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一般的葯
非一般的葯
她的葯自然都非一般的葯,北君沐並未推辭,接過來一看卻發現並不是他以為的丹藥。
大約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天籟般的嗓音響起:「青長老正病著,丹藥藥力太過強勁,我怕會適得其反。」
安撫了青舒言讓他安心養病後,林問歌便將空間留給了他們甥舅二人,昨日再度重逢他們還未曾好好敘舊,現在一個又病了,只怕要等到青舒言好些才能慢慢敘話了。
「你你你……你不是昨天那個大美女嗎?」一道驚喜到有些扭曲的聲音從院子門口傳來。
林問歌蹙眉看去,就見黎彬旁邊站著一個人,那人手拿摺扇瞪大眼睛盯著她,臉頰似在抽動,那表情看不出到底是高興到了極點還是驚詫到了極點,此人正是昨日在城門口攔路的公子哥。
神經病!
林問歌警告地瞥了一眼,抬腳毫不停頓地向自己房間走去,連搭理一下都欠奉,完全沒有看到黎彬這個主人家客套兩句的自覺,好像她此刻是在自己家一樣。
黎彬臉色一黑,昨晚升起的那點好感立時蕩然無存,果然,他就不該覺得某人其實也不算太糟糕!
「大哥,她她……她是哪兒來的?你知道她是誰不?給我介紹介紹唄?」拿摺扇的公子哥將扇子往後領一插,興緻勃勃地追問道。
「小杉,你昨天見過她?」黎彬輕哼一聲。
原來,這公子哥不是旁人,正是黎家的幺子、黎彬的同母小弟黎杉,相貌上隨了黎家的好基因,但性格上……卻和他大哥黎彬沒有半點兒相像,甚至黎家傳世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子孫,擔得上「奇葩」二字。
「嗯嗯,我昨天在城門口見過那個大美女。」
想到自家弟弟素愛美色的性格,黎彬臉色一變,連忙上下將黎杉檢查了一遍,在他摸不著頭腦的表情中鬆了口氣。不怪他如此,實在是自己的弟弟自己清楚,想到黎杉當初第一次見到北君沐時的場景,他就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實在是……丟人都不是一般的那種丟人法!
也就是北君沐性情溫和,沒有多加計較,不然憑著那比他都高的修為,隨便將黎杉修理個死去活來。
「哥,你這是幹什麼?」黎杉納悶了。
「你還問我幹什麼?」黎彬沖他吼了一句,看著弟弟縮了縮脖子仍舊一臉迷茫,他直接將嗓門又拔高了幾度,「我警告你,你給我離那個女人遠遠的,敢湊上去抽風我打斷你的腿!」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真是不懂得人生樂……」察覺到自家大哥的目光越發凍人,黎杉撇撇嘴不情不願道,「好嘛好嘛,不去就不去,我那是正常的審美情趣,怎麼能叫抽風呢?」
黎彬氣得頭頂冒煙,捨不得打自己的弟弟,只好揮手向旁邊的院牆打出一掌,將那裡轟出個大洞來才平息怒氣,最後狠狠瞪了眼黎杉方甩手離去,再待下去他怕把整個院子毀了才能保持理智!
黎杉瞅瞅旁邊院牆上的大洞,搖頭晃腦道:「這又得浪費多少銀子才能修好?大哥真是太敗家了,老頭子也不管管……」
得知昨日城門口敢來調戲她的是黎家之人,林問歌本還以為住在人家難免會被騷擾,誰知那傢伙竟壓根沒出現在她視線里,雖然暗覺有點奇怪,但到底樂得輕鬆。
反正在青舒言病癒前都不宜趕路,林問歌也不管其他人是去逛街了還是去幹什麼,而是盤算著趁這幾日煉點需要的丹藥或者東西。
這段日子她又往空間戒指里塞了些東西,都沒顧上怎麼整理,此時也順便理一理。比如進入龍吟山谷範圍后,除了墜入谷底那日比較匆忙,其他時候還算好,她也乘機將一些看得上眼的藥材、礦石等物收集起來。
她的空間戒指煉製時加了陣法,因此是時間靜止的,那些藥材放進去什麼樣兒取出來還是什麼樣,眼下正好將它們分分類,需要乾燥存放的就乾燥存放,如果是黑石空間里沒有的,便移植進去繼續生長。
所以,等北君沐從青舒言那兒再來找她的時候,就看到她盤腿坐在一個蒲團上,身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有藥材有礦石,有內丹有獸骨,還有一些或大或小的瓷瓶玉瓶,憑他往日對她的了解,很輕易就猜出那裡面八成是獸血。
「歌兒,你這是……」
「你來了?青長老好些了嗎?」林問歌抬頭看了他一眼,順口問的同時,手裡拿著一塊青中透紅的礦石皺眉思考著什麼,半晌,似有些沉吟地將它放到了一邊。
北君沐眼中滿是寵溺縱容的深情,即使看到這一地的東西中不乏高階內丹、珍稀藥材和一看便知珍貴的礦石,亦不曾露出半點貪婪之色,不止如此,若非知道林問歌不會接受,他怕是要將自己空間戒指里的東西也倒出來全部給她了。
「嗯,舅舅吃了你的葯睡了,說是胸口不那麼悶了。」
「那葯中有安眠成分,青長老不過是淋了雨染了風寒,吃了葯多睡睡發發汗也好的快些。」
林問歌環視自己周圍的一圈東西,又挑出了幾塊或大或小的礦石,還有已經切割成段、分不清什麼獸類的一小捆獸骨,從那骨頭的粗細看,大概能推測出這定是個體型巨大的兇悍之物。
「歌兒。」北君沐看到她挑到一邊的東西,忍不住猜測道,「你這是打算煉製什麼東西?」
「是有這個打算,不過還只是個念頭,尚未成型。」林問歌邊整理東西邊答,忽然她抬頭雙目一亮道,「對了,君沐,給我幫個忙!」
北君沐一怔,這樣的眼神……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特別是那雙瀲灧橫波的美目中只倒映出他一人的身影。
但凡是林問歌提出的要求,北君沐哪有不應的?更何況只是幫個忙而已。這樣的結果就是,當天下午,他們客居的這院子就圍滿了人。
得到消息的鐘離瑾、淳于衍、陽晟和林問、瑟萊雅都在廊子下面佔據了最好的位置,不止他們,就連黎家也來了不少人,或老或少,除了黎彬和黎杉外,沒一個是他們見過的面孔,其中不乏好幾個氣息沉凝、氣勢內斂的,特別是有那麼兩三位中老年人,連黎彬兄弟都畢恭畢敬地站在靠後些的地方。
院子中間,兩個蒲團上分別坐著林問歌和北君沐,他們面前是特意留白的一塊空地,不過幾個平米大小。
圍觀的人中,有人指點著竊竊私語,均對院中兩人投以疑惑或質疑的目光,當然,也有一部分單看著那盤坐的兩人也覺得滿足,至少俊男美女足夠賞心悅目啊!
