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梅花陣
五福梅花陣
雲起聽到小穹的驚呼心頭一暖,金靈子等人則鬱悶不已,枉他們平日對他那麼好,竟比不過突然冒出來的爹爹,好不公平啊!
五福梅花陣?
雲起心念電閃,已經決定了要用何種方式應對,他的劍角度又調整了一下,精神力湧出,渾身上下都出現了一抹淺黃色的光暈,遍佈於體表和武器,他的境界放在那兒,明顯不如這六人中的任何一個,人家還配合用了陣法,可見威力要更強,即使他再能越級挑戰境界高於他的對手,也不能自不量力啊!
就在那層淺黃色光暈出現時,五福梅花陣中的金靈子和火靈子同時皺眉,繼而道:「土元素,有大量土元素出現!」
金靈子乃身具金靈根之人,火靈子則身具火靈根,所謂火生土,土生金,沒有人比他們更容易感應到土元素了,繼他們之後,青瑜子和水靈子也察覺了,木克土,土克水,他們也發現了空中的土元素異常。
六人組成的小型陣法,從每個人身上爆發出耀眼的光芒,裡外六種顏色,絢爛地直衝天際,就在他們被那光芒包裹的剎那,道道凌厲的劍氣划向雲起,每道都來自陣中,亦沖向雲起,速度快而準確,沒有一道落空的。
這邊的雲起雖然雙拳難敵四手,但他舞劍的頻率也不慢,且他的每一劍揮出,均能抵消一道劍氣,毫無任何花哨的招式,出劍乾脆利落,正是在迷迭森林突圍時用過的破魂劍法。
然而,五福梅花陣中發出的劍氣畢竟更多更快,抵擋了幾十道劍氣后,雲起就有些跟不上了,他果斷地變招,長劍在手中一轉,凌空躍起側轉,回身倒刺出去,換了另外一套劍法迎上。
這次陣中的六人奇怪了,雖然他們仍舊處於進攻的一方,但明顯感到,很多劍氣明明瞄準了雲起,卻還是落空了,雲起的身影和招式竟然有虛有實,以他們的眼力也會被迷惑。
乾坤屋前劍氣、劍影繚亂,人影更是難以分辨,倒是五福梅花陣的陣光和雲起挪動時的身影清楚可見,林問歌走到門口時,就看到了這一幕,卻在看清雲起現在所用的劍法時,她的臉色變了。
嘴角拉平,眼睛微眯,神情發冷,她抿唇不語,牢牢盯著雲起的一招一式。
陣法中,白琰子動作慢了幾分,有些不安道:「師兄,師姐,師傅出來了,臉色不太好……」
其他人一聽,果斷地收手撤回靈力,還眼急手快地藏了劍,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向林問歌那邊,至於雲起,他們更沒心思看了。
劍氣突然消失,雲起空舞了兩招,才大鬆口氣擦汗,暗道幸好。若不是他用異能護住全身,這會兒絕對衣衫襤褸了,就是不被那些恐怖的劍氣劃到,抵擋時引起的衝擊也不好受,林問歌的徒弟好兇殘有木有?
「你們六個,方圓四百里,繞行八百圈!」林問歌一指金靈子六人,冷哼道。
「是,師傅!」六人蔫蔫的應聲,轉身受罰去了。
「你剛剛用的劍法……是逐光訣?」林問歌眸中冰冷,比之這些天來忽然陌生了許多。
「娘?」小穹從門口鑽出來,怯怯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其實他根本沒有分出這是娘還是娘親,不過心裡希望是娘,這樣發火的可能就小一些。
「乖兒子。」林問歌摸了摸他的頭,給了他一個笑容后,又如前般盯著雲起。
收好滿是缺口的泠水劍,雲起察覺到了她的神色不同,顯然很忌諱他剛才用的劍法,心裡雖不安了一下,卻還是未曾隱瞞:「確是逐光訣,有何……」
「誰教你的?」林問歌直接問道。
雲起表情沉了沉,嗓音有些低:「是我娘教的。」
林問歌愣住了,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意外,又似乎有些恍惚。
「娘,怎麼了?」小穹鼓足勇氣又扯了扯她的袖子,俊俏的小臉露出不解,不太明白她怎麼怔住了。
雲起也抬眼看著她,有心張口問她為何忌諱逐光訣,卻又覺得這個問題,會引出更多諱莫如深的事,現在他們間的信任,還不足以提及那些,他們……都有太多的秘密了。
「原來你娘是……」林問歌說了一半又停住了,她搖頭苦笑,身上的孱弱感更強了,「抱歉,我失禮了!」
雲起當然不可能怪她,反而關切地上前扶住她:「很累嗎?進屋吧!」
就在他們轉入屋中后,牆角走出來一人,正是半個多月前,被收留的那個「人妖」,他摸了摸眼角,眸含深思地望著已經空無一人的門口,唇動無聲道:「逐光訣?五福梅花陣?他們到底是誰?」
他卻不知,在他感覺不到的高空中,六個人影踩著飛劍正在盯著他。
「大師兄,這人究竟打哪冒出來的?」青瑜子不爽道,對下面那個人左看不順眼、右看還是不順眼。
「不清楚,靈鳶跟蹤他這些天,並沒有什麼發現,他和進入血原的那些人一樣,似乎在找什麼。」金靈子英眉緊蹙,對這個陌生男子有些束手無策。
「找聖獸?」雷靈子吐出三個字,硬是把疑問句變成了陳述句。
火靈子白了他一眼:「你傻啊,那天師傅故意讓她偷聽到岳長老和我們說話,岳長老都說了,青原只有凶獸,他看起來是那種主動送死的傻冒兒?」
「或許……他也是來找藥草的?」水靈子猜測道。
「繼續跟蹤不就知道了?師傅心裡一定有數,我們就別猜了!」白琰子笑了笑,對師兄師姐道。
小藍的出現,使得尋找入口的事有了轉機,在金靈子他們完成懲罰后,眾人齊聚一堂,拿出這些天繪製的地圖商量起來。
「咦?你們很厲害嘛!」林問歌看著那幾幅地圖,波光瀲灧的眸子掃過眾人,「能將範圍縮小到這種程度,著實不易了!」
金靈子六人對於誇獎,那是美美地挺胸接受了,師傅的誇獎,難得啊!
