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近人情
不近人情
「好一幕主寵情深,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不答應似乎也太不近人情了些!」林問歌果斷收手,空間刃當即消泯無蹤,她側身正對瓊斯,左手覆上抓住九曲玲瓏劍的右手,雙手握劍直視對方,竟真的將那頭金龍給扔著不管了。
瓊斯心內湧出些許感激,很快又反應過來,造成這一切的正是眼前這個可惡的女子,他幹什麼要感謝她?
地面上站在大殿門口的眾人聽到她的話,大多表情一滯,忍不住露出唾棄之色,有少數膜拜地看向空中雙手握劍的那個女子。
麻痹的,打從一開始到現在,她壓根就沒近過人情好吧?那一劍有一劍地劈得多結實,瞧瞧這麼一會兒工夫她殺了人家四位神官,還大半都屍骨無存,這要是真的不近人情了又當如何?
他們就沒見過這麼顛倒黑白、能將死的說成活的到如此地步的人!
陽驚鴻眯眼看著空中交戰的兩人,她見過不少異域人,自然看得出瓊斯的劍術和冰系魔法在異域人中已算頂尖,能魔劍雙修且兩者均達到聖級的人,必然是麥捷科大陸之上絕頂的存在,可反觀那個冒牌貨,縱然偶爾才用一下瞬移或者空間刃,只憑著一把長劍,也照樣與瓊斯打得旗鼓相當。
她忽然意識到,以那冒牌貨的修為和實力看,她心中的計劃似乎不一定能順利進行。
如此想著,陽驚鴻也就顧不得異域人死在她乾宮有什麼嚴重後果了,那都是以後要面對的事,她現在最需要做的應該是仔細觀察那個冒牌貨的招數,若最終只能強制執行她的計劃的話,她總要能制住計劃中不可或缺的這個工具才行!
陽驚鴻從五歲起開始習武,至今已有不少年頭,陽家子孫本就以用劍為大流,她亦不例外,修鍊這麼多年,說起來她也是位用劍高手,但此時旁觀林問歌的劍,才發現劍還可以這樣用。
林問歌的劍堅定果決,乾脆利落,每一劍揮出時從不拖泥帶水,更不曾有任何的花招,一刺就是一刺,一斬就是一斬,始終都是最簡單也最直接的一劍,什麼劍法、什麼劍招,在她這裡全部都是虛的。
能夠有效攻擊的,就可用之。
陽驚鴻略有所悟地將此記下,再繼續觀察熟悉林問歌套路。
可是看得越多,她就發現空中那女子的每一劍中,似乎蘊藏著某種天地規則,她也是在乾宮盛典舉行前不久閉關而出時才有所感悟,但僅是個模模糊糊的感覺,只是覺得這世上是存在那種玄妙而深奧強大的力量的,可具體是什麼卻毫無所覺。
然而此時此刻,她卻驚愕地發現,有個比她更年輕更漂亮的女子使出的劍中已經蘊藏了這種力量,這讓她怎能不心神巨震?
這時,空中的林問歌一劍揮出,劍氣割向瓊斯的咽喉,卻被他向後一仰,以一種常人無法做到的柔軟弧度避開了劍氣鋒芒,只是因為距離太近,仍是被劍氣邊緣掃到領口,不僅劃破了他的衣衫,還割破了他的脖子,那白皙的皮膚上立時溢出鮮血,白與紅的對比異常鮮明。
卻有一物自瓊斯脖子處飛向空中,林問歌眸子一眯,伸手一攝,那東西就落入她掌中,定睛一看她頓時愣住了,還眨了下眼又仔仔細細看了一眼。
秘銀徽章,正面是薔薇,她馬上將徽章翻轉,就看到了一串字母組成的文字。
「將那東西還給我!」瓊斯握著流血的脖子,以劍撐地,仰視還浮在空中的林問歌,暗含慌亂地高聲道,顯然他十分緊張這東西。
林問歌蹙眉俯視因她剛才的一連串攻擊,而耗盡氣力掉下去的瓊斯,這片刻間她不僅看清了手中秘銀徽章的每一處細節,甚至連那正面的薔薇花的花瓣數都數輕了。
這枚徽章和瑟萊雅手中那枚竟只有一點點細微差別,就是薔薇花瓣的數量不同,多了兩片,難道……瓊斯和瑟萊雅有什麼親緣關係?
