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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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蔚然把大佬送到家, 又回自己家,一進房間就給老婆大倒苦水。
蔣亞男敷著面膜,口齒含混:「漾姐知道我哥胃不好, 哪能讓人貪杯, 二兩低度不能再多,能撂他千杯不醉?」
「那?」馮蔚然委委屈屈把場景複述一遍,可憐還沒開始賣。
蔣亞男擰眉:「你提宋璟了?」
馮蔚然迷茫:「不是延哥高中室友嗎, 為什麼不能——」
話還沒完, 蔣亞男罵句「活該」,扯了面膜朝他腦門上拍去。
————
與其說是踩雷, 不如說是護短。
是的, 蔣時延把自己在車上那股莫名的情緒歸結為——護短。
畢竟, 那個人是唐漾。
要說起他和唐漾, 可以追溯到高一。
開學伊始, 兩人就是同桌。
學生時代,好像每個班都有一個特別高、特別壯、體重兩百斤朝上的胖子, 一身白軟肉, 愛打遊戲, 頭腦聰明但粗心大意, 見誰都是樂呵開朗, 是蔣時延沒錯, 同學們叫他「胖哥」。
還有一個女生, 個矮微胖,名列前茅,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偏偏課桌里也堆著最新出的言情小說、遊戲手卡、知音漫客,大大咧咧,很愛幫忙,人緣好到模糊性別,比如,唐漾,「漾哥」。
兩位大哥坐一起,自然是班主任重點關注對象:「唐漾蔣時延你倆上課說什麼呢,說得這麼起勁,要不要到辦公室來說給我聽聽。」
「零食不允許帶到教室強調了多少遍,蔣時延你還在課上給我撕包薯片『咔』出聲?還有你唐漾,笑什麼笑,先把嘴給我擦乾淨。」
「……」
鬧騰歸鬧騰,終歸是那個年齡。
《惡作劇之吻》火遍大江南北的時候,剛好兩人後面坐了個「一中江直樹」宋璟,以及「一中裴子瑜」常心怡。
班上大部分女生都喜歡宋璟,自然包括唐漾。
大部分男生都喜歡常心怡,自然包括蔣時延。
巧合的是,蔣時延是宋璟室友,也是宋璟為數不多的朋友。常心怡和唐漾是室友,也對能在人圈裡打轉的唐漾極為依賴。
胖哥和漾哥藏著的心思一經彼此發現,迅速就個人手中資源結成革-命戰-線,拳拳起誓——下三晚去跑步,一個月內光速瘦下來。
奈何晚上的食堂總比白天誘人。
沒跑兩步,蔣時延扶腰喘氣:「小面一碗太多,要不然買倆雞腿吧,今晚吃宵夜,明晚我們多跑兩圈。」
唐漾是干大事兒的人,吞了吞口水,隨即正色:「油炸的,多跑兩圈減不下來。」
蔣時延累到不行:「那漢堡,漢堡行不行,不補充能量我會死在操場,立刻,馬上。」
唐漾搬不動兩百斤,內心掙扎片刻:「我們吃雞肉卷吧,雞肉卷里有菜,我媽說吃菜不長胖……」
這樣的情形重複五百次,兩人的減肥計劃踩著高一尾聲宣告失敗。
如果說宋璟由著蔣時延的關係,真的和唐漾熟起來,甚至可以三人約電影,算安慰。
那分科考試中,宋璟和常心怡雙雙去了實驗班,而唐漾發揮失誤和蔣時延留在平行班,絕對是噩耗。
十五六歲,女孩子的暗戀似乎比男孩子更堅韌一些。
蔣時延在網吧消化悲痛的高一暑假,唐漾一個人閉關在家,刷了整整一摞教輔。
當高二開學,蔣時延宣布自己對一個學姐一見鍾情時,唐漾已經在摸底考試中,從年級三百多躥到了第九名。這在平行班是吊打第二的水準。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其他同學驚奇地發現唐漾話少了,安靜了,學習更認真,開始慢慢把稱呼從「漾哥」改成「大神」的時候,大家也發現,她對胖哥似乎和高一一個樣。
別人問唐漾一道題,唐漾耐心講完。
蔣時延問唐漾一道題,唐漾耐心講完,嫌棄一次:「求離心率這道我昨天才給你說過,就換了個條件,這是重點標個星號會不會,讓你做錯題本你是在夢裡做的嗎?」
嫌棄兩次,「選A,A,吭,HANG二聲,不是四聲啊哥,我要再給你說第五遍我就是狗。」
可每每蔣時延偏過頭笑呵呵喊「漾哥」。
都叫人了還能怎麼辦,得!