「姑娘,接下來該如何?凝魂草……只能到這片區域去找嗎?」岳思遷嚴肅道。
雲起凝目盯著地圖開口:「這片地方大約方圓幾百里,我們分頭去找,應該更容易一些。」畢竟是七大險地之首,又是遍布沼澤之地,分頭去找,即使有人出了意外,也總能有一個成功的吧?
「不不,」林問歌搖搖手指,提筆在畫出範圍的地圖上點出了幾十個地方,「經過千萬年,我也不知道這些地方有沒有發生變化,我們去這幾個地方看看,應該能有所發現。」
大家仔細看了看她點出來的地方,有的在那片區域內,有的在邊緣地帶,有的則乾脆就在外圍,完全沒有任何規律性。
岳思遷猶豫著提出疑問:「姑娘,你……你真的是在找凝魂草?如果是,你怎麼知道這些地方有?如果不是……你又在找什麼?」
林問歌沒有料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卻也不覺得有什麼,反而坦然點頭:「沒錯,我要找的不是凝魂草,那個可以順帶去找找,我要找的是通往青原地下的入口!」
「青原地下?」
「那是何地?」
「有凝魂草嗎?」
眾人先後反問,各自關注的重點都不相同,岳思遷很不理解,雲起則被弄糊塗了。
「明天開始,我們就去這幾十個地方看看,從近到遠吧!」林問歌拍板定案,見她面露疲倦,眾人也不好再追問,只得將疑惑埋於心底。
第二日,留下陳渠主僕后,一行人輕裝簡行,向著距離乾坤屋最近的一個地方而去,奇怪的是,那個「人妖」童鞋也死賴著要一起去,岳思遷、雲起等人當然不肯,最後還是林問歌笑顏如花道:「他想跟就跟唄,等遇到危險了,把他推出去不就行了?」
於是,眾人舉雙手贊成他同行了。
「林姑娘好狠的心吶~!」人妖男子一語三嘆,好不傷心道,他已經知道這些人的名字了,只是來歷什麼的,還不清楚。
「你叫什麼?」林問歌忽然問,這些天大家都忙,是以根本無人關心他的姓名,叫他時喊「喂」,提及他時則稱之為「人妖」,所以,一個屋檐下待了十來天,也還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在下韓字,戌國人士。」人妖立刻展顏一笑,桃花眼越發惑人了。
「韓字?漢子?」林問歌大搖其頭,「可真是名不符實啊,算了,還是叫你人妖吧!」
韓字幽怨地瞪著已經走人的那道纖細背影,很想問一句,既然如此,還問他名字幹什麼?
雲起嗤笑一聲,身心舒暢地跟上牽著小穹的林問歌,對於韓字的身份不再過多猜測了,即使真有歹意,以武宗六品的境界,還是不夠看的,他們這裡除了小穹和陳渠主僕,哪一個都比這傢伙強多了。
青原最危險的地方是中心沼澤,在中心沼澤之外是大面積的濕地,所謂的血原,不過是外圍的外圍,每年的四月起,會由淺至深變成鮮血一樣的顏色,因此而得名「血原」。
但青嶺鎮有個古老傳說,說血原之名並不是由此而來,乃是上古時代一次神祗之戰後,數位上古之神埋骨於此,他們的血肉融入地下,方才形成了血原。
韓字不甘寂寞,即使無人搭理他,也是不停說著話,這段傳說就是他講的。
雲起不怎麼相信,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道聽途說而已,你能不能閉嘴?」
此時他們已經到了血原附近,放眼望去,滿眼紅色,深深淺淺,鋪陳著宛如通天,那種壯觀和凄艷,的確美不勝收,每年來青嶺鎮的很多人,其實都是為了得見此景的。
眾人皆面露欣賞之色,唯有林問歌和岳思遷一臉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