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番外1 - 7
此為防盜章, 訂閱率在50%以下的小天使, 請在48小時后閱看 芳苓先前進來一趟, 就見三公主把自個兒的薄絨毯子給掀了, 將魏二姑娘的毯子捲走, 使得自己的好友渾然不知地晾在空氣中,還承受著她一條腿的重量。
芳苓覺得, 也虧得魏二姑娘是個睡著了連天塌下來也不會醒的,才能與她家公主維持友誼之樹的長青。
但這一趟進來, 她居然看到三公主連人帶被裹得跟個春卷似的緊緊貼在牆壁上,就像是被人一巴掌拍上去的一樣。而魏二姑娘的毯子還好好蓋在她自己身上。
真是……不容易。芳苓驚訝地瞪大眼, 默默又退了出去。
芳苓出了暖閣, 便見顧見緒恰好到了,正在問一旁慈頤宮的宮人:「太后不在?」
「回殿下, 太后在集雲樓。」那宮人答。
慈頤宮可不似其他后妃宮殿,而是宮牆綿亘,自成一體,花園蔥蘢遼闊, 建築有十二座之多。包括正殿和諸多供太后禮佛、看戲、閑憩、觀景的樓閣。
顧見緒點點頭, 又問起魏紫吾。
芳苓上前答:「魏二姑娘與三公主在東暖閣午睡尚未起。」
知道魏紫吾能睡,顧見緒便道:「我先去給太后請安。一會兒她倆醒了,讓她們過來。」
芳苓應是。
集雲樓建在連接大內白玉湖的子湖邊上, 是專供太后觀賞冰上嬉戲的地方。
等魏紫吾和顧熙樂到時, 善走冰的宮人正在表演轅門射球。冰湖上好不熱鬧, 而集雲樓里同樣熱鬧。
一群人陪著太后看冰嬉, 皇子里有顧見邃、顧見緒、顧見擎,女孩則有二公主、蕭令拂,還有嘉玉郡主等人。蕭令拂則是一貫的姿儀端雅。
太后見到兩人,道:「你們兩個丫頭,可算是睡醒了。」
所有人都看過來,尤其將一道道含義不同的目光落在魏紫吾身上。
聽著太后的話,又被這麼齊齊看著,魏紫吾耳根難得有抹微紅。她從小被灌輸嫁給表哥的思想根深蒂固,自從姑母跟她講了年後就要定親,更是已將顧見緒當成未來夫君。
魏紫吾自幼在長在侯府宮廷,當然通曉人情,知道媳婦兒應當代自家丈夫孝順長輩。尤其是太后這樣站在權力之巔的長輩,更是應當盡心勤勉。
看看蕭令拂和溫蜜對太后多殷勤就知道了,對比起來,她的確是顯得有些憊怠。
魏紫吾便道:「太後宮里的酒特別香,別處都喝不到,我想念了許久,一不留神就喝多了。」
太后一聽,搖頭笑道:「那可不是,就知道你跟哀家一樣,是個小酒蟲子。」
在場的誰都聽得出魏紫吾在拍太后馬屁,而太后欣然接受。蕭令拂嘴角笑意微冷。
杜嬤嬤也笑道:「還別說,今天紫吾姑娘喝的忘憂紅,還是去年太後娘娘親手撒的酒麴,自然是特別的香了。」
太后和杜嬤嬤都笑了,自然是一室和樂。魏紫吾心中稍定。
「婼婼,過這邊來坐。」顧見緒這時站起身說道。絲毫不掩飾與魏紫吾的親近。
魏紫吾便拉著顧熙樂走過去。
此刻冰湖上已換作歌舞表演。穿著冰鞋的宮女水袖迤邐,穿梭如飛。大家停了話頭,又開始賞舞。
顧見緒拉了把椅子讓魏紫吾坐下,他站在魏紫吾身後,手還搭在魏紫吾坐的椅背上,隨著她一起看向窗外的冰上旋舞。
太后看了看顧見緒充滿佔有意味的動作,收回視線。
顧見緒倒是對這個表妹勢在必得,可貴妃如今……
這京里各個權貴家中的夫人小姐們,誰都知道魏紫吾是要嫁給顧見緒的,若是魏貴妃陡然令顧見緒另娶,且娶的是魏如珂。這小姑娘就要變成笑話了。
顧見緒這麼明顯的動作,自然不會只有太后看到。
蕭令拂也看了看魏紫吾兄妹倆,接著又看向太子。
顧見邃注目冰湖,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魏紫吾那邊。
蕭令拂微微放下了心,她也是難得這樣近地看太子,隨即有些失神。
過了一會兒,顧見緒終於坐到了魏紫吾身邊的椅子上,約莫是說了什麼好笑的,引得魏紫吾和顧熙樂一陣低笑。
兩個小姑娘的聲音都很好聽,也很好認。顧熙樂笑起來,清悅如鈴。魏紫吾的聲音,要稍微嬌軟一點,也是清澈的。
顧見邃定定看著冰上的某一處,眯了眯眼,他取下腕上佛珠,不多不少十八顆,緩緩地捻動。
那是一串墨翠圓珠,其中一顆雕成仁獸麒麟的獸頭。黑得純粹無雜,質地細膩密實,光華流轉,燈下能反出通透陽綠,成色極好。
在男子修長的指尖被撥動時,叩玉之聲厚重悅耳。
太后原本在看冰上紅衣少女們的接連翻躍,這時轉目看向顧見邃。
那串佛珠,是顧見邃十四歲的時候,太後送給他的。
大乾不世出的高僧枯北大師曾私下告訴太后,太子煞氣重,將來可能會犯兩次極兇殺戮。太后嚇得當即按照大師的點撥,做了這串佛珠,再由枯北開光,送給自己的寶貝孫子。
當然,若單看太子的外表,那可真是最好的畫師也難以畫出其十之一二的丰神俊采,絕不會將他和煞氣兩字聯繫到一起的。
太子很少戴這佛珠,這是年節將至,到了一年的坎兒,太后逼他戴上的。至於他真拿出來撥弄,太后還是第一回看到。
