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種是什麼?

  野種是什麼?

  「林問歌,你終於回來了!」


  就在同一家酒樓的另外一個雅間里,一對母女怨毒地盯著城門口,當那位四旬老人與馬車上下來的女子說了幾句話,激動地抱住她的時候,母女倆看得扭曲了如花的臉,那恨不得生啖其血肉的模樣,讓人心生寒意。


  「賤人就是賤人,幾年不見,越發風騷了!」年輕些的女兒憤恨道,漂亮的臉上滿是不屑鄙視。


  「韻兒,你可是少府(九卿之一)夫人,要優雅!」年長些的那個眉眼風流,聲音如水般妖嬈,她故作姿態地端茶啜飲,笑顏如花、眸如利劍道,「我囑咐你安排的事可安排好了?」


  「當然,這還用娘你說嗎?」被稱為韻兒的女子得意洋洋地開口,眼中露出了明顯的快意和解恨,「哼,她本來就不知廉恥,我可算不得污衊她,誰讓她還未及笈就勾搭野男人呢,還懷了野種,真不知道當初怎麼進得宮,先皇怎麼沒殺了她!」


  年長的女子忽然將茶盞重重一擱,滿含冷光的眼睛定定看向城門口那輛馬車上下來的一個小男孩:「果然是下賤胚子,竟然連那個野種也帶了回來,真是丟人顯眼,有辱門風!」


  且不管酒樓內如何,城門處卻是一幅父女重逢的天倫畫卷,那年約四旬的老人仔仔細細看著眼前盈盈而立的絕美女子,只覺得比起七年前,好像才長大了三四歲,一點也不像二十齣頭的樣子。


  「爹爹可安好?」那絕美女子,正是一路從西北而來的林問歌,此時她眼中含淚地問候著老人,忽然間像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娘,這就是外公嗎?」小穹也跳下了馬車,抱著雪球站在林問歌身邊,一人一獸均歪著小腦袋仰視這位老人,不自知地露出些親近和好奇。


  老人,也就是林問聞言低頭,眯著有些視力退化的眼睛看向女兒身邊的小男孩,身形發顫地彎腰抱住他,哽咽道:「好孩子,我就是你的外公,這幾年苦了你們娘倆了,從今以後外公護著你們,再不怕了,啊?」


  小穹心頭一陣溫暖,伸出小手安撫似的拍拍林問略顯佝僂的背,雖然他還不完全明白外公為何如此,但他還是將稚嫩的嗓音放柔了安慰道:「外公不哭,哭了就不好看了,娘和小穹以後孝順您!」


  林問歌偏過頭忍住淚意,七年不見,這位老人對她的態度卻還是未變,雪霄情商為負,無法體會到他對女兒的關懷痛心,可她懂,正因如此,看到比七年前蒼老了十歲的老人,她的心一陣陣的心酸愧疚。


  南月笙和南月黎在旁邊看到這一幕,均感意外地相視一眼,無法相信眼前這個面對女兒和外孫反應激動的老頭,就是酉國傳說中的林丞相。


  不是說林丞相睿智威嚴、權傾朝野嗎?不是說林丞相有威脅皇權的霸道魄力嗎?怎麼他們看到的,和這些完全不符呢?

  林問還未穩定情緒,被祖孫倆當夾心餅乾的雪球不幹了,毛絨絨的小爪子扒啊扒,費了好大勁才鑽出小穹的懷抱,「刺溜」一竄,跳到了林問歌地肩膀上,蹲坐在那裡抬起右前爪,人性化地摸了把頭,好似在擦汗一樣。


  南月笙注意到它時,雪球正沖著林問歌「嗚嗚」直叫,還威脅性地亮亮爪子,他一扯旁邊的妹妹道:「那是個什麼東西?好像很不一般?」


  南月黎正對著那邊祖孫三代重逢的場面感傷呢,聽到問話擦擦眼角,白了他一眼道:「你才發現啊,那小東西本來就不一般,我問了問歌,她也不知道是什麼,像現在這樣有靈性的表現還不算什麼,我在馬車上,還見它分過棋子,黑黑白白,一個不錯地就扔到棋壇里了,可厲害了!」


  南月笙又看了幾眼,雪球似乎發現他的視線了,一轉頭沖他齜牙低吼,緊接著傲驕地扭過圓呼呼的小身子,給了他一個小屁股,登時看得他一愣一愣,好一陣哭笑不得。


  「看見沒,那就是林問歌!就是七年前未婚先孕的那個!」


  「就是那個還未到及笈就找了野男人的那個林問歌?」


  「沒錯,就是她,嘖嘖,你們瞧那個小娃娃,看年齡估計就是那個野種呢!」


  「什麼?找了野男人就算了,居然連野種都留下了?真是不要臉啊,可把我們蜃都的人都丟光了!」


  「誰說不是呢,看著挺漂亮的,原來這麼下賤啊!」


  行人漸漸聚集,人群中傳來了這些議論,東一個西一個,讓人分不出說話人的位置,而隨著這些議論,四周的人們對林問歌指指點點,鄙視和厭惡之色越加濃重明顯。


  林問放開小穹,下意識將林問歌母子擋在了身後,他長出了幾條皺紋的臉瞬間冰冷,狹長的眸子一眯,一股深沉的壓力慢慢從他身上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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