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蜜糕上的線索
風婉兒聽了，忙回到臥室，諸葛執站在屋子裏的圓桌前，桌上放著一個果盒，已是被他打開了。
她低頭一看，見果盒裏擺著幾種果子，其中一種分明就是蜜糕。
隻是這蜜糕並未變形，瞧著方方正正，上麵印著“旨酒思柔”四個字。
風婉兒的目光定在“柔”字上，思柔……
諸葛執問：“有何不妥？”
“狄氏與我說過，她女兒叫柔兒。”
諸葛執聽了，對跟著的暗衛道：“找出販賣這種糕點的鋪子，將老板帶去別苑。”
暗衛領命而去。
諸葛執又問：“可有線索？”
風婉兒把黃芽蛛的猜想說了。
諸葛執道：“先去別苑。”
風婉兒問：“那兒可有常見的草藥？”
諸葛執點了點頭，風婉兒道：“那咱們趕緊去吧。”
出了宅子，兩人又策馬往別苑去了，到的時候，那晁員外已被安置後頭新搭的廂房裏，此時臉色又青了幾分。
風婉兒診了脈，對自己的判斷又確信了幾分，忙去藥房選了藥材，熬好一碗，諸葛執命丫鬟端去給晁員外灌下。
風婉兒此時才覺得累的要死，見庭院有石凳石桌，走過去坐下。
諸葛執在她對麵坐了，命人端來點心，然後撚起一塊，遞給她。
風婉兒接過，吃了一口，發現是自己最愛的杏仁酥酪，心情略微好些，她吃完一塊，諸葛執又遞了一塊來。
風婉兒連吃了幾塊點心，才發現諸葛執一塊都沒吃，還看著自己。
她有些不自在，開口道：“我也不知是否有效，若是，若是晁員外死了，咱們怎麽辦？”
諸葛執道：“人死為大，好生葬了。”
風婉兒道：“萬一狄氏鬧起來，還有魏侯……”
“晁員外已是痊愈，自行離開，至於去了何處，孤還管的著麽？”
風婉兒目瞪口呆，沒想到諸葛執竟是直接不認了。
諸葛執見她神情，道：“朝堂之上，雲波詭譎，孤縱然位列王侯，也免不了有所為有所不為。”
風婉兒道：“你們這行風險是挺大的。”
諸葛執不置可否。
風婉兒想了想，又道：“若是這藥有效，能不能麻煩你的暗衛去晁家周遭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誰被黃芽蛛誤傷了，雖說這東西死的快，就怕有人倒黴碰上了。”
諸葛執便吩咐了下去，兩人正說著話，這時，一個暗衛走來回話，道：“那糕點鋪子已是找著了，就在城南的絲衣大街上，卑職隻說家裏要做酒席，請了那老板前來，這會子已在外頭候著了。”
諸葛執道：“帶了進來。”
很快，一個年輕人被帶了來，生的二十多歲的模樣，看上去斯文俊秀，像個書生。
那年輕人一眼看出諸葛執不是普通人，忙躬身問好。
諸葛執道：“這糕點是你做的？”
那年輕人忙道：“正是小人所做。”
“旨酒思柔做何解？”
那年輕人有些莫名其妙，可還是恭恭敬敬答道：“小的幼年讀過幾本書，見前朝堯夫先生的詩句‘欲知盈榼分甘意，旨酒思柔屬故人’，心有所感，故而在糕點上印下隻字片語。”
風婉兒開口道：“老板可認識晁員外？”
那年輕人忙道：“原是小店的老主顧。”
諸葛執冷笑：“他今日被人送醫，命懸一線，手中握著你家的糕點，且他有一亡女名叫柔兒，你可知情？”
那年輕人一聽，汗落如雨，道：“此事，此事小人委實不知！實在不與我相幹！”
諸葛執道：“那便說實話。”
那年輕人吃了這一嚇，立刻道：“晁員外原是小人家的鄰居，他家女兒，與小人年紀相仿，常，常有來往，後來晁員外搬了家，聽說是家裏有親戚封了大官，提攜於他，從此就再未見過他家女兒了。”
風婉兒道：“你說的常有來往，莫非，莫非是有了情意？”
那年輕人臉上泛起一種苦澀的神情，道：“小人.……又豈能高攀官家女兒……”
風婉兒沉默了一會，問：“你最後一次見晁員外是什麽時候？”
“許久未見了，前幾日他遣人來我這兒買糕點，小人商戶人家，哪能輕易見官老爺。”
諸葛執問：“他家女兒果真是病死的？”
那年輕人猶豫了片刻，一時沒說話。
諸葛執麵色不悅，道：“為何猶豫？”
他聲音不高，卻透出莫名的威壓之感。
那年輕人一哆嗦，忙道：“柔兒.……小姐出殯那日，我心中實在感傷，假托雜役，給小姐抬棺。”
“如何？”
“我覺得那棺材.……太輕了。”
諸葛執看了他一會，道：“此事不可對旁人提起，否則你性命堪憂。”然後他又看向一個暗衛，道：“送他回去，照常賞。”
暗衛把那忐忑不安的年輕人送走了。
風婉兒道：“也不知那柔兒到底還活著麽？”
諸葛執道：“即便那時活著，眼下隻怕也死了。”
風婉兒一驚：“為何？”
諸葛執正要回答，這時，丫鬟琉璃從屋子裏跑了出來，道：“啟稟王爺，那人醒了。”
風婉兒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往屋子裏跑，琉璃引著風婉兒走到廂房，那晁員外靠著床柱坐著，口眼已不再歪斜，神情十分委頓。
風婉兒試探問了一句“晁員外”，晁員外抬起眼看了看她，眼底滿是血絲，兩行淚水源源不斷的滾落。
諸葛執此時也進來了，走到晁員外麵前，道：“你家的事，孤已知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看你肯不肯說了。”
晁員外此時舌頭還是大的，許久，才磕磕絆絆的吐字：“請貴人為.……下官……清，清理門戶！”
魏侯府
狄氏帶著兒子晁如龍，步履匆匆的在侯府夾道裏走著，前頭跟著侯夫人的陪房娘子劉氏，狄氏賠笑道：“侯夫人何時得空見我啊？”
劉氏木著臉，道：“夫人進宮見娘娘去了，得空自然見你。”
這娘娘指的便是魏侯入宮的女兒淑妃了。
狄氏咬咬牙，從手腕上抹下一個鐲子，塞給周氏：“勞煩老姐姐多照應。”
周氏得了鐲子，勉強露個笑臉，話也好聽了許多，道：“您是夫人的親妹妹，打斷骨頭連著筋呢，夫人自然忘不了您！”
狄氏聽著，心裏舒服了一點。
周氏領著狄氏到了夾道盡頭一處小院，道：“姨奶奶且在這裏住著，自然有找您老人家的日子，到時候公子進了學，您還愁什麽呢？”
周氏說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