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去哪了?
本尊去哪了?
「雲起雲公子,你到底是要鬧哪樣?」林問歌蹙眉直視他,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歌兒,我不是說了嗎,我想娶你!」英俊男子,也就是雲起,泰然自若地走近,身姿優美地坐在了她對面的石凳上,兩人就隔著一張直徑半米多的石桌。
「別拿你這副虛假樣子對付我,雲起,明人不說暗話,想要什麼直說!」林問歌冷笑著開口,她不是雪霄,能讓她露出現在的表情,可見是被逼狠了。
雲起笑意一收,伸手撕下面具,展露出那張俊美無儔的真容,卻發現對面的女子神色未動,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和七年多前一樣,他又一次懷疑起自身的魅力來。
面對比幾年前黑夜裡更加光彩奪目的這張臉,看到比當年更添成熟韻味的男人,哪個女人會不受影響?如果是雪霄,恐怕都會驚訝一下,但很不巧,現在掌控林問歌身體的,是心如止水的凌笑藍。
林問歌清楚地察覺到,雲起臉上的笑容顯出了兩分的邪氣,三分冷然,剩下的五分是滿滿的霸氣,這……應該才是他最真實的一面,睥睨天下而藐視蒼生,骨子裡、靈魂里都是凌人的孤傲,是天生處於頂端的那種人。
「歌兒,我沒有和你開玩笑,也不是因為小穹而湧出的責任感,我是真心想娶你為妻,只你一人,並肩此生。」雲起眸泛柔光,將滿身的孤傲化去了一半,用最坦誠的姿態說出了這番話。
林問歌身形一震,瞳孔緊縮了幾下,她是敏感的,也是細心的,自然聽出了這話中的認真,也看出了眼前這個男人的神情不似作偽,可那又如何?
她的美目中一片漠然,同樣認真地丟下一句話:「想親近小穹,可以,至於婚事……免談!」
雲起心神一滯,眼睜睜看著那道纖細身影沒入樓中,久久坐著未曾一動。
從那天后,雲起跑丞相府跑得越勤了,不過十來天工夫,丞相府的下人見了他都殷勤得很,不僅笑臉相迎,還主動為他提供各種各樣的消息,比如說大小姐最近做了什麼,這幾天哪道菜吃的比較多之類之類的。
而林問對他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惱怒轟趕,變成了和顏悅色,甚至每次見面時,都能攀談一會兒,小穹就更不用說了,現在喊爹喊得既順口又情願,足以想見雲起的手段如何了!
就在丞相府熱熱鬧鬧的時候,神劍大比的日子也逐漸臨近了,蜃都里關於百燈節林問歌震懾五大家族的傳聞,迅速被這個盛會的議論聲替代,節日的氣氛也一掃而空,變得緊張起來。
而岳思遷也再次出現了,當他一到丞相府,看見上門來的雲起時,二話不說就動起手來。
丞相府里真氣竄動,雲起死命地運氣逃跑,而岳思遷則墜在後面猛打不休,嘴裡還不停地叫罵著。
「你個臭小子,有種的別跑,早就聽聞『坤元第一商』的雲起是個浪蕩胚子,我們家姑娘身份高貴,也是你能肖想的?」
「早知道當初是你這混蛋欺負我家姑娘,我就該上門將你大卸八塊,哪還容你活到今天?」
岳思遷一邊罵一邊追,可他愣是摸不到雲起的邊,想他武宗巔峰的修為,居然抓不住一個武師巔峰的小混蛋,真是奇了怪了,他越發覺得雲起不簡單,打定主意不能讓這小混蛋接近自家姑娘!