至此太后哪還能看不出,這是太子心裡裝著事呢。說起來,她已很久沒看到顧見邃這樣顯露端倪了,從敬懿皇後過世,越發像潭水似的。
見太后探究的目光不加掩飾直視自己,顧見邃轉過頭,朝太后一笑,道:「皇祖母。我今晚約了傅予州,就不繼續陪您了。」
太后道:「傅家小子回京了?」傅予州是梁國公府的嫡幼子,這人著迷醫術,造詣極高,只是四方遊歷,極少歸京。
「嗯,明日我讓他進宮為您請平安脈。」顧見邃說著已站起來。
太子在與太后說話,周圍自然無人發聲。因此,顧見邃的話在場的都聽見了。
魏紫吾反應過來太子說了什麼,心頭猛地一跳。
她甚至差點站了起來,只是被顧見緒輕輕按住了,但也沒忍住地轉過頭看向了太子。
視線正好與顧見邃相接,男人掃向她的目光很冷淡,讓魏紫吾一瞬就清醒了。
待太子出了門,顧熙樂也反應過來了,道:「呀!傅予州居然回來了,這人神出鬼沒的,但醫術可真的沒人比得上。婼婼,如果能請動傅予州給你爹醫治,希望總要大上許多。」
魏紫吾自然也知道,問題是,傅家是支持太子的,傅予州與太子,更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就算她爹在京城,傅予州也不大可能為她爹醫治。更何況還要去遼西。
魏紫吾掐緊手指,魏家和她從前是將太子得罪狠了的,太子必然盼著她爹早日送命,不暗中加把□□都算好了,怎麼可能會讓傅予州出手醫治。
顧見緒看看魏紫吾,太后還在,此刻不便說什麼。
待到從慈頤宮用完晚膳出來,天色已暗了。
因著提到傅予州,想起父親的病,這一晚上,魏紫吾的心情都不高。
顧見緒送魏紫吾回翊華宮的路上,看了她許多次,待走到回水廊時,顧見緒停下腳步。
這裡是個拐角,光線昏暗,魏紫吾不知道顧見緒為何停下來。便聽他道:「婼婼,你不要擔心,我明天便去找傅予州。」
魏紫吾想了想:「算了,傅予州脾氣古怪,他不會同意的。我託人另尋了一名苗醫,據說在苗嶺也是能生死人肉白骨,正在往京城趕。待他到了,我打算再去遼西……」
話未落,顧見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魏紫吾一怔,下意識地就想掙開,但顧見緒握著便不放。魏紫吾想起魏貴妃的話,年後她就會嫁給顧見緒,漸漸便沒有再動。
顧見緒見魏紫吾乖巧,握在掌中的一截腕子晶瑩白皙,觸感又柔嫩滑膩,心裡的郁躁壓下去一些,很快卻有另一股火在身體里騰起來。
他盯著魏紫吾,沉默著沒有說話。
魏紫吾被看得有些緊張,道:「表哥。」
宴席散后,太子單獨被蕭聞德留下時,客人都露出心照不宣之色。
「娘,我爹他們呢?」蕭令拂從廚房出來。身後婢女端著盛放白瓷盅的托盤。
蕭夫人深知女兒心思,笑道:「殿下在你爹書房,快去吧。」
顧見邃與蕭聞德正說起接下來春闈的事,蕭令拂敲門進來,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太子。男人的面容在燭光映照下如美玉生暈,五官如琢如鐫般分明,每一處都得天獨厚。
蕭令拂道:「殿下,爹爹,我燉了冰糖橄欖水,你們快趁熱喝罷。」說著親手將瓷盅端到兩人身邊小几上。
蕭聞德見狀,故意皺眉打趣:「平時爹爹喝了酒,怎不見你給我煮解酒湯,今日倒是分外勤快。」
「爹!」蕭令拂嗔道:「你不是有娘管著么?」她飛快看看太子,低下頭。
太子瞥了眼蕭令拂染著薄紅的臉,別開視線,面上沒有任何錶情。甚至細看之下,男人的薄唇抿成微冷的一條直線。
蕭聞德看看顧見邃,這次是真的皺了皺眉,他們父女倆一唱一和,就是在打探太子本人的意思,若是太子屬意令拂,至少應當微微帶笑,甚至還會為他女兒說兩句話,加入他們的交談。可太子這反應……身為過來人,蕭聞德立即懂了。
便道:「好了,阿拂,我與殿下在商量正事,先下去吧。」
待到太子離開蕭府,蕭令拂找到父親,絲毫也沒有平常的沉穩,只焦急問:「爹,你說殿下是什麼意思,他會不會是打算……娶溫蜜?」剛說完,她卻陡然想起另一個人。
蕭令拂想起了魏紫吾。許是出於女人天生的直覺,加上小時候,她有一次看到過太子抱著熟睡的魏紫吾從楸花林子里走出來。看到她站在外面,太子似乎還有幾分訝異。然而更吃驚的是她。
那個時候,她們幾個世家姑娘都以公主伴讀的身份出入宮廷,年紀又相仿,蕭令拂嘴上不說,但心裡一直都暗暗與魏紫吾、溫蜜等人較著勁,比課業、比才藝、比誰更能博得皇帝太后等上位者青眼,到後來,變成比誰更受幾位皇子的歡迎。
到她再大一些,最在意的則是太子。因此,蕭令拂一直很關注顧見邃對幾個小姑娘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