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音結界
隔音結界
「歌兒,那你今晚就和小安一塊住吧,我把以宥和寶妹抱到我房裡去睡。」林問說著走向床榻那邊,將兩個豎著耳朵偷聽的小傢伙包在軟被裡抱起來。
「娘,明天見!」兩個小傢伙伸出小爪子,沖林問歌揮了揮,乖乖跟著外公走了。
青舒言緊隨其後,幫著抱了一個,減輕一下林問的負擔。
其他人見此也紛紛告辭,一個接一個回房去睡了。
等屋子裡面沒人了,林問歌用空出的左手一揚,門便關上了,她又彈指設了個隔音結界,這才看向安姑娘。
因木靈力的作用,臉上的青腫已消了些的女子謹慎地拿出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包袱,伸手用力一捏,一個白色光陣憑空出現並碎裂,她才伸手打開那包袱。
林問歌一挑眉,這竟是個小型的隔絕陣法,她對裡面的東西倒真的好奇起來。
包袱包的很嚴實,層層疊疊裹了好幾層,等海碗大的包袱完全解開后,裡面其實只有兩樣不大的東西,一塊金燦燦的令牌,一塊質地溫潤的玉璧。
安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玉璧是我的訂婚信物,這令牌是他連同信物一起退給我的,當時是在一個裝了珠寶的匣子夾層里,珠寶被兄嫂拿走了,我無意中發現夾層才知道有塊家主令。」
「問歌你不是說有人能感覺到家主令的氣息嗎?我怕沒等我給你,就被別人發現搶走了,所以才布了個隔絕陣法,所幸……勉強有用。」
林問歌伸手拿起那塊家主令,翻到背面一看,浮雕著一頭栩栩如生、形狀似雁的鳥,這是水家的守護獸藍鳧。突然,她目光一凝,手中一用力,家主令上就有一層真元力化出的屏障碎了。
安姑娘驚訝地盯著家主令,不禁將疑問的目光投向旁邊的女子,顯然不曾發現這塊家主令上還有這樣的東西。
林問歌有些讚賞意味地解釋:「是層真元力封鎖,你的未婚夫想的很周到,若單憑你的那個隔絕陣法,怕是早就被尋找它的人發現了。」
「是……君夜?」安姑娘抖著唇出聲,眼中顫動著浮現出霧氣。
他們卻不知,就在那層真元力封鎖破碎的剎那,陽家屬地內城之一的藍鳧城中,有人猝然睜眼彈起,熠熠生輝的眸子定定看向舉賢城的方向。
「他的名字叫水君夜?」林問歌默默記下這個名字,左手一晃,將家主令收到了黑石空間里,以便隔絕其他人的探查。她伸手輕按安姑娘的肩,「他一定很愛你,也很信任你,這才將家主令託付於你,還以真元力封鎖家主令,以期家主令在你手中時不會引來麻煩。」
安姑娘肩膀顫動,狠狠閉上眼睛嗚咽出聲,眼淚大顆大顆地順著臉頰砸落,她伏在林問歌肩頭哭得不能自已。之前被兄嫂那般對待時,被他們關起來時,被一次次抓回來毒打時,她都未曾流過淚,但現在……她哭得猶如一個迷路的孩子,那麼不知所措,那麼柔弱無助。
當初她得知他失蹤的第一時間,就離家出門去找他,甚至追著隱約的線索一路找到了星界森林,還為此流落到了坤元大陸,但她始終未曾放棄希望。
在坤元大陸沒找到,她便想法設防尋找回來的方法,準備到天之大陸了繼續尋找,哪裡知道……哪裡知道那個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她甚至都未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未來得及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那個人離開時該是多麼的難過遺憾?她怎麼對得起他這般的信任和愛?
