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難事

  什麼難事


  「九師奶奶,他們還有個大哥,三個孩子都是天生神體,大抵是我和他們爹爹的血統有點特殊吧!」林問歌含笑道,緊接著沖安姑娘吩咐,「安姐姐,九師奶奶被困多年,有些傷了元氣,這段日子要留在這裡休養,你為她尋些衣物,再在丹房裡找找適用的丹藥,給九師奶奶用吧。」


  安姑娘點頭應了,這段日子她雖是在這裡照顧兩個孩子,其實還在這裡進一步學習,竹樓中藏有不少典籍資料,裡面不乏一些陣圖,此外,她也接觸了一些丹藥方面的東西,從前在北斗山受白夫人耳濡目染,前段時間的遭遇讓她又對丹藥上了心,如今多少也懂了很多。


  因此,讓她在丹房裡找葯倒真不是什麼難事。


  「九師奶奶,你就放心在這裡休養,我這便出去了,如有什麼事只管開口,我在外面便可知曉了。」林問歌不舍地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在他們的小臉蛋上親了好幾口,才準備離開。


  只是眨眼的工夫,林問歌就已消失了,岳嬈想起困住她的地方,臉色一變,眸光狠戾道:「少尊主,如有可能,毀了這困我二十年之地,不過,那邊那潭水可莫要忽略了,能挖走就一滴也不要留下!」


  安姑娘聽得嘴角一抽,心中提醒自己,這位前輩絕非善茬,可千萬要小心應對啊!


  已經出去的林問歌聽到這話,身形一頓,目光掃向一開始被忽略過去的那汪潭水,嘴角抽搐著向那邊掠去。


  距離近了,她才看清,這竟是個不規則的深潭,其中的水是瑩綠色的,如此時水面平滑如鏡,彷彿一大塊翡翠嵌在這裡。


  她仔細打量許久,才慢慢認真起來。


  潭水看似一切如常,但她卻明顯感到了其中蔓延的森森寒意,這竟是一個萬年寒潭,其中靈力充沛,也不知到底深有多少。


  林問歌雖不知這寒潭有什麼奧秘,但九師奶奶能說出一滴不留的話,想來必不是凡物,她站在潭邊摸摸下巴,唇邊露出一抹壞笑,雁過拔毛嘛,她一點也不介意這麼做,如果不是現在時機不對,便是讓她去將乾宮的寶庫洗劫一空,她都是樂意至極的。


  她略微想了想,手中雖有空間極大的空間戒指,但這寒潭也不知有多深,萬一一個戒指不夠裝,那還要另想辦法,倒不如……她神識沉入黑石空間,很快在一片連綿的山脈上找到了一座白雪皚皚的高山,心念一動,便將那山給挖空了,而後縴手一抬,便引了潭水注入其中。


  憑她如今的修為,縱然談不上通天徹地,但排山倒海卻毫無壓力,更別說是在與她心念想通的黑石空間里移入一潭水了,前後花了小半個時辰,這一潭水就被她盡數吸納到了黑石空間的山裡。


  深潭已空,林問歌活動一下筋骨,就打算按原先的方法出去了,卻在無意間往空空的潭中一瞥時頓住了。


  寒潭兩壁先是泥土,幾米下就變成了石塊,再往下就是連成一體的石壁,深度足有幾十米,可憑她的眼力,還是在一瞥之下發現,潭底竟不是密封的。


  林問歌蹙眉一想,果斷縱身跳下。


  風聲擦著衣服而過,她仔細感受著空潭中的空氣流動,果然發現有一陣極其微弱的風從底部吹向上方,下面果然是有通道通向別的地方的。


  她放任自己下墜,不一會兒就到了潭底,她輕盈一轉,便輕若無物地落到了潭底,四下一打量,就發現了一個半米來高的洞口,沒了潭水阻隔,可以清晰地看到洞口上覆著一層結界,閃著淡淡的靈光。


