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針鋒相對

  此言一出，眾謀士越發驚訝，連諸葛執都有些意外。


  崔吉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小姐不可兒戲啊。”


  其餘謀士也連聲附和道：“小姐不可戲言！”


  風婉兒問諸葛執：“主公看來，這是大事麽？”


  諸葛執道：“雖有些棘手，卻不是什麽大事。”


  風婉兒點了點頭，一雙杏眼裏掠過狡黠的光，笑道：“如此，我就放手去做了，若是有紕漏，還請主公幫忙兜底。”


  諸葛執笑道：“這是自然。”


  崔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道：“到底如何，請郡王示下。”


  諸葛執還未開口，百裏思已是背著手，踱步進了廳堂，先給諸葛執和風婉兒行了禮，又笑道：“聽聞小姐此番帶了不少野菜山菌回來，小老兒日日吃的是膏粱肥甘之物，倒想些野物吃。”


  風婉兒道：“都堆在廚房內，老先生自行去挑便是。”


  “多謝。”


  崔吉見他二人還有心情聊吃的，心急如焚，道：“百裏先生，眼下都火燒眉毛了……”


  百裏思道：“崔老弟不必著急，王爺必定胸有成竹。”說罷，卻看向風婉兒。


  風婉兒道：“先生看我作甚？”


  百裏思道：“方才小姐說的老夫都聽見了，不知老夫能為小姐做些什麽？”


  風婉兒笑道：“不必辛苦老先生，孔禮已替我做完了。”


  第二日 早朝

  眾人恭恭敬敬的山呼萬歲，皇帝命眾人平身，又道：“朕有一事，與諸位商榷。”


  話音落下，一旁的丁掌印高聲道：“宣水月縣縣丞孔禮上殿。”


  縣丞無朝議的資格，更何況水月縣距離京城數百裏，那孔禮如何跑到這裏來了。


  不知情者皆覺得此事不同尋常，


  有知情者露出笑意，諸葛執依舊神情平靜。


  皇帝的目光掃過眾生之相，最後將目光投向大殿門口。


  一人身著白衣，手捧一柄寒光熠熠的寶劍，徐步進殿，正是孔禮。


  孔禮進殿之後，並未跪拜，一時間便生出議論。


  有禦史開口道：“放肆！既見君王，安敢不跪，況且呈兵器於金殿，是何居心？”


  孔禮從容道：“昔日子美先生曾讚青蓮居士，‘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此為名士之風，亦是陛下之德。”


  那禦史嘲笑道：“豎子狂妄！安敢與青蓮居士相比？”


  孔禮泰然自若道：“臣不敢自比青蓮居士，但手中寶劍卻是名士心血，堪比幹將莫邪！吾皇神文聖武，必不使呈此物者屈膝。”


  皇帝適時開口，道：“卿且說說此劍來曆。”


  “此為蕭氏神兵，乃是名士蕭長風所造！”


  此時，世家之中有一人出列，正是蘭陵蕭氏的族長，廷尉蕭長留，他神情鄭重，道：“孔大人此話當真？”


  孔禮道：“微臣擅觀星象，前夜見鋒鏑星坐守紫微宮，盤桓十二度，又光照暮雨山子規觀，便知必有高士現身，故而上奏吾皇，吾皇命丁掌印與欽天監靈台丞與微臣同往，果然見蕭先生步履如風，隱入泉林之中，久追未果，隻尋得此劍。


  欽天監靈台丞出列道：“臣例行觀星，星象正是如此，隻是卑職見識淺陋，不識高人。”


  丁掌印隻說：“老奴奉皇命行事，的確看見一人隱入泉林”。


  蕭長留沉吟不語。


  皇帝不置可否，問：“果真是蕭先生？”


  孔禮又道：“微臣僥幸，曾於泗水之濱見過先生一次，正是其人。”


  皇帝道：“將劍呈上來。”


  丁掌印便上前取劍奉上，皇帝接過寶劍，見那劍柄上“亢龍”二字，不由得歎道：“周易有言：上九，亢龍有悔。此話是在告誡朕戒驕戒躁，以免誤國誤民！鑄此劍者可謂用心良苦。”說罷，皇帝又看向蕭長留，道：“蕭先生是你家子弟，你且看看！”


  蕭長留踱步上前，細看那劍，久久不曾言語。


  魏侯出聲問道：“族長可有定論？”


  蕭長留看了魏侯一眼，又看了一眼諸葛執，終於開口道：“臣不敢妄言，不過觀此劍形製，頗似長風手筆。”


  這話說的可進可退，但也差不多就是認了。


  眾人見狀，皆交口稱讚，唯有諸葛執沉默不語。


  魏侯見火候差不多了，出列道：“啟奏陛下，臣有一事不明，當日陛下曾命衡郡王前往暮雨山尋覓蕭先生，聽聞郡王殿下也在子規觀下榻，奈何近在咫尺，卻是擦肩而過？”


  此言一出，滿室寂然。


  皇帝仿佛剛剛想起此事一般，將問題拋給諸葛執：“果真如此？”


  諸葛執出列，道：“臣的確在子規觀盤桓找尋。”


  魏侯冷笑：“王爺閱人無數，連商君都求到王爺門下，如今不該這般眼拙才是！”


  這話差不多就是明著說諸葛執知情不報了。


  皇帝的神情風平浪靜，淡淡道：“魏侯言之有理。”


  諸葛執看向皇帝，道：“鑄此劍者，臣的確見過，不過此人不是蕭先生。”


  魏侯高聲道：“連蕭氏族長都認出是先生手筆，郡王何必胡攪蠻纏？若為聲名而指鹿為馬，必為天下恥笑！”


  諸葛執不以為忤，道：“門下謀士曾見過蕭長風，不會認錯。”


  “殿下的謀士竟比蕭氏族長還清楚麽？”


  諸葛執從容看向蕭長留，道：“蕭廷尉竟這般篤定鑄劍者就是先生本人麽？”


  蕭長留與他目光交匯，心裏一個激靈，開口又留了三分餘地：“未見其人，不敢妄言。”


  魏侯心裏怒罵蕭長留兩麵三刀，嘴上道：“郡王若說不是，還請拿出憑證。”


  諸葛執看向皇帝，躬身道：“臣請陛下允臣的謀士上殿陳述，自然真相大白。”


  皇帝頷首，道：“宣。”


  丁掌印高聲道：“宣衡郡王謀士進殿！”


  唱喏聲次第傳下，直至宮門之外，兩炷香的功夫過去，眾人便聽見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風婉兒徐步上殿，她身著銀色鸞紋留仙裙，梳著驚鴻髻，寶石步搖的精致流蘇在發髻兩側搖曳，麵如凝脂，眸含秋水，風姿翩然，分明是一副世家貴女的裝扮。


  上殿後，她婉轉低頭，行了宮禮便亭亭玉立。


  孔禮看了她一眼，低頭不語。


  魏侯見又是風婉兒，嘲笑道：“郡王門下無人了麽？竟以女子為謀士？”


  諸葛執道：“自然比不得魏侯門下人才濟濟，聽聞有一人原是孔大人幕僚，也不知侯爺如何禮賢下士，說動此人棄暗投明？”


  這幕僚自然指的是太史徘了，這話的意思是說孔禮與魏侯私下有瓜葛，眾人都聽了出來，心裏各自有數

  魏侯被這話諷的不上不下，閉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