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寵溺
滕院判見諸葛執問了,忙道:“剛才太液宮遣了個宮女送了三張藥方來,吩咐熬藥,太液宮許久不曾傳過太醫,今日突然弄了外頭的方子過來,下官,下官心裏惶恐,不知前朝有何動靜?”
??諸葛執道:“前朝之事不必打聽,按例辦便是。”
??滕院判得了這一句點撥,恍然大悟,忙恭敬道謝,又匆忙備藥去了。
??風婉兒見他步履匆匆,歎道:“他也是白忙一場,我瞧著今兒太後那做派,這太醫署就是奉上仙丹她也是不肯吃的,也不知武貴妃對她說了什麽,竟是當眾與陛下打擂台!”
??諸葛執道:“武氏在京城中留了一戶陪房,素日裏借著娘家探望的由頭進宮,武貴妃必是得了什麽消息了。”
??風婉兒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這時,外頭又有了一陣動靜,琥珀的聲音傳來:“見過丁掌印。”
??丁掌印的聲音旋即響起:“你家王爺可在?”
??諸葛執帶著風婉兒走了出去,見琥珀正引著丁掌印走進小院,丁掌印手握一隻小匣子,見了諸葛執,他先行禮,然後道:“風氏診治太後有功,陛下賞了好東西。”他將手中的匣子奉與諸葛執。
??諸葛執接了匣子,攜著風婉兒謝恩。
??丁掌印收了笑意,正色道:“陛下口諭。”
??這是正式的明旨,諸葛執風婉兒和琥珀皆跪下。
??丁掌印道:“風氏醫術高妙,須盡心盡力,為太後診治,事成之日,更有封賞,爾其欽哉!”
??他們皆聽出了意思,俯首再次謝恩,然後起身。
??丁掌印又浮出笑意,道:“陛下看重小姐,委以重任,小姐莫要讓陛下失望才是。”
??他口中說的是“小姐”,眼卻看著諸葛執。
??諸葛執開口道:“必不敢辜負聖恩。”
??丁掌印心滿意足的走了。
??琥珀忙把院子門給關上,諸葛執命她“好生守著”,然後攜風婉兒回廳堂,也把廳堂的門給關了。
??關上門之後,諸葛執把匣子放在小幾上,打開蓋子,裏頭泛著金屬森冷的光。
??這是一塊夔龍形的符!
??諸葛執的眸光深沉了起來。
??風婉兒不知緣故,問:“這是什麽?”
??“夔符。”
??“夔符是什麽?”
??“執夔符者為皇城殿前衛統領,但須陛下旨意方能調動兵將。”
??風婉兒驚住了,腦海中閃過許多的畫麵:強硬冷漠的慧姑姑,一退再退的皇帝,驕橫傲慢的武貴妃,城外的兵馬,張牙舞爪的太後……
??宮變將至!
??她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很快就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諸葛執抱著他的小姑娘,輕聲道:“莫怕。”
??風婉兒聽見他的聲音,覺得心裏安穩了一些,小聲道:“要出事了。”
??諸葛執道:“武氏要反。”
??果然……
??風婉兒此時已經看的十分清楚,武貴妃必定借著醫治眼疾之事與宓太後達成了某種交易,武氏如今兵臨城下,隻待裏應外合,宓太後與武貴妃就是內應!
??宓太後縱然不是生母,也是嫡母!她若出頭與皇帝對抗,倫理上便要占上風,皇帝讓她入宮,不是為了梅貴妃,甚至也不是為了武貴妃,他是要對付太後和整個武氏!
??可是他究竟想怎麽做?
??風婉兒也想不明白,她猶豫了一會,問:“陛下接下來會如何行事?”
??諸葛執道:“君心難測,這幾日婉兒起居如常,太液宮或是止戈宮傳召都須等我回來,隻推陛下有疾便是。”
??風婉兒點了點頭,心裏還是惶恐,她也愛看史書,心知謀逆宮變素來是血雨腥風,往日看書隻是感歎,如今事到臨頭,心裏就慌張的很。
??突然,她覺得臉頰邊一陣溫熱。
??是諸葛執輕輕的吻了她的臉。
??她登時臉紅了,那些個惶恐都被拋到九霄雲外,取而代之的是綿綿不絕的羞澀之情,她想推開他,他卻強勢不肯放,嘴角帶著笑意:“婉兒怎麽了?”
