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蒼天已死
連續打暈幾波進來查看的縣兵，趙空終於放棄偷光糧食的打算。
外麵已經有軍隊聚集的聲響，顯然已經發現了糧倉的異常。
不過剩下的那十幾個糧倉，趙空就算帶不走，也不可能再留下給敵人。
骨靈冷火肯定不能用，但太平要術中也有火係術法，隻是往日陳敗精神力低下，雖然學過這些術法，但卻難以施展。
而現在換成趙空，輕易就凝聚出幾十個火球，向各個糧倉射去，瞬間點燃了整個糧庫。
經過幾次試探，趙空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規律，就是這個世界出現過的術法、武技，他都可以隨意的使用。
也可以將其他的功法，偽裝成此界出現過的術法、武技，隻要見到的人能邏輯自洽，就不會引起位麵意識的關注。
當然，例如上百米的罡氣長刀，近千丈的真域，肯定不能在這個位麵展露，否則幾乎等同於挑釁位麵意識。
正因為有了這樣的認知，趙空才敢肆無忌憚的施法燒糧庫。
畢竟陳敗作為張角的嫡係，太平要術學過多少，又學會多少，外人根本就不知道。
等下半年張角死了，趙空就算和張角一樣，施展出大範圍的準四階術法，外人也會自動腦補，把他當成張角的秘密傳人。
不過想要得到位麵意識的認可，趙空就必須獲得天下人心，等到局勢緩轉，這類術法能不用還是不要用。
漢末的大環境終歸是儒家的那一套，對鬼神之事向來是敬而遠之。
趙空要是依靠術法奪得天下，又沒有光武帝劉秀那樣的身份，很難得到天下士人的認同。
而漢末的世家之患，可比南宋那些學閥難處理多了。
這個時代絕大多數讀書人，都是出自世家大族，趙空想要天下歸心，就寒門那點人才，根本不足以幫他治理中原數千萬百姓。
到時候萬一弄巧成拙，搞得天下民怨沸騰，趙空再想獲得位麵意識認可，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為了能順利返回地星，他也不得不給自己套上一層枷鎖。
因為趙空的這把火，蕪湖縣城慌亂了一整夜。
雖然當地世家豪族，很快就又湊出了軍糧，但經過這麽一次詭異的襲擊，城內的氣氛愈發緊張，士卒晝夜不停的巡邏，生怕再出現這樣的意外。
北方的軍情已經逐漸傳到江南地區，這段時間正處於黃巾軍的巔峰時期，大有橫掃天下之勢，沒誰還敢小瞧這些泥腿子組成的軍隊。
趙空懶得理會城中的騷亂，迅速離開了蕪湖縣城，來到大營不遠處的一處山丘。
之前探查地形時，黃巾軍在這裏發現了一處巨大的地下洞穴，但因為裏麵太過幽深，所以沒有深入探查，此刻倒是方便趙空進行一些布置。
次日清晨，當一車車的糧食、盔甲、武器，被源源不斷的拉進黃巾大營，一萬多黃巾軍全都沸騰了起來。
昨夜趙空返回大營，便讓親軍都尉黃朗，帶著一千多親軍前往地下洞穴。
將那堆積如山的糧草，以及趙空從萬界商城買出的盔甲武器，一批批的運進大營，直到現在都還沒拉完。
見到這樣的情景，六名校尉全都坐不住了。
那些糧食也就罷了，趙空肯定不會短了他們，但盔甲武器可就得另說，給誰不給誰，全都得看渠帥的意思。
等這些人都到了大帳，趙空也沒興趣和他們扯皮，直接宣布道。
“這些物資都是本渠帥在起義之前所準備，現在既然拿出來了，肯定會發下去。”
“但你們得把軍中的老弱婦孺裁汰出來，回頭我把他們組建成後勤部隊，剩下的士卒隻要訓練出個模樣，就可以去領取武器和盔甲。”
由於不想背上神棍之名，趙空隻能借口是往日所準備。
至於這些人信不信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這樣一個解釋，許多願意相信的人也就有了轉圜的餘地。