唐狗捂著發疼的腦袋嘆了口氣,接著嫌棄……
兩人斷續的同桌坐到高三,蔣時延成績已經穩在了前五。
四月份,進入高考衝刺期。
一中是全寄宿制,不少家長在學校外面租了房子,做好飯,用保溫桶給孩子拎到校門口。大中午人擠人的情形堪比春運。
唐漾老爹是中鐵工程師,經常項目一開就到深山老林,幾個月甚至上年才能見一面。唐漾媽媽是A市語文調研組扛把子,早在二月還沒開年,就被中考命題組接走,扔給唐漾一筆生活費徹底斷了聯繫。
高三是新搬的獨立校區,食堂飯菜堪堪入口。
別人感受父母親情的時候,唐漾銹腸轆轆,對著面前一碗雞湯為難:「你媽給你準備的,我喝了不太好吧。」
「我這麼胖,不會缺營養,你先吃,你吃剩了我掃尾,」蔣時延覺得女孩子很啰嗦,「快吃快吃,待會兒就冷了,哪兒來那麼多話。」
一次偶然,蔣時延媽媽來學校,進教室時,唐漾正抱著蔣時延的保溫桶咂吧嘴。
蔣媽媽和蔣時延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從臉到體型。
唐漾宛如被抓包的小動物,糊一嘴油,望著面前漂亮的胖女人不知所措。
蔣時延反應很快:「媽,這就是我經常給你說的唐漾,對,就上次宋璟到我們家來,說的那鐵哥們……」
「哪是我麻煩人家講題,是她主動給我講好吧,以前漾哥是學霸,那我是學霸之光附體,現在漾哥是考神,我就是考神之光附體……」
「她爸媽不在家,我就分點給她喝……」
「……」
對於這種長得乖,學習好,並且對自己兒子成績有巨大幫助的女同學,蔣媽媽毫無抵抗力,「漾」字作疊音有點拗口,蔣媽媽抬手給兒子一個爆栗:「糖糖爸媽不在家怎麼不早說,你這麼大一坨還好意思搶人小姑娘的湯喝,肉都長臉上了嗎!」
唐漾軟聲:「阿姨,是我冒昧了。」
「你這樣說阿姨可不高興了,」蔣媽媽愛憐,「看這小臉瘦的……」
體型仍停留在微胖的唐漾赧然。
蔣時延憋笑。
然後,唐漾就靠著蔣媽媽的花式補湯和餐后水果,渡過了高考前最艱難的那個季節。
七月出成績,宋璟高考失誤去了外省理工大學,常心怡出國。
唐漾一切順利錄了A市交大經管。蔣媽媽給蔣家祖宗們燒的香格外靈驗,蔣時延三科考爆,又和唐漾成了同學。
大一,蔣時延喜歡上中文系一女生。
唐漾說不清自己還喜不喜歡宋璟,還是每天陪著蔣時延去健身房。
當蔣時延憋不住吃宵夜時,唐漾就露出一排鐵絲箍住的白牙微笑看他。
很自然地,蔣時延沒瘦,唐漾先起了腰身。
經管院同學都知道兩人是哥們,唐漾取牙箍之前,隔三差五有本系男生向蔣時延打聽。唐漾取牙箍之後,開始有外院男生風裡雨里等蔣時延。
蔣時延得了唐漾授意,「哦哦嗯嗯」敷衍過去,忍不住打量當事人,眉眼還是這眉眼,白是白了點,瘦是瘦了點,不嘴毒的時候是好看,可有說的這麼……眉目如畫?
