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白馬公孫
趙空說的大事荀攸也能猜到一些，雖然不知道趙空為何如此肯定，但荀攸也不是好奇心過剩之人。
看著土垠城琢磨了半響，又拿起剛剛繪製出來的周邊詳細地圖，荀攸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道。
“土垠城本身就是右北平的郡治，又是抵抗烏桓、鮮卑等異族的關鍵城市。”
“經過數百年的不斷加固，城牆堅若磐石，即便不停用回回炮轟擊，恐怕也得一個多月才能破城。”
“而且土垠城四周也沒有大江大河，不能蓄水淹城，地麵堅固，挖地道更浪費時間。”
“再加上公孫瓚麾下士兵驍勇善戰，攸想不出短期內破城的方法。”
趙空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荀攸不是真想不出辦法，而是那有限的幾種辦法，都需要大量人命去填。
可趙空雖然談不上愛兵如子，但也很在意麾下士卒的性命，肯定不能接受那種損傷比例。
“公孫瓚是瘋了嗎？這種自堵城門的方法，固然延長了我們破城的時間，但也把他們自己給困死在城內，隻能防禦不能反擊的城池，淪陷隻是早晚的事情。”趙空有些煩躁的抱怨道。
荀攸麵無表情的說道：“或許他想將我們拖在土垠城下，再配合援軍一舉消滅。”
思索了片刻，趙空搖了搖頭說道：
“劉虞能動用的軍隊不超過三萬，守城還有些作用，但要是敢來尋我們野戰，那和找死沒區別。”
“南麵的冀州牧韓馥剛上任，還沒能把自家情況弄清楚，根本沒能力出兵支援幽州。”
“北麵的鮮卑人內鬥正酣，都快打出狗腦子了，更沒功夫南下幫劉虞。”
“大漢境內的其他州郡此刻都在關注洛陽，枕戈待旦準備對付西涼軍，出手幫劉虞的概率也不大。”
“而且能對我們造成威脅的勢力，也就那幾家而已，因該都不會來支援幽州。”
荀攸皺著眉頭沒說話，似乎也在想公孫瓚的援兵到底是誰。
趙空忽然笑了笑說道：“算了，別去糾結援兵的問題了，隻要能盡快攻破土垠城，對方的一切算計都將成空！”
公孫瓚和劉虞的這番算計，明顯是用土垠城作餌，釣住急於西進的趙空。
雖然還猜不透他們的具體手段，但隻要破壞了這個中心點，其他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荀攸有些疑惑的問道：“主公可是想出了破城良策？”
趙空搖了搖頭，岔開話題說道：“公達，等會兒你帶一隻兵馬，先將周圍幾個縣城拿下，那些縣城的縣兵都聚集到了土垠城，攻下他們因該不難。”
“拿下那些縣城後，你就悄悄散布消息，向外界透露我軍準備長期圍困土垠，看看能不能借機試出劉虞和公孫瓚的底牌。”
交代完荀攸，趙空又找來於禁，將大軍暫時托付給他，自己則單人匹馬快速向遼西郡趕去。
等離開右北平和遼西的交界區域，趙空立即乘風而起，迅速向東南方飛去。
對付公孫瓚確實不能用盤外招，但不代表趙空不能跳出棋盤，額外做一些規則之內的準備。
自從拿下了遼東各郡，趙空麾下的政治軍事中心，就陸續遷移到新建的大連城。
以大連為中心，既能將強大的海運能力充分發揮，又能挾製朝鮮半島和東瀛各島，更能對幽州、冀州、青州產生巨大的威脅。
特別是與大連城隔海相望的渤海郡，一百多萬人口的河北大郡，僅僅一年多的時間，就被掠奪了近五十萬人。
弄得渤海郡東部各縣幾乎都成了空城，而遼東、樂浪、玄菟三郡漢人比例隨之大漲。
大連作為趙空的臨時都城，周圍自然有大量軍隊屯駐，其中就有五支一萬人的外籍軍團，基本都是由東瀛和三韓地區的土著組成。
原本這些外籍軍團，趙空是準備用來開拓南洋，不想讓他們參合進中原內戰。
