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要老娘賣命?
諸葛執看向風婉兒,眉眼帶著戲謔笑意,道:“祖傳秘藥,嗯?”
風婉兒見他看了出來,有些不好意思道:“他那脈象比我還強些,說有急病誰信啊,分明是找借口與你交好罷了,我給他吃的是衣梅糖,老頭兒倒像吃了仙丹一般。”
諸葛執道:“自然是仙丹,再過一會子就要有謝禮來了。”
兩人說笑著回了試玉堂,隨意閑話幾句,沒多久,吳長史快步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張長長的禮單,奉與諸葛執,躬身道:“常山王府送了禮單來,說是謝小姐救命之恩。”
諸葛執接過禮單掃了一眼,又把禮單遞給她。
風婉兒沒想到常山王動作這般快,接了禮單一看,隻見一串兒的珊瑚樹、水晶碗之類的珠寶,價值不菲,不由得道:“這常山王出手可真夠大方的。”
諸葛執道:“不過借花獻佛罷了。”
風婉兒心中一動,道:“他說自己貪戀珠玉寶器,一時得罪於天下,損了功德,莫非是有人送了他珠寶,要他摻和靈石之事?”
“正是。”
風婉兒可算把前因後果都想明白了,這常山王必定之前收了好處,替人辦事,攛掇皇帝派諸葛執去找“靈石”,如今見風向變了,又來示好,大概是不想再摻和了。
少一個敵人總是好的。
想到這裏,她也就放下心了,笑對諸葛執道:“今日你就是弄個不通醫術之人坐在這兒,老王爺也能給你整一出華佗在世。”
諸葛執道:“他卻是非要借你的由頭借花獻佛才肯放心?”
風婉兒奇道:“為何?”
諸葛執反問:“婉兒以為呢?”
風婉兒真心不知道,滿眼的問號。
諸葛執微微一笑,道:“世人皆以為你是我的寵姬,常山王也不例外,他有心與你為善,日後多一條路。”
風婉兒臉噌的紅了,道:“這家夥倒是想得美。”
諸葛執道:“他在這上頭一向思慮周全。”
風婉兒笑了,見天色漸晚,道:“好了,此事了了,我也要功成身退了。”
諸葛執道:“如此大功,不用了晚膳再走麽?”
風婉兒一聽這話便知下文,扭頭就往飯廳走,她心知白姨必定弄了一桌好菜加好點心,推辭豈不可惜,她可是立了大功呢。
諸葛執見她背影輕快的如同一隻小鹿,笑著跟上去。
他二人這廂已是雨過天晴,那廂魏侯府卻是愁雲慘淡。
魏侯的院子裏停著幾輛馬車,仆婦小廝正忙著搬運雜物。
禮部算的好時辰,今日酉時出城,戌時入皇陵神道,戌時三刻入石牌樓前殿。
魏侯坐在廳堂,心裏怒罵禮部尚書落井下石。
到了戌時天早也黑了,竟是要他摸黑在那墳崗子裏轉悠。
這背後諸葛執若沒插手,他的魏字便倒過來寫!
不過縱然怒罵也是無濟於事,該走還是得走。
魏侯夫人不用隨行,也知道他心裏十分不痛快,站在一旁不敢做聲。
過了一會,管事來回話:“已是置辦妥當了。”
侯夫人見天色還早,小心翼翼的賠笑:“侯爺容稟,時辰還早,妾身為侯爺備了一桌酒菜餞行.……”
魏侯冷笑:“你自己吃去!再給你的好女兒送些,就說老子如今落到這個田地,她可自在了?”
侯夫人抽噎道:“姑娘如今是娘娘了,女大不由娘,侯爺莫要怪罪妾身……”
魏侯厭惡的看了她一眼,又問:“你兒子呢?”
侯夫人一驚,她那倆寶貝兒子這會子不知在哪家秦樓楚館醉生夢死,哪裏管老父今日就要滾蛋?
可這話她又不敢講,強笑遮掩:“在外頭讀書,妾身這就命人叫了來.……”
魏侯冷笑連連:“罷罷罷,他二人徑自去玩女人是正經!”魏侯大步往外走了,門外,各房小妾帶著各自的孩兒,站在院落之中,眼中含淚,依依不舍的看著魏侯。
魏侯見了美貌側室,頓時覺得比侯夫人順眼一萬倍,心裏熨帖不已。
小妾們拉扯著各自的孩兒,對著魏侯噓寒問暖,魏侯受用了一番,目光在姬妾之中掃了一圈,未見潘氏,於是命眾姬妾:“安分守己,照料孩兒。”然後便施施然往閑雲樓去了。
潘氏坐在臥房裏,一身單薄的絹紗裙子,對著鏡子梳妝。
魏侯走進臥房,見鏡中女子眉眼妖嬈,登時心頭火起,走過去摟住潘氏,涎著臉道:“小妖精,饞死我了!”
潘氏嬌滴滴道:“奴家生是侯爺的人,死是侯爺的鬼,日後出去了,還要侯爺多照應……”
說罷,用水蔥一般的手指點了一點胭脂,抹在唇上,鏡子裏一雙上挑的三角眼含情脈脈的看著魏侯。
魏侯被這一眼看的渾身發熱,一時間郎情妾意,情投意合,不消細說。
這一番露水情緣糾纏到夕陽西下才雲收雨歇,潘氏跪在地上給魏侯穿衣穿鞋襪,送他出門,口中道:“侯爺莫要忘了妾身的溫柔。”
魏侯調笑道:“自然忘不了你這妖精!”
二人又卿卿我我了一陣,魏侯才踱步離去。
潘氏見魏侯身影消失在暮色中,臉上的殷勤溫柔消散的幹幹淨淨,低聲罵道:“吃了就跑的狗東西,要老娘賣命?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
潘氏一番盤算,魏侯渾然不知,他回了自己的院落坐了一會子,就等來了禮部侍郎寧臣,寧臣請魏侯上車,魏侯見他恭敬,心裏舒服一點,道:“多謝寧大人關照。”
寧臣露出八麵玲瓏的笑:“侯爺客氣。”
暮色之中,魏侯乘著車馬往城門走,一架不起眼的馬車綴在後頭,裏麵坐著新出爐的掌祭孔禮。
一行人出了城門,城外長亭,一男一女並肩而立,遠遠的注視著這一路車馬喧囂,那黑衣男子的神情頗為嚴峻,他身邊站著一個女子,倘若風婉兒在場,就會發現,這女子正是洛鶯。
洛鶯看了一會,歎道:“那諸葛執絕處逢生,竟是出手不凡,主公多年經營,已去了大半。”
黑衣人道:“那風氏女留不得。”
洛鶯看了他一眼,道:“此事我自有分寸。”
黑衣人不再做聲。
洛鶯道:“走吧。”
黑衣人點了點頭,兩人走出長亭,一架馬車悄無聲息的駛到他們麵前,洛鶯輕巧的跳上車,黑衣人坐在車轅上,接過車夫手中的長鞭,駕著車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