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小聰明
梨花吊著一隻腳，一跳一跳的回抽屜裏眯著，晴姨見他們留下的禮品堆的高高的，隨手拿了一隻盒子打開，見裏頭是些首飾，其中一組絹花十分精致，是用軟煙羅紗堆出來的各色花兒，她隨手拿了一朵，走到桃花妃身邊坐下，將那花兒遞給她：“東西是好東西。”
??桃花妃漫不經心的接了，撕扯成一片一片的，晴姨歎了一口氣，沒說什麽。
??油燈明明滅滅，花想容如同不夜街的許多店鋪一樣沉寂。
??郡王府
??且說風婉兒跟著諸葛執回府，路上就靠著他的肩膀打瞌睡，入府之後，諸葛執抱著她下了馬車，風婉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到了，鬧著要下來，“我自己會走。”
??諸葛執含笑放下她，兩人回了試玉堂，風婉兒自然一回去就鑽進臥房午睡了，諸葛執吩咐琥珀給她備下點心，以便起來的時候用。
??琥珀忙去準備了，過了一會，百裏思又來了，諸葛執心知是早上的事情有了進展，請他們去書房細談。
??眾人坐定之後，百裏思露出猶豫之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諸葛執道：“先生但說無妨。”
??百裏思道：“崔吉與翰林院的人熟絡，方才打探了新消息，那折子似乎是姒氏進的。”
??諸葛執眉頭皺起，問：“何人？”
??百裏思道：“是姒將軍。”
??姒家隻有一個將軍，正是姒甘泉的嫡親弟弟——姒甘露。
??諸葛執的眉頭皺起，沒說話。
??百裏思想了想，道：“明日殿下要上朝，此事也許還有後續。”
??諸葛執搖了搖頭，道：“此事不會再提了。”
??百裏思道：“此事還看不出風向，不過娘娘那兒很該知會一聲-——咱們先說，倒顯得光明磊落了。”
??諸葛執點了點頭，道：“謝先生提點。”
??二人又商議了一番應對，十分有條不紊。
??國丈府裏，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姒甘露跪在地上，一臉不服，姒國丈繃著臉，不辨喜怒，那姒甘泉站在一旁，一臉惱火。
??祖孫三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了一會。
??姒甘露先熬不住了，道：“孫兒也是為了家裏著想，那折子一上去，陛下得了台階，難道不好麽？”
??姒甘泉氣的血往上湧，罵道：“蠢材！揣摩聖意是個什麽罪過？！陛下自然是得了台階了，可也看出咱們家知道的多，況且太後.……”
??“咳”，姒國丈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姒甘泉的話。
??姒甘泉自知失言，立刻閉嘴。
??姒甘露嚷嚷：“這有什麽，太後本來就是後娘……”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姒國丈此刻看著他的目光冰涼。
??姒甘露自幼得寵，還從未被祖父這般看過，登時閉了嘴。
??姒甘泉又問：“誰讓你上這折子的？”
??姒甘露微微一驚，旋即嘟噥道：“我自己想的，”
??姒甘泉還想再罵，姒國丈已是轉過了笑臉，道：“你這孩子，怎的想出這麽個主意來？宓氏嫡脈的男丁差不多死光了，剩下的皆是些不爭氣的孽障，你當那些人為何給宓氏求官？不過是想用孝道拿捏陛下，再給自己族裏的人求好處罷了，如今你擋了人家的前程，好比殺了人家的父母，這可怎麽辦呢？”
??一席話和和氣氣，說的那姒甘露啞口無言，又見姒國丈笑了，忙膝行幾步，嬉皮笑臉：“有祖父在，孫兒還怕什麽？”
??姒國丈笑罵了一句，道：“少不得你去避避風頭了，這麽著，你堂姐夫在漁陽郡做節度使，手下缺個都尉，你去曆練曆練吧。”
??姒甘露一驚，叫道：“孫兒才回來，您又要我走？！”
??姒國丈耐著性子道：“你如今順了哥情失了嫂意，不避出去還能怎麽辦？況且你去掙個軍功，祖父再為你討官也有些底氣。”
??姒甘露聽了這話，方露出歡喜之色，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道：“謝祖父！”
??姒國丈笑了笑，道：“下去歇著，過幾日就出發了。”
??姒甘露點了點頭，站起身，高高興興的走了。
??他走了之後，姒國丈的臉色立刻灰敗了下來，仿佛大病了一場，他似乎想起身，但剛站起來就跌坐了下去，，姒甘泉忙上前扶他，姒國丈卻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一字一頓低聲道：“老二難堪大用，你以後不可讓他回來！”
??姒甘泉臉色變了，道：“二弟一時糊塗.……”
??姒國丈道：“他若是肯說那幕後之人是誰，我還能留他一留，自作主張，不知輕重也就罷了，竟學會與家裏人耍小聰明，如此心性，難堪大用，去漁陽還可保命，倘若折返，來日必無下場！”
??這話斬釘截鐵，仿佛詛咒又仿佛預言，姒甘泉悚然一驚，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又什麽都不能說。
??他斂眉應下了。
??姒國丈長歎一聲，道：“你們兄弟一場，這幾日好好處處，我去給陛下上折子，你去給王爺傳個信兒。”
??他顫顫巍巍的起身，往書房去了。
??姒甘泉站了一會，也是毫無辦法，尋了人，給諸葛執傳信去了。
??郡王府
??風婉兒午間睡了一會子，起來以後，去書房找諸葛執，諸葛執也看了一陣文書了，見她來了，笑道：“婉兒來尋話本麽？”
??風婉兒道：“這會子正好有空，咱們把東西搬到慕風堂去好不好。”
??諸葛執戲謔道：“婉兒如此心急？”
??風婉兒見他打趣，哼哼：“不搬拉倒，我今兒回集賢舍去。”她轉身就要跑，諸葛執起身追上去，拉住她的手，笑道：“說是風就是雨，小孩子氣。”
??風婉兒扭頭不理他。
??諸葛執隻得賠了不是，然後兩人攜手出來，諸葛執讓琥珀招來許多丫鬟小廝，將常用的箱籠還有書房裏的案牘什麽的一齊搬了過去。可巧這時，百裏思又來了，說是“有要事商議。”
??風婉兒忙道：“你與先生去集賢舍坐坐，我這邊帶人收拾了。”
??諸葛執笑道：“那就有勞婉兒了。”然後便與百裏思去集賢舍的小書房議事。
??風婉兒與琥珀帶著丫鬟小廝收撿東西，風婉兒特別喜歡那小貓滾繡球的屏風，對琥珀道：“那緙絲披風還放在我房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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