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她姓陽?

  莫非她姓陽?

  幾十道銀光從空中匯聚而來,在她面前凝聚成形,待光芒褪去便出現一架弦琴,緩緩落到她手中。


  林問歌轉身面向星界海那邊一坐,將九曲玲瓏琴放在膝上,素手一撥,琴弦震動著發出聲音……這一刻天地間似乎都靜止了,那些暗流、那些風聲、那些人……好似按了暫停鍵一般。


  雲起護在她身邊,對這奇怪的景象警惕非常,就在這時,一道光從琴身飛出,於兩丈外凝作人形。他眯眼望去,忍著那光的刺激,看到光中隱約有個人影,卻始終無法看清。


  「別忘了你答應本皇的事。」虛虛幻幻的聲音從光中傳來,帶著一種冰質的磁性,只聽語氣,也讓人感覺到,這是個性情冷淡的男子。


  「這個自然,老傢伙,出手吧!」林問歌泰然自若地望著那身影,眼中閃過些許傷感惋惜。


  雲起心中對那身影有了猜測,卻始終沒敢妄下結論。他看著那光淡了幾分,裡面的人終於露出來了,一頭銀色長發飄逸直垂到腳踝,從長發縫隙隱約能夠看到,那是個穿了身墨色暗紋廣袖袍的男子,寬肩窄腰,身量偉岸,可惜……看不到正面。


  「銀色的……背影?」


  「那是誰?」


  「問題是他從哪裡冒出來的?」


  空中的暗流漸趨小了,風也不如剛才那麼猛烈了,眾人能夠視物時就發現了那人的存在,沒等他們疑惑那人的身份,就見他淡淡抬起右手,輕輕揮了一下。


  誰也沒料到,他這一揮手會爆發出這般強大的力量……


  空中的所有暗流如同受到牽引般向星界海飛去,大一些的暗流想狂躁的怪獸,嗡鳴著不肯聽話,卻又不得不屈從著向那邊移動。


  澎湃猶如山嶽壓頂、大地崩裂的雄渾之力,卻又沒有適才空間暗流的狂暴失控,那是一種只是感覺也讓人心理壓力沉重的強勢,若說空間暗流還讓人能夠激出潛力去應對逃跑,而這種力量則讓人滿心無力,只能被動承受。


  雲起感受最深刻,他不禁自問: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的力量嗎?


  不錯,他已經從林問歌的那句話中猜出這個銀色背影的男人是誰了。


  眾人望著空間暗流在那人一揮手間被收攏到星界海,也是這一刻,原本靜謐美好宛如璀璨星空的星界海上,露出了大大小小、縱橫交錯的無數道裂縫,肉眼可見的風從裡面不斷刮來,他們集體倒吸冷氣,感情這裡到處都是空間亂流啊?

  是哪個說星界海美麗迷人的,屁,兇險死人才是真的吧?


  林問歌隨手一撫,九曲玲瓏琴便化作一道光切入她體內:「注意,空間屏障要開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只見那好似千刀萬剮的破抹布一樣的星界海從中緩緩融出一個洞,一圈靈光沿著那個開口不斷向外移動,彷彿最強力的腐蝕劑,將星界海腐蝕出了一個大洞,且還在不停擴大。


  無人注意到,那個銀色的背影晃了晃,清晰度驟然降低了許多,待他重新穩住身形后,依舊沒有轉身的他淡淡開口:「過去吧!」


  光芒再度聚合遮住那身影,須臾后他化為一束光投入林問歌胸腹之間……雲起的臉刷得一下黑如鍋底,你妹的,一個大男人鑽到他妻子的體內,他要是淡然如故,還是個男人嗎?他要不怒火中燒,他還是個爺們嗎?


  他陰雲起可是真真正正的純爺們啊!


  星界海上融出的洞穩定在直徑兩丈后不動了,一陣比方才那極度紊亂的靈氣更為穩定的靈氣從大洞中湧來,猶如正常的風般拂過眾人。


  這陣靈氣比坤元大陸、雲山勝境的都要濃一些,卻極為溫和,讓人只覺得舒服而不危險,岳思遷、紀霜霜、蘇柔、雲殺等曾在天之大陸待過的人立刻就認出了,這是……天之大陸的靈氣,真的是來自天之大陸的靈氣!

  眾人苦盡甘來地望著那個大洞,眼底或多或少泛起了水汽,洞的那邊就是天之大陸了啊!


  他們終於能夠抵達天之大陸了!