林問歌任由她痛哭不止,只是伸手像拍以宥那樣輕拍她的背,緩緩嘆道:「哭吧,把委屈都哭出來,把遺憾都哭出來,哭過了就擦乾眼淚好好活著,那個人……君夜一定不願你生活在過去里!」
安姑娘不再壓抑著哭,哪怕把嗓子哭啞了,她都不在乎。
林問歌默默將目光投向窗外,夜色沉沉中她的眸光沉寂晦暗,二十年前的變故,釀成了多少悲劇?陽家……你該拿什麼來償還?
第二日,當大家再看到安姑娘的時候,就見她臉上的傷已全部好了,行動間也沒有什麼問題,讓人根本無法相信昨夜那個傷痕纍纍的女子就是她。
安姑娘的長相不是那種極其驚艷的,也不像林問歌那般清麗絕倫,而是一種令人耐看的美,越看越覺得她溫柔賢善。
「小安,傷勢都好了?」林問關切道。
安姑娘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還沒有,不過問歌給了內服的丹藥和外敷的藥膏,想來過個幾日就沒事了。」
青舒言等人都是深知林問歌那兒的葯很有奇效,聽此便徹底放下了心。
瑟萊雅給安姑娘拉開了椅子,又將一碗粥和裝了幾種小點心的碟子放到她面前:「安姐姐,你受了傷一定要吃點好的,這粥和點心都很好,也能養護脾胃,你嘗嘗看?」
淳于衍將伸在半空中的手忿忿放下,那碗粥本來是給他的,但念在安姑娘是傷患,又是新結識的,他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計較了吧!
「大家吃過早膳,我們就出發吧!」林問歌落座后先說了這麼一句。
眾人皆愣,青舒言略有所感:「姑娘,可是出了何事?」
「嗯,我怕有人很快會找上門來。」林問歌沒有細說,水家家主令的事,她還不打算說出來。
「安家?」陽晟不屑道,「林姑娘放心,我到底是陽家子孫,在這城中還沒有誰敢鬧到我門上來。」
鍾離瑾和淳于衍贊同地點頭,在龍城就不說了,若是在別的城鎮,只要姓陽,無論是誰都會禮讓三分,這就是神之後裔陽家的特權。
「不是,區區一個安家我還沒放在眼裡,我說的是別人。」林問歌搖頭,繼而端起粥來品用,倒是不再繼續說了。
「如此也好,早日趕路,也能早日找到那個言長老。」林問想到四姑娘,對趕路就沒異議了。
眾人就在你猜我猜的氣氛中度過了早餐時光,之後打整行裝,跨上馬匹繼續趕路去了。鑒於安姑娘的傷勢還未痊癒,她便和林問、以宥兄妹一起坐了馬車,林問歌則改為騎馬了。
卻不料他們半路上又出了一事,害的大家不得不暫緩行程。
「說,你把她抱到哪去了?」林問歌手握九曲玲瓏劍,臉色猙獰、眼神冷酷地指著陰棋煙。
鍾離瑾、淳于衍和陽晟則默不作聲地看著這一幕,眼中均帶著濃濃的疑惑,他們不是同伴嗎?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這是他們沒趕得及找到城鎮露宿荒野的第二天早晨,一睜眼林問歌就發現寶妹不見了,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神色狠狠一變就拿劍指向了陰棋煙。
青舒言滿臉糾結地撇過了頭,他早知道這兄妹倆還沒放下心中的仇恨,這段日子也時時防備著,沒想到還是出了這樣的事。
林問焦急擔憂,痛恨地瞪著陰棋煙,將驚慌失措、小臉蒼白的以宥抱得越加緊了。
「你倒是說啊,棋煙,寶妹還那麼小,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你到底把她抱到哪兒去了?」瑟萊雅急的跳腳,她也恨不得一腳將這對兄妹踹飛,這種事情是能做的嗎?就算要報仇,他們幹嘛要拿小孩子開刀?