“是，渠帥，我們這就去辦！”幾名校尉毫不遲疑的抱拳應是。
雖然他們軍中的老弱婦孺占了近三分之一，但要是能給精壯全部換上盔甲長刀，大軍的戰力膨脹又何止數倍？
畢竟現在的黃巾軍，大多數還是用鋤頭木槍當武器。
能有一件單衣遮體就不錯了，盔甲這種高檔裝備，全軍上下都不超過十件。
而趙空從萬界商城買出的盔甲，雖然大多數都是布甲，但科技位麵流水線產物，質量還真比此界郡縣兵身上的強不少。
再加上那一把把寒光閃爍的镔鐵長刀，怎麽都比一群戰力低下的老弱婦孺強。
經過這麽一裁汰，不算後勤部隊，趙空手中的兵力下降到一萬左右。
但他相信這一萬人稍加訓練之後，不會比蕪湖縣城中的郡縣兵差多少。
往後五天，黃巾軍便開始了大練兵，一天三餐全部管飽的情況下，全軍上下風貌大變，雖然這種改變目前還流於表麵。
但不管誰見到這隻全軍戴甲，手持利刃，隊列整齊的軍隊，都不會再把他們再當作普通黃巾軍來看。
而且在這幾天裏，趙空還將八式基礎刀法傳授了下去。
雖然時間太短還看不出效果，但起碼讓這些剛放下鋤頭的農民兵，明白怎樣殺人更有效率，更讓這上萬戰兵，對他這位渠帥的服從性大幅上升。
這幾天黃巾軍除了操練以外，趙空的親軍每天夜裏都會分出數百人，輪流去蕪湖城外，擊鼓衝鋒偽裝攻城，將城內的守軍攪得日夜不得安寢。
直到昨天夜裏，趙空發現城頭守軍不但疲憊不堪，而且對於黃巾軍的夜間騷擾，已經不太當回事了，估計是認為他們不敢真在夜裏攻城。
其實這種認知也沒毛病，古代患夜盲症的人很多，夜間攻城兩軍交戰之前就先得嚴重減員，所以正常情況下，夜襲的可能性確實很小。
萬界商城裏雖然有丹藥能解決夜盲症，但趙空就是再敗家，也不可能為上萬普通士卒，耗費數百萬積分購買丹藥。
不過辦法總比困難多，隻要解決夜盲症的問題，夜襲拿下縣城的難度，絕對比白天低很多。
目前趙空手下的士卒就這麽點，他必須要想辦法減少傷亡。
蕪湖的城牆不算太高，但也有八米左右，黃巾軍雖然有一些簡陋的攻城器械，但要是依仗這些不靠譜的玩意，估計不死個三四千人，都別想衝上城頭。
不過趙空可沒打算死磕城牆，他雖然不想過多顯露術法，但黑燈瞎火的情況下，悄摸摸的用上幾次也無不可。
例如這天夜裏，趙空在大軍攻城之前，就先潛入了縣城之中，在城內十幾座世家豪族的府邸裏放起火來。
熊熊大火很快就驅散了黑暗，連十裏外的黃巾軍，都能看見那被映紅的夜空。
衝天火光的照耀下，夜盲症自然不再是問題，有過趙空的交代，八千黃巾軍很快就趕到蕪湖縣城外，摩拳擦掌的準備趁勢攻城。
不過城中的守軍也不是傻子，即便一些世家的仆役兵，也明白被黃巾軍破城的下場，所以並沒有擅離職守趕回去救火。
一千多守城士卒雖然麵帶倦色，但依然聚精會神的盯著下方越來越多的黃巾軍。
“渠帥怎麽還沒回來，我們什麽時候攻城？”吳旭有些急躁的向黃朗問道。
可黃朗卻沉著臉，一言不發的盯著城頭。
這幾日陳敗的巨大變化，是個人都看出了不對。
但這些變化對於黃巾軍有利無害，也就沒誰會不帶腦子的去細究，包括黃朗這個親信，都在默默的幫趙空掩飾異常。
今天趙空忽然召集他們，說要夜襲縣城，本來這也就罷了，他們早就做好了攻城的準備，便是夜間作戰也不是不可以。
可在大軍出發之際，趙空又說要親自去城中襲擾，讓他們趕到蕪湖城外等候。
這樣不靠譜的決定，差點讓與會人員集體炸鍋，不過在趙空的強勢鎮壓下，他們也隻好依令行事。
可隨後見到那漫天大火，原本惴惴不安的軍官們，頓時對趙空佩服的五體投地。
有了這樣一場大火，不但驅散了黑暗，讓原本串成一串，避免走丟的黃巾軍，快速趕到蕪湖城外。
