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心扉漸開
摩崖子一驚,低頭去看,隻見匣子底寫著一個字:砸。
??他想了想,把匣子用力摜在地上,隻聽砰的一聲,匣子上蒙著的榆木片脫落,露出一片耀眼的金色!
??是金子!
??這匣子竟是用金板貼著木片做出來的!難怪如此沉重!
??木片還做出了一個夾層,裏頭有許多五顏六色的東西。
??摩崖子顫抖著手,把那東西撿了一片起來。
??是靈芝的菌蓋和菌柄!
??也有紫芝,也有雪芝,竟有十餘種!
??這便是風婉兒那日在庫房想起的事,她想將靈芝的種植之術傳播開,但她是諸葛執謀士的身份,又怕給諸葛執惹來風波。
??摩崖子就成了最好的人選。
??他是玄門道士,傳播此法時可稱是道家仙法,不會讓人太過驚奇,且此為積功德之事,從此以後摩崖子必定聲名遠播,再加上求雨得雨的好名聲,幕後之人必定行事越發顧忌,不敢輕易動他,以免惹了眾怒,雞飛蛋打。
??風婉兒在信中詳細寫了種植的要領,讓他先試種再傳播出去,諸葛執想的更周全,當日便命人融了金子做出這匣子,以免窮的叮當響的摩崖子道長為靈芝折腰,又讓何羨仙的家眷來宅子裏的時候,把當日公堂之上拿來作證的靈芝也帶來。
??何羨仙那日心慌意亂,命人將靈芝收進庫房,沒有再管,等再拿出來時,那些新鮮的靈芝由於存儲不當,腐爛了許多。
??不過除去腐朽的部分,做菌種是足夠了!
??摩崖子看著一地的靈芝,心中百感交集,他的目光落在信的最後一行。
??大道至簡,有德者昌!
??他突然笑了,道了一聲“無量壽福!”
??那廂,老道士叫道:“起錨啦!”
??摩崖子忙把外袍脫了,小心翼翼的把金子和靈芝一齊卷了起來,塞給老道士,自己握住撞鍾的木錘,一下又一下的撞向道心鍾。
??這道心鍾是以黃銅澆築,傳說乃是摩崖觀開山祖師玄虛子的法器所化,鍾聲雄渾厚重,浩蕩萬方!
??他盡心敲了七下,然後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對那老道士道:“走。”
??老道士雲裏霧裏:“去哪裏?”
??摩崖子一瞪眼:“開地!種仙草!”
??渭水
??且說諸葛執等人上船後,諸葛執笑對何羨仙道:“郡守久等辛苦了,不如與孤去後艙飲茶,解一解疲乏。”
??何羨仙聽出意思,立刻應下了。
??於是眾人就去了後艙一處小廳,一邊飲茶,一邊說起入京之後的事宜。
??此時陣陣鍾聲悠遠而來,不多不少,正好七下。
??何羨仙心中奇怪,不知聲從何來。
??公孫參笑道:“摩崖子道長果然言而有信。”
??何羨仙越發疑惑,風婉兒道:“是摩崖子道長在為王爺返程祝禱。”
??何羨仙一驚,暗道,這郡王來了淮南幾日,玄門中人都對他如此恭敬,又是作證求雨又是祝禱返程的,可見手眼實在寬闊的驚人!想到這裏,他對諸葛執越發的恭敬。
??眾人閑話了一會,吳長史走進來,道:“稟王爺,已是到了。”
??諸葛執頷首,帶著眾人走了出去,此時,大船停在一處湖泊裏,湖泊周遭群山環繞,十分幽靜。
??大船的一側,停了兩隻中等大小的樓船,皆掛著笏形旗。
??這便是官船的意思,有了這張旗,沿途的漕運皆不大盤查,水匪也輕易不願招惹。
??隻是,若是冒名頂替被察覺,就是一個流刑八百裏的重罪!
??這兩艘船皆是時千帆的手下備好的。
??已在此處等候多時了。
??這湖泊是河道的一處天然分支,深入群山,在山坳之中便形成了湖泊。
??人跡罕至。
??恰好用來掩人耳目。
??按照原先的計劃,為免不老山的爪牙滋擾,他們原先便要在此處換船,本來其中一艘船是要裝載賀蘭的,但沒想到一場風波,賀蘭身死,換成了何羨仙。
??不過行程未變。
??他們將在這裏分道揚鑣,然後在入京前的一處水路上匯合。
??若是賀蘭在船上,諸葛執便要以船隻受損為借口留下,待賀蘭走後再啟程,但眼下換成了何羨仙,竟是不用多說了。
??何羨仙十分乖巧的不問緣故。
??此時已是中午,諸葛執命人傳飯,琥珀很快帶人擺了飯食,眾人簡單的用了,又閑話了幾句,何羨仙從袖子裏翻出一張路引,奉給諸葛執,道:“下官知道殿下白龍魚服,不過殿下原先的路引已是過了明路,若是有心人盯上,反而生事,這是下官妻舅的路引,他本就是宦遊之人,殿下用他的路引,路上便少些事兒了。”
??諸葛執接了,謝過他。
??何羨仙忙還禮,然後帶著一家老小“依依不舍”的“辭別王爺”,上樓船去了。
??諸葛執也帶著風婉兒公孫參等人上了另外一隻樓船,很快,他們的樓船駛出了湖泊,進入河道,向著目的地順流而去。
??一上船,諸葛執便帶著風婉兒和公孫參進了樓船的一處小房間,裏頭擺著桌椅,三人坐定,風婉兒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公孫參笑道:“如今逢凶化吉,小姐為何歎氣?”
??風婉兒道:“我是可惜賀蘭老人家,本該頤養天年,卻是養虎為患,被黃竹害了性命!”
??公孫參道:“黃竹對賀蘭有尊師孺慕之情,但下手依舊狠辣,可見那幕後之人的手段!”說罷,又看向諸葛執,道:“依王爺之見,那幕後之人是誰?”
??諸葛執道:“不老山與魏侯有瓜葛,魏侯不過是南安侯的鷹犬,此事的根源還在南安侯。”
??公孫參道:“還有那名叫秋君的也脫不了幹係。”
??風婉兒想起羋秋那倒三不著兩的模樣,又想起賀蘭慘死,心情越發沉重,她猶豫了片刻,問:“南安侯在哪裏?怎的這樁樁件件都有他的影子。”
??諸葛執見她終於問起了南安侯的下落,心知她已漸漸打開了心扉,不再如過去一般小心翼翼不敢發問,他原本想起南安侯就高漲的心火竟也消散了不少,道:“南安侯稱病久居蘭陵郡,不過魏侯等爪牙相繼敗事,他大概也快出來了。”
??風婉兒歎道:“也不知這些人在京城有沒有弄什麽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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