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三問解惑

  就在阮佩話音落下的那一刻, 面前一陣虛影晃過, 王卉忍不住眨了眨眼, 等恢復了視力,還沒緩過神來,就被近在面前的酒肉和尚放大的臉給下了一跳。


  「前輩, 你怎麼·······」


  酒肉和尚打量一番,嬉笑道:「你這小丫頭差一點就過不了關了, 就不著急?」


  王卉笑道:「我行事從來都是儘力而行,倘若當真過不了關, 只能說緣法未到。」


  酒肉和尚好似沒看到王卉緊張的神情頗為失落,嘟囔:「你倒是看得開。說說吧, 你究竟想問問和尚我什麼問題?」


  王卉道:「晚輩曾得知一種名為靈骨竹蝶的靈蠱,卻一直不曾有其蹤跡, 敢問老前輩可知曉這靈蠱的一些消息?」


  酒肉和尚一下子跳起身來,喳喳咧咧地道:「小丫頭, 我是前輩,可我不老。你若再叫我老前輩, 我便取消了這三個問題。」


  王卉抿唇一笑,「是,前輩。還望您告知。」


  這才算好。酒肉和尚摸著光頭:「靈骨竹蝶, 我倒也曾聽過這個名字。這東西一直是蠱族的聖物, 隨著蠱族的隱世, 它便也不見了蹤跡。如今你若是想要找它, 必要先找到這蠱族的蹤跡, 只怕是難咯。」


  王卉心下一涼,不肯放棄,又問:「那如何才能得知蠱族的消息?」


  酒肉和尚被難住了,思量了好半天,光禿禿的頭頂都被他油乎乎的手給摸得鋥光瓦亮的。「對了,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倒很有可能知曉蠱族的下落。他就是重陽城中千機閣閣主千機老人,這個老不死的,他學問只比我高了一點點,只有一點點。」


  王卉暗自將這名字記在心中,待自己出了這十二重天塔,就要去重陽城中去看一看。縱使有一線希望,自己也不能放棄。


  「好了好了,你已經問了兩個,趕緊去問第三個,我還趕著去打酒呢。」酒肉和尚不等王卉反應,不耐煩地說道。


  王卉道:「那前輩可知我手上這銀環乃是何等法寶?」說罷,就自取下了指上的銀環,遞給了酒肉和尚。


  這酒肉和尚一生最愛便是美酒美食與佛經。他自恃博覽群書,世上法寶他大多都曾經見過,也不曾將這小小銀環放在眼中,待接過手,看見了銀環內的符文以及藤花紋,卻是不由自主地雙手顫抖起來。


  「乖乖,你這小丫頭莫非竟是個佛修?這也不對,你是玉虛門的弟子,怎會拜入佛道?」酒肉和尚納悶至極。


  王卉心中疑惑更盛,「前輩快莫要逗弄我了。我一介女子,又不曾看破紅塵,哪裡會遁入空門?」


  酒肉和尚道:「這倒也是,只是你這法寶上應該是被得道的高僧用符筆刻下了一種極為高深的佛經,辟邪防身的法力極為強大,就連萬佛寺中也只有渡佛經能夠與之媲美,這經書奇妙難得,其創作者定也是佛心純正,道行極深之人。而這藤花乃是佛家聖花,也有可惜我此時修為被封,倘若能拓印一份,細細研究,可真是這塔中的難得美事。」


  心思一轉,王卉忖度道世上博學者如酒肉和尚這般的也只有寥寥幾人,日後自己定要去拜訪了那千機老人。這樣奇人怪才最是性情古怪,倒不如此時藉此機會向酒肉和尚打聽清楚罷了,便輕笑:「這又有何難?前輩若是喜歡,那晚輩就自行拓印一份經書贈與前輩研究。前輩看,這樣可好?」


  酒肉和尚是個老人精,豈能看不出王卉的想法,呵呵笑道:「小丫頭,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怕是有所求吧?」


  王卉被看穿了也依舊淡然處之,反倒顯得落落大方,讓酒肉和尚放鬆戒心。


  「正是,晚輩的親人根骨有傷,需要靈骨竹蝶來醫治,肯定要去拜見千機老人,只是在下不知如何才能讓千機老人幫助在下,還請前輩能夠指點晚輩一二。」王卉笑道。


  酒肉和尚佯裝吃虧心疼狀,搖頭擺首道:「竟是讓你佔了便宜。也行,我便再舍給你一個問題,僅此一問,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王卉垂首沉思,道:「敢問酒肉前輩,千機老人可有什麼喜愛之物?」


  酒肉和尚咬下一口雞肉,滿臉的悶悶不樂,「他這個老頭子,一向清心寡欲,自他妻子兒女被人害死後,便自封於千機閣中,再也不肯出來一步,百年來,也沒聽說過他的消息,只怕這世上再沒人能使得動他開口,此事倒是難了。」酒肉和尚滿臉糾結,又沖王卉眨眨眼道:「要不你再換個問題?」


  線索又斷了。王卉低低嘆了口氣,十分失落沮喪。本以為在此能夠得到一點點提示,卻沒料到仍是無可奈何了。王卉深吸口氣,抬頭望向酒肉和尚:「銀環上的佛經在下依舊願拓印給前輩,就當是結個善緣。」


  左右自己不修佛,這東西在自己身旁不過是個防身法寶,將佛經給了酒肉和尚,也能結個善緣,日後若是有所相求,也開口容易些。


  酒肉和尚人精一個,低頭笑了兩聲,算是答應結下了這個善緣。他是個已死的人,除了滿腦袋的學識,也大概沒了別的用處。也大約是因為魂體大限將之,總要積些功德,這塔內來來往往的人他總會幫著些。


  王卉大喜,她深知雖這塔中諸人都已經是魂體,根本出不了這十二重天塔,但這些人大多都是憑藉己身力量闖過天塔,與他們這些依仗宗門密鑰的弟子不同,各有各的神通,都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急忙從儲物鐲當中取出一塊玉簡,王卉將這銀環上的佛經拓印下送給酒肉和尚,這和尚不客氣接下,嬉皮笑臉地向北方一指,就有一個乾涸的枯井出現在了角落裡,旁邊還堆著不少的酒罈子和雞骨架,襯得頗有些陰森森的感覺。


  不會這就是此層天塔的傳送陣吧?

  王卉嘴角抽了抽,難不成還要自己像貞子一樣,從井裡爬出去?


  看王卉埋怨的眼神,酒肉和尚呵呵乾笑:「這可不怨我,誰讓這天塔里一個幫忙收拾衛生的人都沒有,我忙著守關,可沒這閑心思。」


  「……」


  王卉無奈搖頭,正欲進入傳送陣,卻忽的想到了什麼,頓住腳步,問道:「前輩,此關可有落敗者?第一名又是誰?」


  酒肉和尚咧嘴笑道:「落敗者是個戴著鮫人淚的小姑娘,而那第一名則是一個抱著琴的姑娘。」


  王卉苦笑,替李嫦可惜萬分,看來阿嫦到底沒能過了關。又心忖:顏錦瑟的音攻已然見識過,讓身手不弱的花無心都頗有些狼狽,如今又得了這幻境傳承,豈非更是難纏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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