但現在公孫瓚來了這麽惡心的一手，趙空又沒時間陪他耗下去。
想要快速破局的唯一辦法，就是拿大量人命去填，所以這時候動用外籍軍團，也就成了破局的唯一辦法。
本該在右北平前線的趙空，忽然又在大連現身，固然讓部分新人頗為奇怪，但卻沒誰腦殘到開口詢問。
至於跟隨趙空已久的那些老人，都知道他編造的陰陽家傳人身份，對於這種神出鬼沒的行蹤，也早就習以為常。
當五支外籍軍團的高層將官，聽說終於能參戰立功，一個個都快樂瘋了。
趙空給外籍軍團設定的規矩，是既嚴格又“大方”。
他們這些將官的軍銜隻是暫時賜予，如果不能在戰爭中獲得與之匹配的功績，等十年後隻能拿著一筆退伍金，以普通人的身份返回家鄉。
而一旦功績達到與軍銜匹配的程度，便會自動轉成黃巾軍軍銜。
不但待遇和黃巾軍將領一模一樣，還能在各自家鄉獲得大片封地！
而外籍軍團的普通士卒也一樣，所有的軍功都能換取家鄉的軍功田，不但土地相對肥沃，還不需要向當地領主交稅！
這使得五萬外籍軍團，幾乎是不分日夜的玩命訓練，望眼欲穿的等待戰爭到來。
在趙空的親自安排下，剛運送軍糧返回的船隊，立即載著五萬外籍軍團前往右北平。
以遼東黃巾的強大運輸力，僅僅用了五天時間，這隻炮灰軍團就被送到土垠城外。
趙空的這番舉動，讓軍中其他將士很是疑惑，於禁私底下也向他抱怨道：
“主公，這土垠城我們又不是攻不下來，隻要主公一聲令下，三天內某就能破城而入！”
趙空笑著搖了搖頭道：“我當然知道大家有破城的實力，但城內的公孫瓚也不是易與之輩。”
“他麾下的士卒久經征戰，絕對是邊軍中的勁旅。”
“文則即便能率軍強行破城，恐怕我軍也會傷亡慘重。”
於禁沉默的點了點頭，再看向外籍軍團的目光，頓時帶上了一絲憐憫。
隨後的戰事果然如同趙空所料，攻守雙方的死傷都極其慘烈。
遼東黃巾因為點亮了高爐煉鋼這項科技，鋼鐵的產量和質量雖然沒法與現代相比，但包括外籍軍團在內，都換上了全身鐵甲。
可即使如此，土垠城內的守軍居高臨下，加上充足的守城物資，依然能給攻城方造成巨大的傷亡。
不過趙空為了能盡快破城，根本不在意外籍軍團的死傷，黃巾軍化為督戰隊，回頭逃跑的膽怯者，一律當場斬殺。
五萬外籍軍團就著上百部雲梯車，如同浪潮一般不斷湧上城頭。
守城方射出大片箭雨，密密麻麻的澆灌而下，但遇到全軍披甲，大量持盾的外籍軍團，弓箭能造成的傷害相當有限。
不過因為攻城戰才剛剛開始，守軍士氣旺盛，體力充足，自然不可能被一鼓而下。
而外籍軍團雖然裝備遠勝於守軍，但攻打土垠城這種邊地重鎮，守軍又是久經征戰的幽州邊軍，死亡人數同樣是節節攀升。
趙空見攻勢被挫，心頭一狠，調集大量回回炮猛擊城頭。
黃巾軍完全不顧外籍軍團的死活，進行無差別的密集轟擊，使得那些被纏住的守軍，也跟著死傷慘重起來。
回回炮因為精度和射速問題，即便上百部一起轟擊，要是沒被纏住，城頭的守軍一樣能輕易避開，所以正常隻能用來破壞城牆。
可現在守軍處於混戰之中，想躲都沒法躲，反倒因為他們在城頭大量聚集，導致死亡率更高！
在城頭指揮的公孫瓚，也被趙空的狠辣打法給驚住了，不過這種時候他也沒法後退，隻能將更多的士卒送上城頭，與對方繼續耗下去。
為了鼓舞外籍軍團的士氣，趙空現場承諾，此戰所有戰死的士卒，家人至少都能繼承百畝良田，每斬敵一人再增加五十畝！
如此厚賞，外籍軍團幾乎全部陷入狂熱狀態，連在場的黃巾軍都跟著咽口水，可惜所分田畝都在東瀛，他們可不樂意去那天災頻發的海島。
攻城戰從中午一直打到夜色降臨，巨大的傷亡讓外籍軍團幾近崩潰。
趙空見城頭已經搖搖欲墜，一咬牙就讓本部黃巾軍也做好準備，夜間繼續攻城。
經過大半天的不斷消耗，城頭守軍早已筋疲力竭。
