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郡王嚇唬誰呢?
諸葛執身後的隨從一擁而上,風婉兒被兩個侍衛鉗製住,手上的高荒錄殘卷也被奪走了。
那侍女身姿極為靈活,幾個侍衛上前,連她的衣裳角都沒挨著,隻將她逼到廳堂的窗前。
風婉兒驚叫:“諸葛執,你做什麽?住手!”
諸葛執看了她一眼,目光卻是冰冷,很快又看向那侍女。
那侍女此時依舊笑盈盈的,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貴客何必為難奴家一介江湖草莽,道不同不相謀啊!”
諸葛執冷冷道:“你與蘭因絮是什麽關係?”
那侍女淺笑:“貴客不是早就知道了麽?”此時,窗戶豁然開啟,猛烈的山風洶湧而入,那窗戶後麵,竟然是萬丈懸崖!
那女子翻身而出,竟是直接墜了下去!
風婉兒驚住了,用力想掙開鉗製著自己的侍衛,奈何那些侍衛的手仿佛鐵築的一般,諸葛執身後一人走到窗前往外看,很快稟告道:“啟稟主公,那女子被猿猴接住,已是遠遁了。”
聽聞此言,風婉兒心裏微微的舒了一口氣,看向諸葛執,高聲道:“你怎麽回事啊!放開我!”
諸葛執不為所動,示意侍衛把那殘卷給他。
侍衛很快照做,諸葛執翻看了一番,目光越發的冰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侍衛架著她跟著走,風婉兒見狀,心裏有些發涼,知道這事與殘卷脫不開幹係,也十分明白,諸葛執已是對她起了疑心。
她出城之時暗衛並未阻攔,大概就是他在試探她吧。
這樣的認知讓她的心裏生出一種沉重的酸澀感,卻也讓她變得冰冷鎮定,她揚聲道:“諸葛執,讓你的人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諸葛執的腳步並沒有停頓。
風婉兒冷笑道:“如果你想從我這兒知道什麽東西的話,我勸你最好對我客氣點。”
這話點燃了諸葛執心中隱忍的怒氣,他轉身看向她:“與孤討價還價之前,你還需看清楚自己的處境。”
風婉兒漠然道:“最多不過一死罷了,郡王嚇唬誰呢?”
諸葛執從未被這般頂撞過,氣血翻騰,冷冷道:“你大概不知生不如死四個字怎麽寫。”
風婉兒嘲諷道:“郡王大概很清楚恩將仇報四個字怎麽寫。”
聽聞此言,諸葛執眉峰驟攏,似乎怒火一觸即發,他看了她一會,冷聲對侍衛道:“放開她。”然後轉身走了。
侍衛便收回了手,風婉兒整了整衣裳,繼續走。
出了庭院,便是山路。
這山路大概是樵夫踩出來的,十分陡峭嶙峋,風婉兒穿的是繡鞋,並不適合下山,一個時辰的路,已是摔了五六次,自覺膝蓋痛的厲害。
但她每次都一聲不吭,自己爬起來接著走。
諸葛執在前麵聽到動靜,心裏升起想扶她的念頭,很快又壓了下去。
等到下了山,已是夕陽西下,山下停著若幹駿馬,吳長史帶人守著,見諸葛執和風婉兒下來了,吳長史忙迎上去,“給殿下請安。”又遞上馬鞭。
他沒有跟風婉兒打招呼,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諸葛執翻身上馬,籲了一聲,策馬走遠。
吳長史又牽來一匹馬,走到風婉兒麵前,小聲道:“小姐請上馬。”
風婉兒覺得小腿膝蓋都痛的不得了,勉強上馬,一個侍衛策馬在前,牽著她的馬籠頭往京城方向走。
回城的路與出城時不大一樣,他們路過了一片原野,正是上次他們賽馬的地方,遠處那山丘上,一叢叢的野生薔薇綻放在暮色之中,依舊絢爛。
風婉兒突然想起那天她與諸葛執在此處賽馬的場景,覺得眼底有些酸脹,她很快壓下了那些翻湧的思緒。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等他們到達郡王府的時候,已是天黑了。
琥珀早帶著丫鬟候在車馬道上,見諸葛執身後還跟著風婉兒的坐騎,不明就裏,打趣笑道:“給王爺請安!早知王爺帶了小姐回來,奴婢便先讓白氏燒一桌好菜了。”
諸葛執一言不發,吳長史拚命的給琥珀使眼色。
琥珀何等乖覺,立刻看出風頭,低頭不做聲了。
諸葛執下了馬,對琥珀道:“送她去禪房。”
琥珀一驚,這禪房原是關犯了錯的女眷的地方,原先那位就進去過,最後還……如今這位怎的也進去了?
她勉強維持了鎮定,低頭應了下來。
風婉兒聽說要去什麽禪房,心知大概不是什麽好去處,不過她已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了,翻身下馬,剛一落地,便覺得膝蓋一陣刺骨的痛,竟是忍不住直接摔坐在地上。
琥珀忙上前攙扶,風婉兒卻示意她別過來,自己用手撐著地,慢慢的站了起來。
如今她在諸葛執眼裏是戴罪之身了,何必連累旁人呢。
諸葛執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他很快走了。
吳長史等人也跟著走了。
琥珀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小姐請移步。”
風婉兒點了點頭,跟著琥珀往禪房走。
禪房在王府的角落,是個單獨的院落,院子裏光禿禿的,隻有一處青磚大屋。風婉兒走了進去,見裏頭桌椅床鋪齊全,但落滿了灰塵。
琥珀命小丫頭掌燈,又帶著人換了新的被褥,做完這一切,她看向風婉兒,神情頗有些欲言又止。
風婉兒道:“你快回去罷。”
琥珀匆匆點了點頭出去,很快又帶人端來晚膳和洗漱的用品,風婉兒見晚膳精致,還有白氏做的點心,心知是琥珀關照她,道了一聲“多謝”。
琥珀小聲道:“小姐哪怕服個軟,王爺也有台階下了不是?”
風婉兒搖頭,道:“你該回去了。”
琥珀無奈,隻得走了。
她扶起筷子吃飯,她吃的很快,仿佛停頓一下,就會有什麽聲音從喉嚨裏搶先出來一樣。
用了晚膳,她洗漱了,走到床榻邊,把裙子掀起來,看見自己的膝蓋果然青紫了。
她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也不知桃花妃那兒有沒有跌打的膏藥,若是能出去,定要弄一副來貼著。
若是不能出去……
她拍了拍臉蛋,自己對自己說了一聲晚安,然後吹了燈,合衣睡去。
此時,試玉堂燈火通明。
一個綠衣男子戰戰兢兢的跪在諸葛執麵前,將蜃樓之宴的情況說了一遍。
他便是參加蜃樓之宴的三人之一了,江湖人稱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