華宮,輾轉許久才入睡。


  第二天起來,才用過早膳,竟有通傳說三公主來了。


  魏紫吾趕緊迎出去。


  顧熙樂抖了抖斗篷,去拉魏紫吾的手:「婼婼,昨天我三哥不是說傅予州要進宮給皇祖母請平安脈?快走,我陪你去找他。」


  魏紫吾看著一大早跑來的小公主,心中有暖意流過,道:「謝謝你熙樂,不過遼西太遠,傅予州未必有暇。還是算了。」


  「沒事,傅予州聽我三哥的,我哥讓他去,他就一定得去。我們去找三哥,非讓傅予州答應不可。」


  魏紫吾動動嘴唇,不好說什麼。


  顧熙樂乾脆改為用推的:「走吧,走。不試試怎麼知道。」昨天魏紫吾一聽傅予州居然回京了,那一副激動的樣子,她可都看在眼裡。


  魏紫吾知道扭不過顧熙樂的公主脾氣,只能跟著她出門了。


  她先前在景儀宮已去過凈室,但她喝得實在多了點。


  太子的神色難以捉摸,一雙烏沉沉的眼盯著女孩微微蹙眉的苦惱小臉,用異常溫柔的嗓音誘哄道:「我幫你,好不好?」


  魏紫吾是和衣而眠。她還沒反應過來對方準備怎樣幫她,太子已一手托起她的臀部,一手將魏紫吾的紫緞裙幅推高,堆疊在她腰際。


  他接著慢慢去解她中褲的束帶,道:「凈室里不方便,你自己進去怕是會摔著,我先幫你把中褲褪了,再抱你進去。」


  魏紫吾雖醉得厲害,但最重要的事還是記得,當即去拉扯他的手,用力搖頭道:「不,我不要你。」


  魏紫吾本就喝多了酒,身上泛熱,見這個人居然要脫她的褲子,心裡一著急,臉蛋更是漲得如火烤過的嫣紅,加之眼神朦朧,顯出一種平時沒有的媚態。


  顧見邃想起魏紫吾先前將他認作顧見緒,冷聲笑了一笑:「不要我?那你想要誰?」他心裡其實沒底,魏紫吾究竟有沒有一點喜歡顧見緒。


  「我要遇瀲。」


  見魏紫吾說的是自己的婢女,而不是顧見緒或者某個男人,太子神色稍霽。


  魏紫吾則相反,她著急著呢,瞬間也顧不得這人到底是誰了,酒意上頭只用力去推打他,憤然道:「不要你,走開。」


  太子看著她。這小東西年紀不大,心思卻重得很,這時喝醉了酒,說話的神態語氣倒像是一下回到她七八歲時被人惹毛的樣子。活脫脫一隻小刺蝟,警惕心重,把自己柔軟的白肚皮兒藏得可好了。


  顧見邃本就是因為她將他錯認成顧見緒,故意嚇嚇她,一雙手隨即放開對方。


  他將她提起來放到牆邊:「那你自己去,小心點,扶著牆走。凈室在出門往西。」


  魏紫吾果然自己扶著牆慢慢出去了。她一出了門,就有守在外面的敏喜姑姑親自扶她去凈室。


  魏紫吾回來的時候室里已無他人,太子已被太後派人給叫走。她倒是安安心心地躺下入睡。


  太子正坐在太後身旁,喝著太后叫人為他端來的茶湯。他沒有看太后,神思似乎還留在采輝閣。


  太后倒是看著他,就有這樣喜歡?太后沒有問出這句。因為不必再問,看看顧見邃對別的姑娘有多漠視就顯而易見了。


  她若是不叫走太子,他約莫能在醉酒的魏紫吾屋裡呆一整晚。雖然她知道太子做事歷來有分寸,但到底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魏紫吾又不清醒,他若一時難以自控,真要做什麼,小姑娘怕是只能任由他使壞。


  顧見邃是她最重視的一個孫子,她從他還是一個肉嘟嘟的小豆丁的時候就開始疼著寵著了。二十一年了,她對他傾注太多疼愛,花費太多心血,人總是如此,對自己付出越多的人就越在意。所以她絕不允許有人傷害和毀掉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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