更可以讓城內亂成一團，難以全力抵抗他們攻城。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得趙空能安全出來，即便有些野心的吳旭也明白，這種時候一旦趙空出事，會對全軍士氣造成多大的影響。
就在眾人憂心忡忡的時候，原本近乎封死的蕪湖南門，忽然爆發出一陣炸雷般的巨響，甚至連高大堅固的城牆，都跟著晃動了起來。
片刻後，一股煙塵猶如巨龍衝天而起，整個南城門仿佛積木一般瞬間崩塌。
“蒼天已死！”
蒼涼的戰號聲忽然響徹天地，驚醒了原本被巨大聲響震住的黃巾軍。
“黃天當立！”
當聽到陳敗那熟悉的聲音，近萬黃巾軍齊齊高呼響應。
在這等驚天動地的術法刺激下，黃巾軍的士氣近乎爆棚，激昂的呼號聲從肺腑中奔騰而出，攜帶著無盡的狂熱！
這一刻已經無需軍官指揮，八千黃巾本能般的向垮塌城牆衝去，透過漫天煙霧，城內火光衝天的景象已經清晰可見！
“歲在甲子！”
此刻的蕪湖仿佛脫光了的美人一般，哪怕吳旭等軍中將領，麵對觸手可及的滔天富貴，也都紅了雙眼，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伴隨洶湧澎湃的黃色大潮，與士卒們一起忘情衝鋒。
“天下大吉！”
當趙空吼出這一句時，他暗中發動的“熱血狂躁”也達到了頂點。
這式出自太平要術的戰場神技，在趙空強悍的精神力增幅下，幾乎將在場的黃巾軍全部籠罩了進去。
這一刻他們仿佛傳說中的黃巾力士一般，在近千米外就能全力衝鋒，殺到敵人麵前依舊生龍活虎，將那些訓練有素的守軍砍得狼奔琢突。
甚至麵對敵人的刀槍，他們根本不用兵器格擋。
身上的布甲能防則防，哪怕擋不住被利刃刺穿身體，這些黃巾軍依然揮舞著長刀，將傷他們的敵人一刀砍死。
太平道本就是宗教組織，即便混進了一些心思各異的人，但在這樣的狂熱大潮之中，全都不知不覺的跟著躁動起來。
一人拚命百夫難擋，萬人狂熱橫行天下！
張角能憑著一群泥腿子，幹翻董卓數萬西涼鐵騎和飛熊軍，靠的便是這式近乎無解的“熱血狂躁”！
相比施展起來頗為勉強，事後還會遭到反噬的張角，趙空接近仙神的靈魂強度，完全能扛下一切後患。
所以當八千黃巾殺進城中，見到被上千人圍殺，卻毫無畏懼的趙空，一個個胸中的狂熱，全都燃燒到了極限。
“蒼天已死”的戰號聲再次響起，前方的郡縣兵幾乎瞬間崩潰。
麵對這些無畏生死，力大無窮，裝備精良的瘋子，這個時代就沒幾隻軍隊能穩得住陣腳。
“都不許退！”縣尉揮舞著手中長槍，對近乎四散而逃的手下們大聲怒吼。“你們的妻兒都在城中，要是真被這些反賊占領了縣城，難道會放過你們的家人？”
此人雖然不是什麽名將，但也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人物。
被他這麽一吼，原本士氣潰散的守軍，居然又有了重新聚集的趨勢。
見此情形，趙空眼中寒光一閃，雙腿輕輕晃動，身形仿佛鬼魅一般，眨眼間就穿過數百守軍。
這名縣尉雖然戰鬥經驗豐富，但麵對趙空依舊毫無還手之力，手起刀落，一顆鬥大的人頭滾落塵埃。
這會兒趙空也是不得不出手，“熱血狂躁”固然是戰場神技，但讓一群綿羊瞬間化為虎狼，又豈會沒有代價？
此術一旦施展，不僅僅施術者要承擔巨大的精神反噬，就連受術的士兵，也隻是暫時激起體內的潛能。
頂多一個時辰，等那股極端狂熱逐漸散去，這八千黃巾就會成為一群軟腳蝦。
所以趙空容不得這名縣尉拖延下去，必須在熱血狂躁效果消失之前，徹底鎮壓城內的一切反抗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