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雞肋的東西

  很雞肋的東西

  林問歌聞此起身,向大家有禮一笑,對岳思遷道:「岳叔叔,你安排大家好好歇息,明天就不用安排人接送了,有我呢!」


  「是,姑娘!」


  第二日一早,旭日初升,整個仙居谷的七峰十二院盡數沐浴在朝霞之中,雲霧環繞其中,還真是名副其實的仙人居所。


  緋霞峰山腰的廣場上,黃亦寒、紀霜霜帶著蓉蓉趕到時,就見一道翩躚麗影背身而立,白衣勝雪、青絲飄飛,那身讓人記憶深刻的飄渺矜貴之氣,讓她宛如自這山巔雲海而生的仙人。


  雲起就站在林問歌旁邊,滿目柔情地望著她,其實相識這麼久,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林問歌。往日在外行走,她的衣飾都簡單素凈,以方便行動為主,發間也少有首飾珠寶,可今日她卻不同。


  白色冰蠶絲的廣袖流雲裙加身,墨發一半挽成髮髻,一半直垂背後,髮髻兩邊對稱插了支青白玉步搖,額前還垂著一顆同樣質地的玉珠,胸前掛著一串明珠,手腕上戴了副青白玉鑲金祥雲的手鐲。


  如此打扮一番,倒削減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讓她不至於那麼遙不可及。


  「來了就走吧!」林問歌一轉頭,就見黃亦寒和紀霜霜呆了一呆,莞爾一笑道,「我們先去山下的鎮子,然後再去各峰逛逛。」


  「林姨好美啊!」蓉蓉仰著小腦袋,眼睛亮亮地道。


  「謝謝蓉蓉,蓉蓉以後會比林姨更漂亮呢!」林問歌摸了摸小丫頭的頭,禮尚往來道。


  「我們還坐昨天那樣的靈舟嗎?」紀霜霜一把年紀了,性格還是停留在年輕時,好奇地尋找著他們今日的交通工具。


  「當然不是啦,我們人多,娘會用一片雲帶我們下山!」小穹抱著雪球道。


  「小穹穹,我可不可以不去?」雪球蠕動了幾下,沒出息地問。


  「雪球生病了嗎?」蓉蓉跑過來關切道,自從和小穹認識后,她和雪球也熟悉了,早就把這個白絨絨的小傢伙當成了小夥伴。


  林問歌瞥了雪球一眼,拂袖一揮道:「雪球恐高,最怕在空中飛,你們沒發現昨天它都是睡回來的嗎?」


  此時大家已無興趣關心雪球恐高不恐高的問題了,而是看向了從林問歌手中閃出的那道光消失后的東西。


  一片足能容下五六人站立的雪白雲團出現在眾人面前,和真正的雲一樣翻滾著,若真踩著這個四處走動,還真是個踏雲而來的仙人。


  雲起一臉新奇,這東西應該也是煉器的一種,只是修真者才能煉出來而已,他看了眼林問歌,對她起名的能力實在有些無語,因為看著是一片雲,所以就叫一片雲了?

  「我們上去吧!」小穹拉著蓉蓉,率先爬上了一片雲。


  黃亦寒和紀霜霜收起驚異之色,也陸續踩在了上面,隨後雲起也上去了,林問歌雙手一掐法訣,一片雲便自地上浮起,向著天空飄去,而她亦縱身一躍,站在了上面。


  霞光映在一片雲上,竟讓白色的它變得和天上的雲一樣染上緋色,看起來毫無二致。


  「一片雲是我三年前煉器所得,嗯……等同於你們所說的上品宗器,除了飛行外,再無其他作用,實在是個很雞肋的東西。」林問歌控制一片雲慢慢升入高空,控制在既能讓他們俯瞰下面的景物,又不至於太快。


  「娘,你要是不喜歡,就送給我吧!」小穹回頭希冀道。


  林問歌笑著點頭:「好啊,等你能打贏我了,就送給你!」


  幾個大人看著小穹先高興后失望的表情,都忍不住笑了。


  「姑娘,怎麼先去山下的鎮子呢?舍近就遠,莫非各個峰上藏了秘密?」紀霜霜滿心滿眼都是好奇,這仙居谷實在處處驚奇,沒想到有生以來還能看到這樣的地方。


  黃亦寒無奈地瞅了眼自家岳母,這種問題也就她敢大大咧咧問出來了,他們沒被轟出谷去,實在是萬幸啊!


  「這個我知道!」小穹自告奮勇的舉手,見大人們都看向他,才偷笑著道,「其他峰上的長老一見娘就會纏著問東問西,娘不喜歡被纏著,所以能少去就少去,每次去了也不會多待。」


  雲起望向林問歌,果見她眉宇間透出一絲不耐,看來小穹所言確是事實。


  等他們慢悠悠晃到山下的鎮子外時,太陽已升得老高了,足見緋霞峰到這裡的距離,若沒有御器飛行,光靠腳走的話,沒個幾天幾夜還真不行。


  眾人抬眼一看,前方屋舍林立,再往遠處是拔地而起的高山,那裡就是仙居谷門派所在的山峰,此時再看他們才發現,這仙居谷的地域範圍真的很廣啊!


