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誰打的?
小廝很快尋來一根鞭子,灑了鹽水,對著蜜甜抽打。
蜜甜大聲慘叫,杜氏罵道:“我兒如何會去那房裏,你當我不知道呢?素日裏玩玩也就罷了,如今鬧到這步田地,人也跑了,老娘的庫房被燒多半也與她脫不了幹係!你個小賤人,我兒把你從勾欄院子裏贖出來,你不報我家的恩,竟是個攪家精!敢拿老娘當刀使,你看看你有幾條命!”
說罷,命小廝:“給我用力打,沒吃飯啊!”然後又對另外一個丫鬟道:“取了辣子麵來,給我抹在這小賤人身上!”
小廝丫鬟照做了,蜜甜隻覺此時如在煉獄,腦袋仿佛充血一般的發漲疼痛,身上也痛開了花,聲嘶力竭的慘嚎了幾句,便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杜氏猶嫌不足,命婆子“去廚房取滾水來!幫這賤人洗刷洗刷!”
一旁的婆子有些躊躇,道:“奶奶,罷了吧,要出人命了!”
杜氏眼裏凶光畢露,冷笑:“那賤皮命硬著呢!你再多嘴,這滾水便你消受了!”
那婆子不敢做聲了,往廚房走,沒走兩步,就聽見外頭有動靜。
杜氏以為是大夫來了,忙命人把蜜甜放下來,弄到柴房裏去,以免被外人瞧見自己動私刑,然後也不用他人扶著,自己就往大門處走,臉上焦急:“大夫快來瞧……”
最後一個“瞧”字還未出口,便先聽了一聲踹門聲,接著又挨了一記窩心腳,踹人的正是諸葛執,他見了杜氏的裝扮,便知是個當家管事的,言簡意賅的命侍衛:“拿下。”然後便大步流星的往裏走。
侍衛們如狼似虎的衝進去,他們挨個房間搜索,一無所獲。
諸葛執眉頭緊鎖,命人把杜氏提溜來,他抽出寶劍純鈞架在她的脖子上,冷聲道:“今日被你騙來的女子在何處?”
杜氏才知原來是來找風婉兒的,嚇得抖如篩糠,忙道:“原是請小姐來做客,這會子人也走了。”
諸葛執厲聲道:“你再不說實話,孤便剮了你!”
杜氏一聽“孤”字,知道不是皇親也是國戚,幾乎要嚇昏過去,忍著痛,哆哆嗦嗦道:“委實走了,她把我兒脖頸戳了個窟窿!”
諸葛執見她的模樣,心知大概沒有說謊,於是微微的舒了一口氣,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獨特的呼哨聲。
這是暗樁在傳遞信號。
諸葛執迅速往外走,循聲追了過去。
杜氏癱軟在地上,牙齒打顫,小草兒上來扶她,杜氏突然反應過來,一疊聲的命人:“收拾東西!今日就出城!這京城是呆不得了。”
杜氏這邊人仰馬翻,自不必細說,且說諸葛執帶著人循聲追去,與暗樁匯合,那暗樁見縫插針的把自己放火的事兒說了,“小姐跑的太快,卑職隻看清楚大概的方向。”
那廂風婉兒也聽見了呼哨,以為是杜氏來追,嚇得慌不擇路,鑽進一條小巷子,跑了幾步,卻發現那巷子是個死胡同,盡頭堆著一堆柴草。
她也顧不得許多,撥開柴草躲了進去,手上的簪子卻在奔跑中丟了,心裏越發緊張。
很快,她便聽見一陣腳步聲,有人停在了柴草堆前,似乎形成了包圍圈,很快又傳來搬運柴草的動靜。
她的心砰砰跳,見那些人搬個不停,心中便知是衝著自己來的。
麵前擋著的柴草被霍然撥開,風婉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幾乎認命的閉上眼,卻聽一個聲音響起,凜冽而帶著怒氣:“現在知道怕了?”
風婉兒一驚,睜開眼,見是諸葛執站在麵前,心裏一鬆,幾乎要跌坐在地上。
他上前一步,將她打橫抱起,往巷子口走。
風婉兒見周圍還站著一圈兒侍衛,又羞又囧,掙紮道:“你放我下來。”
那人不為所動,徑自走到巷子口,早有人牽了一匹駿馬來,他把她側放在馬鞍上,自己翻身上馬,然後策馬向郡王府奔馳而去。
風婉兒在車馬顛簸中不得不靠著他寬厚的肩膀,偶爾抬頭,看見他的神情幾乎是冷峻的。
她小聲道:“你送我回鋪子.……”
“閉嘴。”
風婉兒:……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王府,諸葛執在海風堂的門口下了馬,風婉兒唯恐這人又要抱著自己進去,忙溜下馬,拉開一點距離。
那些常隨見此情景,各自會意,退的幹幹淨淨,諸葛執看了她一眼,道:“進去。”
風婉兒後退了一步,勉強笑道:“多謝王爺相助,若是無事,我便要回去了。”
諸葛執道:“你是自己進去,還是孤抱你進去?”
風婉兒忙不迭的跨進了海風堂的小院,在廳堂靠門邊的客座上規規矩矩的坐下,諸葛執也跟著進來,坐在上座。
琥珀帶著丫鬟上來奉茶,諸葛執道:“拿拂霞膏來。”
琥珀忙取了來,放在他手邊,諸葛執又命琥珀退下,看向風婉兒,道:“過來。”
風婉兒坐著不肯動,諸葛執一拍桌子,幾乎是厲聲道:“過來!”
風婉兒賭氣站起來:“我要回去了!”剛走到門邊,就被諸葛執大步追上,他一手扣住她的肩膀,將她困在門和自己之間,低頭看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
嘴角有破皮的痕跡,白皙的臉頰上有巴掌印,已微微的腫了一些,分明是被人打過的模樣。
他一開始光顧著帶她回來,沒曾仔細端詳,如今發現這些傷痕,諸葛執覺得心裏的火一下子就壓不住了,冷聲道:“誰打的?”
風婉兒小聲道:“那戶人家的一個丫鬟與我有舊怨。”
“哪個丫鬟?”
“原先在我家做事,名叫蜜甜的。”
諸葛執眸光暗了暗,記下了這名字,又斥道:“不知分寸,什麽地方都敢進去,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被發賣了!”
風婉兒頂了一句:“我自己也跑出來了!”
諸葛執冷笑:“你自己跑出來?若不是暗樁放了一把火,那賤婦豈能放過你!你想想到了那時你還有沒有命跟我甩臉子!”諸葛執大概氣狠了,連“孤”都換成“我”。
風婉兒才知那把火是諸葛執的人放的,登時說不出話來,諸葛執扣著她的手腕,把她強拉到上座,按著她坐下,冷聲道:“把臉揚起來。”
風婉兒抬頭,嘟噥:“幹嘛.……”話音未落,就感覺臉上一陣冰涼。
那是諸葛執取了拂霞膏,給她抹藥,這膏馥鬱芬芳,可活血化瘀,清涼鎮痛。
風婉兒聞到味道便知道藥性,心裏湧起一陣暖,偷偷看他,見他眉頭緊鎖,目光專注,她覺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