陰棋煙昂著脖子冷笑:「林問歌你也有今日,我要不是手下留情,你現在看到的就該是她的屍體,怎麼樣,至親之人出事後的滋味不錯吧?你們當初可是讓我嘗了不止一次呢!」
林問歌渾身的氣勢大漲,十成的靈壓憑空湧出,她殺氣騰騰地看了眼陰棋煙,一轉頭對上了陰畫兮的眼睛,目中靈光一閃逼問:「說,你妹妹將我女兒抱到哪裡了?」
「你對我哥做了什麼?快放開他!」陰棋煙見陰畫兮渾身僵住不動,眼神也變得獃滯,當即瘋了一樣大喊,要不是脖子上指著劍,早就衝上去撕扯林問歌了。
「抱……到那邊的……的林子里,妹妹說……凶獸會吃掉……」陰畫兮又慢又頻頻停頓道。
林問歌眼中的靈光淡去,陰畫兮立即昏厥在地,她收起劍冷冷一笑:「想報仇?可以,來找本姑娘啊,拿一個三歲孩子做文章,你無恥不無恥?你最好祈禱我女兒平安無恙,否則……你就等著你哥哥變成白痴吧!」
話音未落,她已消失在原地了,那逼人窒息的靈壓也隨著她的消失憑空不見。
「她她……她是真的原地消失了?」淳于衍驚駭不已,他環顧四野,忽然看到幾丈外的地方的一道人影一閃而逝,依稀就是林問歌本人。
鍾離瑾和陽晟也是震驚不已,他們再一次感受到了龍吟山谷里感受到的那種強大沒頂的勢壓,這般近距離地深刻認識到林問歌的實力到了什麼程度。
最為不可思議的是,他們忽然發現林問歌剛才離開時用的竟然是瞬移,這不是空間異能者才能有的能力嗎?
「瑾,她剛剛逼問那小子時用的法子你看到了嗎?」淳于衍神色凝重,很快已平復了臉上的驚駭之色,只是心臟仍在大受刺激地狂跳。
「攝魂之術。」鍾離瑾亦語氣凝重。
水系異能、木系異能、攝魂之術,還有適才的空間瞬移,他們從未見過這幾種能力集於一人身上,這林問歌到底是什麼來歷?世上當真有多系異能的怪胎嗎?
「先紮營等等吧,興許姑娘能將寶妹帶回來?」青舒言愧疚地看了眼緊張地抱緊以宥的林問,連跟他搭話都不敢了。
寶貝孫女失蹤,還是被他的外甥女給故意弄丟的,他雖然沒有孫子孫女,也知道這事絕對不容人原諒,又有什麼臉繼續湊上去呢?
「問歌那麼厲害,寶妹一定能找到的,林叔別太擔心了。」安姑娘嘆息一聲安慰道。
林問僵硬地點點頭,沒有說一個字。
陰棋煙緊張兮兮地扶起陰畫兮,這才后怕地發抖,她是知道林問歌的能耐的,這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真的怕他會變成白痴,失了女兒的林問歌萬一發狂的話……
瑟萊雅焦躁地一屁股坐下,雙手揮動著默念一句又一句的咒語,淳于衍膽戰心驚地看著在她手間跳動變幻的水球、火球、土盾、風刃、木刺,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鍾離瑾和陽晟也滿心驚駭,這個金髮藍眼的丫頭一直背著把劍,他們還以為她是個修鍊鬥氣的劍士呢,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是多系魔法師?所能操控的元素中多半還是具有攻擊力的那種?
他們今天一大早居然看到了兩個大變態,這特么是要人命的節奏啊!
林問歌用空間異能瞬移直奔陰畫兮所說的那片林子,同時將神識探出掃向所能達到的最大範圍,尋找著寶妹的身影。
她卻不知,就在她的神識即將掃到的前方,一個剛剛將地上昏迷的小女孩抱起來、眸露恍惚之色的面具男忽然轉頭看著她來的方向,眉心一蹙微微冷哼一聲,身形一動便憑空消失了,這竟也是個具有空間異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