雲起拔腿狂奔,躲得也甚是辛苦,他已經明確的感覺到,追他的這個中年男人修為遠高於他,許是血脈特殊,他又用了點異能輔助,才能險險不被抓到,不用想他也知道,如果被抓住,那絕對會和前段日子被他悶打的北君沐一樣,逃不了鼻青臉腫的下場。
「前輩,您就別追了,我是小穹的親爹爹,和他娘在一起不是天經地義的嗎?」雲起抽空道。
「天經地義個屁,你這混蛋要貌沒貌、要家世沒家世、要人品沒人品,倒貼我家姑娘也不要!」岳思遷張口就罵,一張俊臉氣得發紅,恨不得生吃了那追不上的小子。
「岳爺爺,岳爺爺,小穹好想你!」突然一個小人兒蹦到了花園裡,沖著空中的岳思遷揮手道。
「小穹?」岳思遷一個急剎車,身子在空中輕靈一轉就落到了那小人兒面前,一把抱起他轉了幾個圈,「我的乖小穹,爺爺也想你啊,要不是有事處理,爺爺早就來找你了!」
雲起氣喘吁吁地停下來調息,深刻認識到修為之差的重要性,這些年四處奔波忙碌,他雖然也在修鍊,可遠沒有多勤奮,所以進階慢了很多,也許他該找個機會閉關一陣子了,現在的他,根本無法和那人抗衡,更無法找到想要的東西。
「岳爺爺,爹爹很好的,不要欺負他!」小穹咯咯笑著,挽住岳思遷的脖子后急忙求情道。
「爹爹?」岳思遷臉色一沉,挑剔地看了看雲起,問道,「乖小穹,告訴岳爺爺,你娘答應嫁他了?」
小穹搖頭:「沒有,不過娘親說,血脈不可斷,我叫爹爹是應該的。」
岳思遷神情好了一些,隨即又沖著雲起冷哼,「就你這慫樣,還好意思讓小穹叫爹?十幾天後就是神劍大比,等你贏了才有資格讓小穹叫爹,否則你就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
雲起心頭一凜,傲氣被激了出來,當即桀驁不馴道:「有沒有資格不是前輩說了算,區區神劍大比,我雲起怎麼會輸?」
「爹爹好帥!」小穹眼冒星星,俊俏無比的小臉上滿是崇敬仰慕。
岳思遷本來要發怒,聽到小穹的話又忍住了,但表情就不怎麼好看了,他發出一道鼻音:「小混蛋,有本事跟老子到迷迭森林走一趟,你要是能活著出來,老子親自指點你幾招如何?」
雲起眼底浮現出尊重,爽快地答應了:「那就多謝前輩指點了!」
「你還沒活著從迷迭森林走出來呢!」岳思遷心裡欣賞他這份自信勁,面上還是鄙視地打擊他。
就這樣,岳思遷來了又走,連林問歌都沒來得及見一面,又提遛著雲起去迷迭森林了,小穹擔心剛認了沒多久的爹爹,就從自己身上掏起寶貝,一股腦要塞給雲起。
對於兒子的心意,雲起既覺得窩心有覺得溫暖,為了不讓小傢伙失望,他只拿了一掛小穹脖子上取下的玉墜,纏了兩圈套到腕上,其餘的都沒有動。
而林問歌得知消息的時候,就見小穹垂頭喪氣回來,安慰了幾句,放小傢伙一天假,不用練字讀書了,這才讓他打起精神。
重新回到藥房,林問歌坐在椅子上,和身體里的另一個靈魂聊起天來。
「小藍,七年多前到底是怎麼回事?」
識海中響起一個柔弱的聲音:「那晚我正在配藥,就闖進來一個受了重傷的少年,不巧的是,我那天嘗試配的是催情劑。」
林問歌愣住了,半晌道:「弄了半天,是你自己讓自己中招的?」
「我那時還不到十五歲,」識海中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近乎詭異,「月信都不怎麼准,沒想到竟會懷孕,等知道時,已經在宮裡了,後來的事,你就知道了。」
林問歌不知該說什麼好,七年前她剛進入這具身體,醒來后就很奇怪,明明擁有不錯的容貌,卻偏偏遮掩得平凡無奇,明明懷孕了卻被眾人遺忘,窩在皇宮最偏僻的角落裡,後來宮鬥上演,她才知道孩子竟不是皇帝的。
「當初之所以進宮,是為了爹爹,但我又不願真的成為那皇帝的妃子,所以才掩飾容貌,想著低調度日,」識海中的聲音帶著些感慨,「說起來也是我無用,否則根本無需如此,想你當時大開殺戒,那是何等的快意乾脆?」
林問歌默然不答,無論是她從前所在的修真界,還是現在尚武的坤元大陸,永遠都是強者為尊,別說七年前的小藍,就是現在的小藍,也還是廢材一個,除了那在普通人中還算不錯的醫術,再無任何自保之力,雖然這具身體生來就有的空間異能,她也教過小藍如何使用,可一旦精神力耗光,那就只能任人宰割。
「雪霄,或許你說得對,那個雲起雖然不簡單,但由他做小穹的爹爹也好,我們……畢竟前途莫測,萬一一體雙魂的隱患爆發,又怎能再照顧小穹呢?」
林問歌點點頭,眼中迸發出不屈的光芒:「這只是防患於未然,小藍,你應該感覺到了,我們的靈魂或許早就開始融合了,我夢到的那些,都是你原來的記憶吧?」
「我夢到的,也是你的記憶?」
「嗯,」林問歌點點頭,面露深思道,「誰也無法料到,靈魂融合會發生什麼,我從未聽過一體雙魂這種事,小藍,你做好準備了嗎?」
識海中一片寂靜,好久才有聲音應答:「你是怕你會消失?」
「是,畢竟你才是本尊。」林問歌不願自欺欺人,若不是這具身體是萬年難遇的仙靈根,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修真資質,早在她傷好后就會重新奪舍一具身體,又哪有今日的這番為難?經過這幾年的磨合,便是她想要再去奪舍,也無法以魂體脫離身體了,除非能修鍊到元嬰期,可若真的用元嬰奪舍,那這具身體就要死,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雪霄,其實……我也不是這具身體的本尊,我穿越時,這具身體已經一歲了。」
這個消息如同響雷般炸在藥房里,林問歌霍然站起,一臉的震驚疑懼,她有些急促地問:「那本尊呢?本尊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