??風婉兒罵道:“登徒子!你放開我!”
??諸葛執並不放手,反而將她擁入懷中,輕聲道:“我會保護你,婉兒信我可好?”
??風婉兒覺得心跳又加快了,卻知不是因為惶恐,而是因為喜悅、羞澀與安心,她竟然忘記掙紮了,靠在他的懷中,小聲應了一聲。
??諸葛執低頭看她,笑了,他的笑容充滿了愛憐與寵溺,讓她覺得整個人都暖融融的。
??諸葛執看見她的小臉上氤氳著紅暈,清純之中又透出幾分嬌媚,心中一陣激蕩,他慢慢低頭,想一親芳澤。
??風婉兒見他低頭想吻自己,心越發跳的厲害,也不知閃避,又不敢直視,索性緊緊的閉上眼,心裏一陣緊張一陣期待。
??諸葛執見她這小模樣,心知這妮子還羞澀,也不欲逼的太急,珍而重之的吻了吻她的眉心。
??風婉兒感覺到了眉間的溫熱,心裏詭異的浮現出一些失落來,她睜開了眼睛,對上他溫柔的目光,又是一陣羞赧,小聲道:“你放開我,琥珀姐姐還在外頭呢。”
??諸葛執笑道:“我之心意,何須遮掩?”
??風婉兒沒想到這廝說話如此……奔放,紅著臉掙開他的手臂,低頭看一旁小幾上的夔符,轉移話題,道:“你這幾晚可要枕戈待旦了。”
??諸葛執道:“正是,不過他們何時發難都不要緊,天羅地網已成,便是在劫難逃了。”
??風婉兒腦海裏卻浮現出武貴妃那豪爽的身影,她猶豫了片刻,問:“武貴妃最後會是什麽下場?”
??諸葛執道:“武氏多年來與眾世家聯姻往來,關聯早已根深蒂固,況且太後到底有嫡母的名分,陛下投鼠忌器,應該不會趕盡殺絕。”
??風婉兒微微鬆了一口氣,又道:“這位武貴妃,若不入宮,大概是個女將軍了。”
??諸葛執道:“她若是女將軍,哪裏能活到現在?”
??風婉兒微微一怔,也就不談她了。
??兩人又商議了一番應對,過了一會,滕院判來送飯食,他們用了,各自午休。
??他二人還算悠閑,武貴妃那廂卻忙開了,又要傳遞消息命武氏的陪房在宮外采買方子上的藥材並炮製,又要花遮柳隱的送藥材進宮,堪堪到了第二日的晚上,才熬好第一劑湯藥,她命香嬋用食盒裝了湯藥碗,親自跟著送到太後宮裏,太後依舊讓曼陀帶了人出去守著,然後當著她的麵用銀簪子攪了攪湯藥,確定簪子沒變黑,方飲了。
??武貴妃笑道:“這藥是香嬋親自熬的,母後娘娘放心。”
??宓太後忙道:“哀家也不是衝著你,隻怕皇帝弄鬼。”
??武貴妃笑道:“我與母後娘娘的心是一樣的,香嬋是我從娘家帶來的,最是穩妥。”
??宓太後嘟噥:“拿了藥材過來讓曼陀熬煮,豈不自在,倒省的你辛苦。”
??武貴妃道:“我娘家人說這些藥材熬煮時味兒大的很,如今上上下下都盯著您這兒,若是叫人聞出味兒,豈不是多事了?”
??宓太後疑惑道:“那你宮裏的味兒如何遮掩?”
??武貴妃冷笑:“聞到又如何?莫非皇帝還敢上門尋我的晦氣麽?”
??宓太後聽她說的似乎也有理,就不理論了,
??武貴妃又與宓太後低聲商議了一會廢帝之事,才回了止戈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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