  樹木參天\藤蔓遍地,所有人防備著四周急行,一行人數眾多的就是穿越空間屏障抵達天之大陸的雲起等人了。


  「這裡是星界森林,是天之大陸有名的險地之一,其中有很多獸類出沒,據說還有神獸存在。」


  「這是天之大陸的地圖,你們都傳看一下,想想我們接下來如何走,待找到合適的休息之地后再行商量。」


  一份地圖挨個傳入眾人手中,只見他們所在的星界森林就是天之大陸的最西方,幾乎佔據了天之大陸七分之一的地方,再看圖標上天之大陸的面積,眾人立刻沉默了。


  一個天之大陸相當於幾個坤元大陸,而這星界森林就佔了七分之一,如此廣袤的森林……意味著超乎尋常的危險,這裡是獸類的樂園,卻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性是人類的墳墓。


  「姑娘,這地圖是十幾年前的了,也不知……」岳思遷心有憂慮道。


  林問歌和雲起腳下不停,心裡卻是一沉。他們明白這話里的意思,十幾年的時間足以發生很多事,他們手中的地圖或許毫無用處,然而此時此刻他們不能說出來,否則本就所求不同的眾人,絕對會離心,這更不利於他們走出星界森林。


  「小賤……蘇、蘇柔,」陰棋煙本要叫罵出口的話,隨著蘇柔淡淡的一瞥立馬改口了,「我有話問你!」


  陰畫兮見蘇柔沒有動手的意思,緊繃的身體才放鬆,陰書兮死了,他們是跟著青舒言來了,在空間亂流之下,這位舅舅儘力護著他們兄妹,這讓他們無法不心生依賴。


  而且,當時的情況下,他們即使返回雲山勝境又能如何?只怕那裡根本沒有他們的位置了!

  蘇柔眉梢一揚,沒有開口。


  「你說。」陰詩兮看出她不反對,笑眯眯道。


  「哼!」陰棋煙狠狠瞪了眼陰詩兮,根本不領他的情,而是勉強緩和了一下臉色,口氣生硬道,「我姐為什麼會弄成那樣?」


  如此敏感問題一出,其他人哪怕正在看地圖也不動聲色地豎起了耳朵。


  雲起和林問歌對視一眼,沒有阻攔之意,其實他們心中也是存了疑惑的。


  蘇柔不經意地瞅了眼最前面的雲起夫妻,隨口答:「你老子沒教過你們嗎?陰家的家傳功法屬性為陰,男子體質為陽,修鍊后陰陽相合、順應天道,所以陰家男子若資質出眾,很容易成為高手,女子卻難有作為。」


  「而你那個姐姐……不甘平庸,便求了我給她一部屬性為陽的功法,」蘇柔聳聳肩,「至於最後會弄成那副模樣,嘖嘖……純粹是她自己的問題。」


  「陰家的功法屬性為陰?」陰畫兮顯然對此一無所知。


  「歌兒可曾知道?」雲起偏頭問,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


  「不對啊,雲山勝境的陰家人明明不是陰家血脈啊?」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使得場面頓時一靜,四周只聽到森林裡細小的各種聲音。


  「胡說,我們是堂堂的陰家血脈,地皇後裔!」陰棋煙第一個怒起爭辯,惡狠狠掃視一圈道,「哪個說的混賬話,有種的給本姑娘站出來!」


  無人應她,林問歌上前一步準備開口,雲起卻先她站了出來:「是我說的,怎麼,你爹沒有告訴你我是天之大陸陰家的嫡系後裔嗎?」


  雖然不少人都知道此事,可看到雲起開口承認的,倒還真是第一次。


  「這是怎麼一回事?雲山勝境的陰家人……」蘇柔不解了,不是都說陰家有支旁系在雲山勝境嗎?難道這是假的不成?


  「你家祖上只是得了陰家祖先的幾滴血,根本沒有陰家血脈,但這也足以讓你們修鍊原屬於陰家的功法了。」林問歌開口解釋,轉向蘇柔問,「你給陰琴煙的功法屬性為陽嗎?可否告知從何得來?」


  蘇柔不太喜歡林問歌詢問的語氣,那好像是在跟屬下說話一樣,可心裡縱然不爽卻也沒有拒絕回答,因為這裡面會有些麻煩,她不喜歡麻煩:「當年我離開天之大陸前不久,從拍賣行得來的,據說是某家人流落在外的東西。」


  林問歌點了下頭,皺眉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我們不是陰家後裔……我們真的不是陰家後裔?」陰畫兮和陰棋煙兄妹倆念叨著,顯然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他們本來不信的,可所有人的表情不像哄人的,雲起的話又說的那麼肯定……他們不得不信了。


  「歌兒,怎麼體質和功法還有屬性嗎?」北君沐出口相詢。


  「有的,不過只在少數幾個家族,陰家就是其中之一,這也是……」林問歌尚未解釋完,從天而降一道白影,粗大猶如百年大樹,鐵椎般刺向眾人。


  眾人心驚之際連忙閃避,也看清了攻擊他們的是什麼。渾身長滿銀色的毛,一刺不中後轉向橫掃,躍起慢的幾人被那毛茸茸的大柱子拍飛出去,幾口血便噴了出來。


  「卧槽,這是什麼東西?」


  「林丫頭,你見多識廣也認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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