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為何疏遠於我？
出了店門，風婉兒就見桃花妃在指揮少遊掛燈籠，她忙揚聲打招呼：“阿姐！飯好了沒？”
桃花妃循聲望見風婉兒，莫名其妙：“什麽飯……”
風婉兒一個箭步衝上前：“你昨兒不是說今兒有好吃噠要請我吃嗎？”
此時，風婉兒是背對著諸葛執的，擠眉弄眼的給桃花妃使眼色。
桃花妃此時才注意到風婉兒身後還跟著個高大的男子，瞬間會意，立刻變作笑臉：“啊，是啊是啊，東西都快備好了，咱們進去罷。”
風婉兒見桃花妃接話，鬆了一口氣，指著諸葛執道：“這是我.……一個朋友，可巧碰上了，有勞姐姐招待。”
桃花妃笑道：“這話說的生分，妹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快進來罷。”
桃花妃領著二人進了屋，屋子裏此時已是點了燈了，那泛著金光的家俬在燈下越發顯得紙醉金迷。
桃花妃請風婉兒和諸葛執入座，笑道：“今兒知道你這小丫頭要來，我特特備了些好東西，隻是要等一會子，二位稍等。”
她去櫃台上拿了一隻梅子青的茶壺，兩個茶盞，給二人倒了茶水，笑道：“我去廚下準備著，二位稍坐。”說罷，又叫了一句“少遊！過來搭把手！”
少遊默默的跟著進了廚房。
風婉兒心裏讚了一句聰明，把茶水往諸葛執那兒推了推，道：“我這姐姐燒的菜肴極好，咱們待會有口福了。”
諸葛執看了一眼杯子，道：“果然姐妹情深。”
風婉兒聽的心虛，不敢應聲，咕嘟嘟的喝茶。
風婉兒喝了三杯茶，飯菜就來了，皆是熱氣騰騰的好菜，少遊把客座上的桌椅清開，不知從哪兒弄了個圓桌來，擺好了飯菜，就走開了。
三人入座，麵前皆是鮮美菜肴，還有一壺美酒，其中有一道鴿子湯，桃花妃重點介紹：“這是芒碭山的王鴿，一隻有老母雞那麽大，我可是好容易才弄了來的，你多喝些。”
風婉兒喝了一碗，覺得鮮香無比，讚道：“真的挺香的，難怪你昨兒晚上念到現在。”
桃花妃笑道：“咱們好姊妹，自然是有福同享了。”
諸葛執拿起酒杯道：“婉兒在此處經營，多謝閣下照拂，孤敬你一杯。”此時，他用的自稱是“孤”。
桃花妃微微一愣，忙舉杯回敬：“相逢是緣，我與妹妹一見如故，自然是互相照應的。”
“客氣了。”他一飲而盡。
風婉兒坐在一旁，心裏七上八下。
幸虧一頓飯吃的十分順暢。
她見吃的差不多了，便與諸葛執起身告辭。
桃花妃道：“下次得了好東西，我還給你留著。”
風婉兒忙不迭的點頭，帶著諸葛執往外走，此時，不夜街已差不多家家戶戶都上了燈了。
她見他那駕馬車就在店門口，忙道：“王爺慢走。”
諸葛執看了她一眼，徑自進了她的鋪子。
風婉兒心中暗自叫糟，也隻得跟了進去。
諸葛執在桌邊坐下，風婉兒借茶遮掩，道：“我去燒點水泡茶。”
諸葛執道：“不急，你過來坐下。”
風婉兒在他對麵坐下，也不知他看沒看出來，心裏便十分忐忑。
諸葛執道：“我有一事不明，還請婉兒解惑。”
“你說。”
“為何故意疏遠於我？”
風婉兒心裏一跳，道：“並未疏遠王爺，王爺多慮了。”
諸葛執拍了拍手，一個暗衛從門外進來，諸葛執道：“那女子如何弄來一桌菜肴？”
那暗衛垂手道：“那女子回後廚，廚房內隻有一湯一菜蔬並一甄米飯，那少年從後院跳牆而出，前往酒樓買來菜肴，送回花想容。”
諸葛執揮了揮手，那暗衛退下了。
風婉兒見已是露了餡兒，沉默不語。
諸葛執道：“之前婉兒幾次回避，我原以為是閨閣靦腆，如今看來，卻是敬而遠之了，我自問未有怠慢婉兒之處，卻不知為何得到如此結果。”
風婉兒突然道：“你是不是認為，隻要你用了心，就一定會有結果？”
諸葛執道：“總是事在人為。”
“你的心事，我很明白，隻是我不願為人妾侍，辜負郡王美意，抱歉。”
諸葛執沉吟片刻，道：“三年之內，我回封地就藩，便在封地冊你為正妃，朝堂縱然議論，也是鞭長莫及。”
風婉兒微微一怔，心知這已是他所做的最大的努力了，但她依舊不能接受。
她斟酌了一下，慢慢道：“諸葛執，我不是那種以退為進之人，今天你既然說開了，那就恕我直言了。”
“願聞其詳。”
“你對我極好，可是，我不能答應你。”
“為何不允？”
風婉兒卻答非所問，道：“當日，孔禮上門提親，我曾問他兩個問題，若我與他完婚，以何為綱，他告訴我以夫為綱，我又問他，若他看上旁人，我又該如何。”風婉兒看著諸葛執的眼睛，平靜道：“他說我為正妻，地位超然，其餘妾侍皆不必在意。諸葛執，若是我問你這兩個問題，你的答案應該與他一樣吧。”
諸葛執皺眉道：“你要專房獨寵？”
風婉兒聽到這個詞，突然覺得心裏一陣沉鬱，
他和孔禮一樣，還是受限於這個時代。
女子在他們心中，隻是一房附庸，隻待夫君寵愛。
僅此而已。
她的目光迎著他的，慢慢道：“你錯了，我要的是一心一意，白首不離，這些，你是做不到的。”
諸葛執心中湧起不快，他自幼接受的便是帝王心術的教導，深以為帝道王道，在於製約權衡，結親結盟結友皆可作為棋子，斟酌考量。
專房獨寵，乃是桀紂之相，衰敗之兆。
在他心中對女子的定位，早已根深蒂固，風婉兒的出現如同一道清新的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步縱容，但底線仍在。
她所說的那些，對他來說，實在太驚世駭俗。
如今她這般直言不諱，便是把二人之間的去路全部說死了。
諸葛執眸光漸冷，很快又恢複了尋常，道：“既如此，孤亦不好強人所難，隻是冰燹之毒，還需小姐多費心。”
風婉兒道：“殿下幾次相助，小女子自然投桃報李，盡心盡力。”
一陣沉默。
風婉兒又道：“上回殿下愛惜，賜了幾盒首飾，我再收著便是不合時宜了，這便完璧歸趙。”
諸葛執淡淡道：“你若不喜，便扔了吧。”他起身離開，門外很快傳來車馬駛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