此刻壓上神完氣足，戰意正熾的本部人馬，一鼓而下的概率極大，傷亡也完全在可承受範圍內。
趙空本來準備親自率軍攻城，結果於禁和高順兩人幾乎是以死相逼，才將心中焦急的趙空攔了下來。
好在到了這會兒，哪怕公孫瓚這位悍將，也已經疲憊不堪，於禁即便實力稍遜他一籌，但仗著神完氣足，依舊將公孫瓚壓得毫無還手之力。
而高順和主動請求參與攻城的趙雲，更是在城頭撕開了一道裂口，大量黃巾軍源源不斷的衝上城牆。
使得原本就因為傷亡慘重，而士氣低沉的守軍，在這一刻徹底崩潰。
土垠這座北疆堅城，也在午夜時分落入了趙空手中！
不過公孫瓚這位頂級騎兵統帥，見到土垠城淪陷，便在城頭揮劍自盡，他麾下的白馬義從，也在守城戰中死傷殆盡，讓趙空很是惋惜。
其實拋開遼東公孫氏的事情不談，趙空對公孫瓚還是頗為欣賞，至少他那對北方胡人強硬的作風，就讓趙空很願意留下他霍霍草原各部。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土垠城內的兩萬多守軍，三萬多參與守城的青壯，經過這一戰幾乎死傷過半。
而五萬外籍軍團，現在也隻剩下兩萬多，雙方拚到這樣的傷亡比例，在這個時代算是非常罕見。
也因此，土垠城的善後工作相當難做，讓趙空頭疼不已。
好在第二天荀攸就趕了回來，趙空立即將戰後的麻煩事都丟給了他，連夜飛回了大連。
不管劉虞背後還有什麽算計，但趙空不到十天就拿下了右北平郡，一切陰謀詭計都失去了施展空間。
以荀攸的能力，對付失去了公孫瓚的劉虞，自然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且趙空也想借著劉虞這位漢室宗親，逼迫荀攸將內心對漢室的最後一絲眷念徹底掐滅！
雖然荀攸是一名合格的謀士，對他這位主公的忠誠，甚至比他那滑頭叔叔荀湛還要高。
但趙空也察覺得出，荀攸心中對朝廷依舊有些許懷念，甚至偶爾引導趙空，想讓他真正成為朝廷的遼東郡守。
本來荀攸這種心態也沒什麽關係，可趙空早晚會和朝廷正麵對上，到時候說不定會出大亂子。
所以這次他才要逼一逼荀攸，拿劉虞這位名傳天下的宗室賢良，終結那可能存在的隱患。
遼東黃巾即將席卷幽州之際，洛陽的變故也到了關鍵時刻。
因為董卓廢立天子，整個關東地區幾乎是沸反盈天。
曹操、袁紹、袁術等人勾連各地郡守、州牧，甚至連趙空這個遼東郡守，袁紹都通過荀氏進行了邀請。
不過剛回到大連沒幾天，忙著處理政務的趙空並不知道，此刻洛陽城中意氣風發的董卓，居然也在和心腹謀士李儒談到了他。
“文優，劉虞加急送來的求援書信，我們就這樣不管不問？”董卓有些不解的看著李儒。
此時的董卓雖然誌得意滿，但還沒有被權力和女色腐蝕了腦子，依舊是那個貌似魯莽，實則城府頗深的西涼大豪。
李儒點了點頭說道：“現在關東各州郡的官員，已經擺明了要聯合起來對付我們。朝廷救不救劉虞，都改變不了那些人的態度。”
“與其再招惹實力強悍的遼東黃巾，不如任由幽州被陳敗占據，這樣冀、青、並三州都將如同芒刺在背，難以全力與我們交戰。”
對於關東各州的情況，董卓是相當惱火，現在上躥下跳的那幫人，幾乎都是他所提拔封賞，結果一到地方，紛紛翻臉要討伐他。
雖然董卓自負西涼軍戰力無雙，但關東的人口實在太多，那幫人又有各地世家支持，天知道會聚集起多大的軍勢。
沉思了片刻，董卓忽然發聲：“既然關東世家對我們的態度已經無法改變，那幹脆給他們找個大麻煩。”
“讓人擬旨，封趙空為冀州刺史，袁紹為幽州刺史。”
“老夫倒想看看，袁本初這隻白眼狼，拿什麽對付陳敗這隻黃巾惡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