  林問歌挑眉,幾步走到跟前,試探著向前伸出了手,就見結界光芒一盪,竟分毫不阻地任她的手穿了過去,她預感到裡面沒有危險,當即毫不猶豫地踏入洞口。


  一道結界,內外竟是天差地別。


  那便是一潭寒意森森、蘊藏靈力的水,這邊卻是透明冰晶遍地的冰洞。


  林問歌指尖蓄著靈力,蹙眉小心地向前走去,邊走邊仔細打量四周。冰洞不高不寬,僅兩三米高、四五米寬,一路走過全是晶瑩剔透的冰,越往深處寒意越濃,若非她已寒暑不懼,幾步路的工夫就會被凍僵了。


  這裡的溫度奇低。


  難道陽驚鴻沒有發現過?林問歌心中納悶,隨即想到九師奶奶剛才的吩咐,她只說了潭水,顯然也只是發覺這潭水不一般,卻根本不曾知道潭底還別有洞天。


  冰洞很深,林問歌在裡面曲折而行,也不知走了多遠,至少有幾個時辰了,她的臉頰和外露的皮膚都冰冷冰冷的,即使不冷,在如此低溫中停留這麼久,也難免沒了暖意,連睫毛上都掛著霜色,足見這裡有多寒冷了。


  所幸一路上沒有碰到岔路口,無需面臨走哪邊的選擇,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林問歌推斷這裡應該已經出了乾宮的範圍,甚至地面上連龍城都不是了,才發現山洞變寬廣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林問歌就感到迎面傳來陣陣暖意,卻在這時,前方驟然呼嘯而來一道巨大的黑影,直衝她襲來。


  林問歌目色一冷,感受到了黑影夾帶的風中水意濃濃,當即彈指打出幾道三昧真火,來者即是身具水系之能,那以火攻之准沒錯!


  「什麼人,滾出來!」山洞深處傳來一聲冷喝,其中真元力渾厚,竟是暗含著聲波攻擊。


  林問歌輕哼一聲,翻手間碧玉簫在手,抵唇之際簫聲頓起,一圈圈簫聲形成的攻擊波以她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而適才向她襲來的那道黑影渾身一震,發出尖銳地鳴叫聲,其聲清脆動聽,只是因受到了威脅而急促銳利,反倒失了美感。


  林問歌心中一頓,簫聲立刻就停了,她驚疑萬分地用盡目力想要看清那黑影的模樣,另一邊因她停了簫聲,也暫時不再攻擊。


  良久,那邊傳來一道男聲,帶著疑惑和警惕:「閣下是敵是友?怎會出現在此?」


  林問歌輕笑一聲,不止未曾放棄警惕,反而越加小心了幾分,她知道,對方此時必然在準備著更猛烈的攻擊,看來,今日是遇上勁敵了,還未見面她便已對對面之人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前方的禽類可是藍鳧?」林問歌出聲了,同時雙手於胸前結印,翻飛如影地掐著法訣,給自己身上套了一個又一個的防護罩。


  「哼,既然已被你撞破秘密,那今日就把命留下吧!」對方的聲音驟冷,其中殺意濃重到傻子都能感覺得出。


  緊隨其後的就是更加猛烈密集的攻擊,有水意濃重地攻擊波,還有夾雜在其中的渾厚真元力,掌風、劍氣交錯駁雜,看似毫無章法,可能殺人就成,看來對方是打定了主意要致她於死地。


  林問歌一瞬間就想到原因,怕是這裡絕非一般的山洞,她可能闖入了對方拚命想要保守的秘密之地,要是她的話,怕是比對方還要攻勢猛烈,哪怕自損八千,也要將闖入者的命留下!

  可不管是什麼秘密,也不管是什麼人的秘密,她可沒興趣死在這無人知曉的地方!


  林問歌套到身上的防護罩在對方各種攻擊齊上的攻勢下,很快陸續破碎,她也不在意,素手向前一伸,九曲玲瓏如光般竄出,轉眼間一化二、二化四,轉眼間化作幾十把飛劍飛向對面。


  山洞裡漆黑一片,她根本看不清對面的一切,只能憑著神識控制飛劍行動,很快就感到有幾把飛劍刺中了什麼,沒多久山洞裡就飄來了血腥味。


  不過……這血腥味可不止是人的。


  「賢弟,出了何事?我來助你!」這時,山洞那邊又有一道男聲傳來。


  林問歌神色一凜,居然多了一人?