「不是說煉器嗎?怎麼連個煉器爐都不見?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是啊,還是說……人家等會兒才拿出來?」
黎彬這邊站著的基本都是姓黎的,也就是這個府邸的主人,聽到下人們的議論聲,他們心中也是納悶的,只是不曾表現出來而已。
反觀院中兩人,北君沐始終噙著一絲清雅的笑容看著旁邊的女子,憑他的耳力是人都知道他聽到了這些議論,但看他的神情卻像是聾了般。
林問歌對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此時側首問道:「君沐,準備好了嗎?」
「隨時可以開始。」
林問歌點了下頭,兩手于丹田翻轉相合,睫毛一動蓋住了雙眸,凝神靜氣地打起坐來。北君沐又多看了她一會兒,才收回視線與她一樣雙掌相合打坐。
一刻鐘后,林問歌睜開了眼,她看到北君沐尚未睜眼,便一樣樣掏出需要的東西依次擺放到身邊,同時耐心等待著。又過了小半刻鐘,北君沐才緩緩睜眼。
「開始吧!」這一聲后,林問歌兩手的手指飛快地彈出一道道靈力,手指的行動軌跡快得讓人眼花繚亂,而更讓人看不清的是那些靈力,似有幾十道如炸開的煙花般落在他們面前空地的不同位置。
北君沐神色認真,丹田內一直靜靜燃燒的紫極天火已被他轉到了掌心,只待聽到吩咐后就將火焰彈出。看到林問歌彈出的靈力在面前的空地上形成了近百個靈力節點,他眼中的不解也慢慢被些許瞭然替代,這應該是在布陣吧?只是不知這陣用來幹什麼!
靈力形成的節點個個閃爍著銀色光芒,林問歌不再彈出靈力時,便雙手翻飛著迅速結印,幾個法訣被她丟到了那些節點之中。
「陣起!」她的雙手虛空輕抬,那些靈力形成的節點急速的點畫成線,相互組合后形成一個複雜深奧的圖案,周圍還有一層靈光徐徐升起,最終形成一層銀色光幕扣住了那陣圖。
煉器與陣法有什麼關係?所有旁觀的人都不懂,就連盤坐在跟前的北君沐也不懂。
「這是什麼陣法?」安姑娘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蹙眉仔細盯著地面上靈力節點形成的陣圖,手中來回划動似乎在推演陣法,「奇怪,這種結陣方式,這樣的陣基……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呢?」
離她不遠的黎彬連同他旁邊的幾位中老年人,均下意識看了她一眼,見她沉浸在推演中不可自拔,又轉回了目光,相互間對視一眼便有了共識,知道這是個陣法師了。
「君沐,火!」林問歌簡潔開口,結印的雙手一動不動。
北君沐聞言,立刻指尖一彈,一簇華紫色的火苗便飛入銀色法陣之中,他的表情卻未因此而放鬆,反而更加謹慎專註了。
林問歌結印的雙手一變,陣中的火焰也隨著發生變化,圍觀眾人就見本來投入陣中的一簇小火苗瞬間變成一片火海,當然,這火海只存在於法陣之中。
更讓人奇怪的是,在那火從北君沐手中到入陣這段時間內,他們明顯感受了那猛然攀升的炙熱溫度,灼得他們個個額頭見汗,就這還是相隔了院中到迴廊這段距離的結果,然而,此時陣中明明都成小規模的火海了,他們卻反而感覺不到一絲高熱了。
北君沐是感受最為深刻的,往日他一旦將紫極天火召喚出來,必然要汗流浹背一番,可今日……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滲出一滴汗,那種炙熱到讓人受不了的溫度就消失了。他似有所悟地看向將火焰完全收在裡面的陣法,看來這是為了約束火焰的。
「不要分神,我要投放材料了!」林問歌蹙眉提醒,雙目緊盯著陣法內的火焰。
北君沐趕忙收斂心神,按照之前與他講過的火焰大小小心控制火勢,同樣對煉器感興趣地他深知,火焰的控制在煉器過程中有多麼重要。
大約是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林問歌才揮揮手投放早就擺放在身邊的材料,先丟進去的是兩三種礦石和那捆獸骨,以及一種被磨成粉末的金屬。
北君沐餘光瞥到時,只認出那三種礦石中有玄鐵金晶和水凝石,至於那磨成粉末的金屬……似乎是雪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