唐漾正在和蔣時延完成走出校門不斷網的約飯計劃,覺察到目光,她下意識朝後望:「在看什麼?」
蔣時延清嗓子:「沒,沒什麼。」
等到大一暑假同學會,蔣時延還是那個可愛的胖哥,唐漾驚艷全場,宋璟仍舊清澈俊逸。
不過宋璟性子孤僻,即便以前高三還和唐漾蔣時延經常出去玩,這廂一年多沒見,他也就用眼神給兩人打了個招呼,然後靠在KTV長沙發的另一頭玩手機。
唐漾有意控制自己的目光,可面對自己喜歡過、此刻在同學們口中「拿獎學金」「校草」、依然出眾的男生,她努力不經意,仍是頻頻側了頭。
真心話大冒險抽到宋璟,別人不敢開男神玩笑,蔣時延瞥一眼唐漾,帶頭吹了手流氓哨。
宋璟自唐漾進門,就有一口沒一口地灌酒,此刻起身過來,他身型逆光,指節修長。
唐漾眼神閃爍,宋璟噙了點笑意,低喚一聲「漾哥」,極為克制又親近地把人按到了沙發上……
王菲《暗涌》吟得低綣,燈影曖-昧至極……
等唐漾滿臉酡紅地從宋璟懷裡直身,才知道蔣時延提前退了場。
大二,唐漾和宋璟膩膩歪歪異地,蔣時延去台灣交換,遇到緣分,有了符合他一貫審美,身材高挑,眉目風情的女友。
大三開學,唐漾和宋璟分手,蔣時延交換結束回來,自然也分了手。
蔣時延扔了快一百斤肉。
唐漾去機場接機時,一直沒等到人,打他手機又關機,她左右看看,朝一個一直被搭訕、但不怎麼理人、似乎也沒等到人的小哥哥走去。
小哥哥是帥的,長手長腳,一身簡單的衛衣休閑褲穿得蓬勃,一手插兜一手摁手機時,明亮的光線切著他側臉落下。
饒是唐漾和宋璟談過一年,靠近時,也忍不住亂了拍心跳,隨後穩住:「你好,我看你也是在BR台北那趟航班拿的行李,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男生,和你差不多高,然後,」唐漾比了差不多兩個自己的寬度,「這麼胖……」
她還沒形容完,小哥哥「噗嗤」一聲,手從褲兜里伸出來,揉了把她的發頂,忍笑又忍不住地:「小傻逼。」
然後,越過她朝前走去。
唐漾經歷大變活人,愣了足足半分鐘,一聲「我去!」笑了。
唐漾撓兩把頭髮,「噠噠噠」幾步跟上去。
後面兩年,蔣時延玩微博玩出熱度,有了創業的心思。
蔣家父母白手起家廝殺到現在,對兒女沒其他要求,就希望他們多讀書,往上讀,學歷越高越好。尤其在宋璟唐漾、同齡大部-隊都要考研的情況下,創業?還網上?家裡公司你都分不清你創什麼業?你玩個電腦打個遊戲你能創什麼業?
蔣時延骨子裡有傲氣,父母停了他副卡,他也不肯朝唐漾伸手。
和父母幾場架吵下來,身無分文,他都快分不清自己是想創業,還是單純賭氣。
等唐漾發現他在校門口快餐店端盤子時,氣得手抖,把人拎回來,劈頭就是一頓訓。
唐漾把問題看得清楚,說話扎心,蔣時延扭頭悄然紅了眼睛。
都是學生,唐漾也沒什麼大錢,所幸唐爸唐媽給的生活費充裕,唐漾喜歡的包不買了,口紅也不買了,獎學金、比賽獎金、科研獎金統統拿給蔣時延。
蔣時延不肯收,唐漾比他更厲害:「這都是我以後結婚、生孩子、孩子滿月的份子錢,我算著賬呢,你記得十倍還回來。」
更難的時候,有唐漾一口飯吃,就有蔣時延一口湯喝。
唐漾偶爾去他起居、辦公一體的小棚屋給他幾個夥伴做飯時,她自己還跟著項目,就吃點青菜說「減肥」,蔣時延扒開自己的炒飯,下面全是肉。
大概體質幸運,蔣時延篳路藍縷的狀態並未持續太久,便拿到了A輪融資。
再之後,唐漾考去B市碩博連讀,蔣時延留在A市,團隊解體改組公司。
兩人都很忙,但仍保持著聯繫。