  「這些鎮子都是這幾年陸續建立起來的,唔……基本上是谷中人的親眷,或者陸陸續續收留的一些逃亡之人,平日做些生意、種點地什麼的,他們為谷中弟子提供生活用品、糧食等等,所以我便沒有再讓他們搬走。」


  聽著林問歌解釋,一行人緩步走向鎮子,只這片刻就看到好幾個踩著各種東西的少年少女落在他們降落的地方,眼看著都是要進鎮子的。


  「那些也可以在空中飛?」紀霜霜指著那些少年少女踩著的東西,臉頰有些抽搐。


  最正常的就是什麼刀劍舟船,次正常的是手帕、毯子,再然後就是奇形怪狀的什麼杯子啊、盤子、簪子、釵子之類的了。


  林問歌含笑解釋:「這個啊……你們大概也聽過,煉器師煉器時,成形是最關鍵的一步,但到底成什麼形、有什麼功能,卻是隨機的,或者說是和煉器師本人的性格等等有關。」


  「柏童爺爺教出來的徒弟太不敬業了,煉出來的東西好爛哦!」小穹嫌棄地看看那些古里古怪的飛行器。


  眾人將疑惑藏在心底,決定等到了器院所在金鼎峰再好好看看。


  鎮子不怎麼大,不過東西方向的一條長街就到頭了,只是看起來很熱鬧,人來人往的,除了兩邊的店鋪外,還有不少小攤販。


  「這裡偶爾也有好東西,你們可以去看看有沒有瞧上眼的。」林問歌提議道。


  「姑娘,說出你的名號,買東西會不會便宜點?」紀霜霜問了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嗯,我也不清楚,紀嬸嬸可以去試試。」林問歌笑得無害。


  正在他們打算分開逛逛的時候,左邊一家店鋪里忽然衝出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徑直跑到大街當中撲地大哭,還握著拳頭一下下砸地:「蒼天啊,大地啊,我再也不做壞事了還不行?我發誓我真的再也不做壞事了,蒼天啊,大地啊,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雲起、黃亦寒驚疑不定地俯視這個任誰都能看出那顆懺悔之心的男子,紛紛注目林問歌。


  紀霜霜伸腳試探的戳戳那人,哪知那人猛地轉過身抱住了她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這位大嬸,大姐,大姑奶奶,求求你殺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活了,求求你殺了我吧,我將永生永世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嗚嗚嗚……」


  林問歌淡定地站在那裡,和滿街人一樣淡定地看著這個哭得無比凄慘的求死之人。


  紀霜霜費了好大力氣才跳到一邊,抹了把汗吁口氣,心有餘悸而又眼露好奇地轉著眼睛左看右看,有心想問問這是腫么回事。


  那店鋪里這時慢悠悠出來兩個系著圍裙的少年,他們身後還有個捋著鬍子的老人家,只見那老人家一指可憐兮兮的男子道:「徒兒們,還不快把他撿回來?」


  兩個少年應聲行動,那男子見此,像個遭遇惡霸的良家少女雙手環胸,驚叫道:「老子真的再不幹壞事了,老子當年只起了一點點歪念啊,蒼天吶,你何其忍心讓老子一個大好青年淪落至此,嗚嗚嗚……」


  老人家嗤笑一聲道:「我說景沖景『大俠』,你就別嚎了,大不了這次我給你換個新葯?」


  雲起星眸大睜,看向林問歌道:「千里獨行俠景沖?真的是他?」


  「千里獨行俠?誰啊?」紀霜霜道。


  黃亦寒眉目一凝:「景沖,十二年前成名江湖的高手,只是品行不端、最喜偷盜獵艷,而且輕功極好,所以每每作惡后都無人能抓住他。曾經北斗山上的天權公子出手懲戒過他,幾年前卻自江湖上銷聲匿跡了,很多人都說他是作惡太多遭報應了。」


  「原來被姑娘抓來了?」紀霜霜了解地點點頭,淫賊什麼的,太可惡了,該殺!


  「不是我抓的,」林問歌無辜地搖頭,「這貨大概是幾年前我哪個徒弟外出時順回來的,至於怎麼處理的……應該是按谷中的規矩吧!」


  「谷中的規矩?」雲起和黃亦寒異口同聲道,各自在心裡有了猜測。


  「這個我也知道,」小穹舉起小手,很有主人翁意識地為大家解惑,「娘說過,人生在世,都將身負因果,善因善果,惡因惡果,所以仙居谷雖濟世天下,卻不會沒有原則地救人。」


  「身負因果?這和那個淫賊有啥關係?」紀霜霜指著死巴住地不肯走的景沖道。


  「娘!」小穹仰頭看向林問歌,他也是聽得多了才能記住這些,並非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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