「手下敗將沒有提要求的資格!」林問歌掌心一握,公然將那薔薇徽章給收入囊中了,她想回頭拿給瑟萊雅看看,由那個孩子自己決定要怎麼做。
「你……林問歌,你殺我神官、傷我龍寵、辱我尊嚴,我一定要殺了你!」瓊斯雙目噴火,重視之物被堂而皇之地搶走,哪怕他自知已必輸無疑、說不定連命也保不住,可現在他仍是提著劍沖了上去。
林問歌皺眉,她都因為一個不確定地原因準備留他一命了,這傢伙怎麼如此不知好歹?這種情形下,她也來氣了,特別是眼角掃到另一邊傷勢微緩,憑著龍族血脈特殊力量而傷勢有所控制的金龍暗自蓄力的小動作時,不由得冷哼出聲。
真當她性子太好了是嗎?
要是眾人聽到她的心聲一定會哭的,性子好個屁啊,她要是性子好,全世界就沒一個性子好的人了吧?
「自找難受!」林問歌很不爽,很不爽的結果就是……雙手結印,一個空間禁錮之術就將瓊斯揮出的鬥氣和魔法紛紛凍結在空氣里,本人更是一個瞬移,就到了瓊斯身後,毫不猶豫地飛起一腳將他給踹飛了。
踹出的方向正對著那頭準備又噴出龍息搞偷襲的金龍,於是,看到結果的所有人張大嘴盡皆傻了。
事實上金龍自個兒也傻了,瘦小的前肢抖了抖摸摸自己仍舊在流血的肚子,大大的眼珠子里一片懵懂,似乎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很快它開始焦急的原地團團轉,一雙肉翅拍打著盤桓飛行,像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突髮狀況。
因為……瓊斯被林問歌那一腳踹飛后,恰恰好飛向了金龍準備噴出龍息而張大的嘴裡,而它正好由於異物入口條件反射地吞咽了一下。
也就是說,這頭金龍自個兒把自個兒的主人給吞下去了。
乾宮中的人們都呆住了,這該怎麼處理?獸寵吞了主人?這要麼再吐出來,要麼就只能通過獸寵的生理需求……咳……出來,不管怎麼想這兩種方法似乎都……
林問歌也沒料到會這樣,但她到底心理素質強悍,只是一愣便恢復正常了,還壞心地想,照這笨龍的智商,應當是想不到放它主人出來的辦法的,說不定還會在它胃液的作用下,把自己主人給消化掉呢!
唔,看來怎麼都逃不掉變便便的結局了,哎呀,這可真夠慘的呀!
姑娘,請三觀正常點好嘛?別人看著會壓力山大的啊!
下一刻,急的團團轉的金龍身上金光閃爍,一個巨大的契約光陣出現,它龐大的身體在契約光陣的光芒下緩緩變淡,直指化作一道光射入光陣之中,瓊斯的身影也在此時顯露出來。
不過……當眾人看清他的模樣時,不約而同地眼神發直、思緒飄遠了。
瓊斯渾身上下掛著某種可疑的粘液,聯想他方才的經歷,額……也不知這是那頭金龍的口水還是胃液,總之不是什麼很美妙的東西就是了。
瓊斯身為卡菲拉帝國的王室成員,生活條件自是優越的,便是風餐露宿也沒有過這種遭遇,頂多風塵僕僕一些,卻也立刻就能清洗乾淨,畢竟他身邊總是時刻跟著人的,其中不乏水系魔法師或火系魔法師,他自己又是冰系魔聖,從來不會缺少清潔用的水。
如此狼狽,可謂是他平生頭一次。
瓊斯能夠感覺到地面上那些目睹了這一切的人心中是如何地在嘲笑他,鼻息間全是身上這些粘液的腥臭味,金龍等級再高也終究是頭獸類,所食素來是生食,他剛剛在金龍肚子里轉了一圈,怎麼可能不沾染這種味道?