  她再不留手,周身的氣勢狠狠一變,元嬰期的靈壓十成十逼向對面,手指一動,幾十把飛劍再添一倍,足足一百二十八飛劍密密麻麻沖入對面,憑著她剛剛刺中目標的感覺,封鎖了那一大片區域。


  飛劍的速度和靈活度遠非天之大陸的人所能想象的,眨眼間對面的兩人就有些應對勉強了,呼吸一亂,這邊的林問歌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什……什麼人?闖入我水家禁地有何目的?還不速速道來?」對面的人語含驚懼地質問,言辭間頗有幾分凌厲。


  林問歌挑眉,空中的飛劍同時停住,繼而猛地飛向她,在她手中合二為一,她握著九曲玲瓏劍向側面一揮,劍光跟著劍刃劃過空中,這光芒一閃間映出了她絕美的臉龐。


  「居然是個女子?」那邊后出現的男人冷淡出口。


  林問歌抬腳向前走,周身的靈壓依舊未斂,她就這麼帶著滿身勢壓向對面逼近,這時,對面的人咔咔兩聲打了火石,很快,一個火把被點亮了,也照亮了這黑漆漆的山洞。


  最先入了林問歌眼的是一隻鳥,水藍色、約莫成年男子巴掌大,正用小嘴啄著翅膀和腹部的羽毛,那裡滲著血,應當是方才被她的飛劍所傷的。


  不過想到一開始向她襲來的黑影,她便知道這小鳥看似小巧可愛,卻絕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無害可憐,那頂多是個擬態,就像常常停在北君沐肩膀上撒嬌的七彩一樣。


  而且,她仔細看了幾眼那水藍色小鳥,很快就認出了這小東西究竟是誰。


  竟是水家守護獸-——藍鳧!


  林問歌認出藍鳧后,眼神和表情都緩和下來,這才打眼看向旁邊那兩個男子。


  兩個男子站在那裡,藍鳧就停在年紀較輕的那位肩頭,而年長的則蹙眉冷眼盯著林問歌,手扶住年輕的男子,看姿態似有回護之意。


  林問歌眸光一頓,先觀察的是年輕的那位。


  此人年約二十上下,劍眉朗目,五官立體,倒是位青年俊傑,周身氣息溫暖中滿溢著水汽,但卻並非身負水系異能之人。他的膚色偏白,不是病態的白,好似是久不見陽光所致,眸光清澄,雖驚疑而防備重重地盯著她,卻不乏透澈,顯然涉世未深。


  聯想到這山洞以及剛才那句「水家禁地」,林問歌心中不禁湧出個猜測,難道……這年輕男子常年待在這洞中?

  暫且放下此念,林問歌視線一轉,看向那年長男子。


  只是第一眼她就有點怔然,很快又回神仔細打量,同時蹙起了眉頭,怎麼……感覺這人輪廓上有幾分熟悉?她確信自己不曾見過這樣一個人。


  年長的男人看起來有三十多歲,容貌極其俊秀出色,比之北君沐都不遑多讓,眉宇間內斂著凌厲之氣,可謂是鋒銳暗藏,不過他一身的氣質卻淡泊中透著明悟,頗有幾分出塵之氣,不過和林問歌一比,那點說不清的淡緲感覺就添了幾分煙火氣。


  看來不過是個氣質上較為仙氣兒的普通人罷了。


  「你們剛剛說這裡是水家禁地?」林問歌掃了眼藍鳧,周身的靈壓仍舊未曾收斂,有時候不是好聲好氣說服才能好好說話的,如果能憑著實力讓對方忌憚,進而不敢輕舉妄動地交談,她從不介意如此做。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年輕男子言辭間俱是敵意,配上他難掩純善天真的眼睛,還真像只將世間所有人當作敵人的刺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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