唐漾博士畢業進匯商銀行時,蔣時延送了輛她喜歡的mini,唐漾毫無心理負擔地收下,回送一塊表。唐漾回家會第一時間給蔣時延打電話,蔣時延去B市同理。年底唐漾調回A市,蔣時延自然是推了好幾個大客戶,從兩周前約到了今天。
兩人和以往一樣,什麼都聊,唯獨不聊宋璟和棚屋期。
在唐漾的定位里,她不想談宋璟,然後接濟蔣時延速食麵是小事兒,和蔣媽媽當年在自己大把大把掉頭髮的高考前,給的雞湯和安撫差不多,甚至雞湯的分量會更重。
然後,在蔣時延的定位里,唐漾是高中選自己做同桌、把自己成績一分分剛上去的人,是大學一天天陪自己等投資方電話的人,是陪自己一步步跑操場的人。
是,宋璟是哥們。
但只要和唐漾搭上邊,只要宋璟當初說了對漾哥好,後來又分了手,還讓唐漾哭那麼久。
不管什麼原因分的,在蔣大佬的認知里,都是他宋璟的鍋,宋璟就特么渣男一個。
不需要道理。
自己懟歸自己懟。
只要不是傷天害理違法犯罪的事兒,沾上唐漾,蔣時延一向不講道理。
都是有大學文憑的人,如果非要講個道理,那唐漾就是蔣時延的道理。
宋璟?提毛提。
一台瑪莎拉蒂,一張黑金卡。
說沒有誘惑力是假的,可唐漾歷經全程,更多的,是后怕。
也只有當她被蔣時延抱著,才敢委委屈屈:「萬一我沒把持住怎麼辦,萬一我一個順水推舟怎麼辦,」她撇撇嘴,更難過了,「明明我才從學校畢業一年多,明明我還是個寶寶,為什麼要讓我經歷這麼多……」
唐漾軟軟賣著可憐。
蔣時延知道她有誇張的成分,一顆心還是擰了起來,眉頭蹙緊又舒展。
最後,他摸了摸唐漾柔軟的發頂,溫聲道:「你上次讓我抱,好像是前年了。」
唐漾露出個疑問的神情。
蔣時延出聲提醒:「你跟項目,寫了篇關於人性與供需關係的論文。」然後論文在一國內頂尖金融期刊過稿了。
唐漾把論文拿給導師看,想讓他幫忙潤色提意見,之後唐漾去了休斯頓。
等她再跟一個項目回來,論文已經發表,但第一順位作者是她導師,第二順位是助教,第三順位才是唐漾。
對於中學生來說,考試成績就是全部。
對於當時臨博士畢業,亟需第二篇A級拿理想offer的唐大佬來說,那篇論文就是一切。
看到署名那瞬間的茫然,茫然之後的透心涼,唐漾現在都能回想。
「你這算傷口撒鹽?」唐漾抓著蔣時延衣領,不高興地看他。
「不是,」蔣時延解釋,「我想說如果你覺得曲奇的難受程度低於論文,那論文的事過去了,這件事睡一覺也會好。」
「如果曲奇的難受程度高於論文,就想說,」蔣時延頓了頓,「我還在你旁邊。」
以前在,現在還在。
簡單客觀的一句話。
大概是嗓音略啞,也大概是唐漾開頭理解錯了,蔣時延說得微微彆扭。
低頭撞上唐漾含光的眸子,蔣時延咳一聲,補充:「唐小辣雞。」
這次,唐漾沒接話。
她用一種極其溫柔的眼神,安安靜靜注視著他。
兩個人身體隔著不到兩拳的距離,蔣時延可以聞到她發間的香。發香和視線交織在在一起,說不清那樣更能讓人心猿意馬。
蔣時延不敢去逗猿,也不敢去遛馬,他左看右看,喉結起伏著,一顆心越跳越快。
自己剛剛有很煽情嗎?沒有吧。
漾哥現在是很感動嗎?好像有點。
女孩子都容易衝動,萬一漾哥頭腦發熱表個白,萬一漾哥頭腦發熱親上來……
【ty:八塊不能更多。】
【t$efvbhu:感恩中國人的折中思想,魯迅爸爸說,屋子太暗,如果一個人想開窗,其他人定是不同意,但如果用拆掉屋頂來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