臭氣熏天,他都快要窒息了。
偏偏某人這種時候還不忘狠狠打擊一下他。
「哎呀,我都忘了還可以把龍寵收到契約空間里去,這樣不就從肚子里出來了嗎?還是王子殿下智高一籌啊!」林問歌笑吟吟地環胸懸立空中。
瓊斯臉色漆黑冷硬,只覺得對面打鬥至今唯有髮絲稍亂的絕美女子眼中是嘲笑,臉上是嘲笑,乃至每一根頭髮絲里都是嘲笑。
乾宮中人簡直不忍直視,深深檢討自己有沒有招惹過空中的那個女子,媽媽咪呀,這樣兇殘的女子真心惹不起啊!這哪裡是錙銖必較、睚眥必報可以形容的,根本就是毫無道理地四處發威啊!
此時他們可沒像瓊斯以為地在嘲笑他,而是同情他遭遇的同時,一邊安撫自己的小心肝,一邊縮小自身的存在感,惹不起他們還躲不起嗎?
經過林問歌這麼一場大發神威,乾宮的長老們不由得在心中嘀咕,她們陽家的基因應該沒有突變吧?何時出了個這麼厲害的丫頭?看這情形,之前她們以為人家在乾宮盛典上的表現其實是藏拙了吧?
陽驚鴻的臉色和心情就沒有看戲的眾人那麼輕鬆了,這樣一個看起來身手不弱於她的丫頭,她有把握制住對方,並放了對方的血、要了對方的命嗎?
「林問歌,我瓊斯?蘭佩洛奇此生絕不會放過你,終有一日必將你手刃劍下!」瓊斯賭咒般冷聲道。
林問歌毫不客氣地輕笑出聲:「我等著你找上門來,不過……」她眼睛一轉,一個瞬移就消失在了原地,等瓊斯想起防備的時候,她已出現在了他身邊,沖他露齒一笑道,「現在你還是早點滾蛋吧!」
語罷,她照前一樣飛起一腳,將他直接給踹向天際,還不忘以手搭額遠目片刻:「唔,希望你能飛得遠點兒吧,本姑娘難得仁慈一會饒你一命,記得要好好感謝我哦!」
地面上的眾人聞言,恨不能吐血三升表達一下此刻的心情。
特么的,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神啊,快來收了這妖孽吧,他們真心消受不起啊!
鍾離瑾、淳于衍不著痕迹地偷看了一眼天於言,三人均暗自擦了把冷汗,這一會兒工夫,他們的小心臟比之前活過的幾十年加起來都七上八下,這樣的情況以後還是再不要有了吧,他們實在有點招架不住啊!
「宮主,人家打得好累,手都酸了,看現在這樣……宴會也進行不下去了吧?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等要上天梯的時候,記得招呼我一聲哦!」林問歌含笑看向陽驚鴻,雖是語氣如常,可眸中卻是一片冰冷。
陽驚鴻又不是死的,更何況那眼神直接是沖她來得,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當即就給氣了個仰倒,正準備爆發呢,就聽到那女子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又開口了。
「哦,對了,看我都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了!」林問歌輕飄飄落地,拂袖一揮,周圍銀光衝天的劍道氣場立時消散無形,她指尖暗自蓄著靈力,空間異能也是隨時準備著,手中的九曲玲瓏劍更是悄然正了正劍刃,「貌似神殿的神官在麥捷科大陸的地位很崇高的,據說他們是元素主神之下的第一人,什麼王室第一順位繼承人,在神官面前也只有拜服的份兒,這種常識您應該是心知肚明的吧?」
妹的,神官地位如此重要,她還一連殺了四個?
乾宮的長老們臉色狠狠一變,眼睛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