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心照不宣
姐妹之間真心相處久了,即使不是親姐妹,即使不是凡事心有靈犀,但有些事,彼此也會心照不宣。
“對了,我適才在樓下碰到宋若情了。雖說這麽多年不見,可她那張討人厭的臉倒是很容易讓人就記起她來。”蘇婉茹撇嘴道。
聞言,徐冰清和秦雪萱相視一笑。
“呦!這還是第一次從你嘴裏吐出如此不客氣的話,看來那人是真得惹火了你。”
“哎呀!你不知道……哎!對了,你們剛才說冰清家的那誰回來了,不會就是她吧?”
“不容易,還能想起來。”秦雪萱調侃,“不過你這反應能力也真是絕了。”
蘇婉茹已懶得與其計較,接著道:“你們是沒聽到,她說女子‘琴棋書畫’四榜上的排名不正確,還說紫羅的點評有失公允……反正就是一頓指手畫腳,實在是惹人生厭。”
秦雪萱挑眉,“她可真厲害!想當初,徐玉凝也不敢如此放肆。”
徐冰清淡淡道:“可能某人的智商隨著年齡的增長在不斷衰退。婉茹,你也不必太過在意,紫羅對此早就司空見慣了。”
秦雪萱點頭。
蘇婉茹眼眸發亮,“冰清,還是你厲害。”
“不過,你還是要小心……”秦雪萱看向徐冰清,正色道:“最好不要掉以輕心。”
“嗯,放心。”
“我是擔心暗箭難防。”
“我知道。”
“你們在說什麽?”蘇婉茹看看秦雪萱,又看看徐冰清。
秦雪萱捏起一塊糕點塞入蘇婉茹口中,“你不需要知道。對了,聽聞安王回京之後接二連三地被陛下禁閉府中,到底是怎麽回事?”
“流年不利唄!”蘇婉茹不在意道。
徐冰清淡笑不語。
“你會不知道?”秦雪萱懷疑徐冰清什麽都知道,就是不願說。
事實上,秦雪萱是聽聞了姬逸風的所作所為,發覺與徐冰清脫不了關係,故而有此一問。
她想看看這兩人究竟到何種地步了,無奈一個禁閉府中,不便見到;一個不願多提,讓人猜不透其中內情。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想來是王爺確實犯了錯。至於所犯何錯,你都不知,我又怎會知道?”
秦雪萱輕哼一聲,“論起能言善辯,你總是不遑多讓。”
“冰清又沒說錯,你又在嘲諷什麽?”蘇婉茹忍不住替徐冰清出頭。
她認為既是陛下之命,那肯定是安王自己做錯了事,所以才會被陛下禁閉府中。再者,他的事與冰清自然毫無關係,當然,她也不希望安王的事與冰清有關係。
對於蘇婉茹任何時候都對徐冰清倍加推崇的立場,秦雪萱早就見怪不怪。
對此,她隻能無奈歎息。
“呦!這是怎麽了?”紫羅笑意盈睫,身姿搖曳地走進來。
小桃把新做的糕點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秦雪萱捏起一塊糕點,“紫羅越來越心靈手巧了。”
“是啊!是啊!”蘇婉茹邊吃邊點頭誇讚。
“好久沒嚐過紫羅的手藝了,真是分外想念啊!”徐冰清輕咬糕點,入口即化,帶著微香的甜味,確實香糯可口。
不過,“心情不好?”看向紫羅。
紫羅執壺倒茶,若無其事道:“沒有啊!”
秦雪萱手指一頓,也發現了紫羅的異常。
隻有蘇婉茹不明所以。
“為什麽白日飲酒?”
雖然紫羅明顯是剛剛沐浴過,且還換過衣裳,房內蒸騰著冒著熱氣的茶香和淡淡的糕點清香,但徐冰清還是聞到了紫羅身上隱隱的酒香,注意到她不同以往的神情。
紫羅薄唇微勾:“你的嗅覺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啊!”
此言倒是變相承認了徐冰清的問話。
“她不隻是嗅覺,她是各方麵都有著超乎尋常的洞察力,所以你還是不要試圖在她麵前隱藏,完全是白費功夫。”
“冰清這是心細,對人對事觀察入微。”蘇婉茹忍不住為徐冰清辯解。
“我說婉茹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為她說話?”
“你打我啊!”蘇婉茹吐舌。
“你們倆……”
“小女兒家的爭風吃醋,不用理會。”徐冰清淡淡道,看向紫羅,“還好吧?”
“沒什麽不好的。”紫羅裝作若無其事樣。
“戰雲熙呢?”
“啊!”蘇婉茹驚,“冰清,紫羅不高興是跟戰公子有關?”
紫羅輕笑:“婉茹這話不錯。冰清,你想多了。”
“是嗎?”徐冰清把玩著杯盞,“難道不是因為戰家的人回來了?或者戰家有人找過你了,對嗎?”
秦雪萱看向紫羅,戰家的人回京,這事她是知道的,所以她是相信徐冰清的話的。
蘇婉茹雙眸圓睜,有些驚訝,忙擔憂地看向紫羅,“紫羅,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無事。”很顯然,紫羅不願多談。
其實紫羅不說,徐冰清也明白。
無非是因為紫羅是孤女,又執掌風月樓,身為女子,經常拋頭露麵。雖說風月樓不是什麽煙花酒肆風流之所,但就戰家而言,斷是不會允許戰雲熙接受這樣一個無家世、無父母、無出身的孤女。
“把事情交給戰雲熙。不管怎樣,你還有我。”
“冰清……”紫羅眸中含淚。
“對啊!你還有我們。”蘇婉茹上前拉著她的手。
“相信他。我當初反對他接近你,不是因為你的出身,隻是怕你應付不來他的家人,因為我知道,以你的性情,凡事寧願讓自己受委屈也不肯多說半句。如今,隻要你們兩人內心堅定,一切都不是問題。”
“呦!可真是稀奇,這話竟能從你嘴裏說出來。”不用懷疑,說這話的人是秦雪萱。
蘇婉茹正兀自感動,醞釀著自己的情緒呢,結果被秦雪萱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破。
“雪萱,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破壞氣氛?”
“你不懂!”秦雪萱無視蘇婉茹,“冰清,那句話呢,我送還給你,也希望你記住。”
“哪句話?”蘇婉茹疑惑。
徐冰清輕笑:“不管遇到什麽事,有秦家二小姐做靠山,還有什麽不能解決的。”
紫羅感歎:“是啊!幸好我身邊還有你們。”
“什麽嘛?有冰清在,自然無憂。”
“你的冰清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她有時候也需要依靠。”秦雪萱白了一眼蘇婉茹。
“不是有你嗎?反正這世間除了宮裏那位,你不懼所有人。更何況此人現在成了你最大的靠山,你更無所畏懼了。”
“婉茹這話倒是不假。”徐冰清執杯敬婉茹。
秦雪萱從小最害怕姬禦宸,如今他成了她的姐夫,還是東皇國皇帝陛下,自然也就無所畏懼了。
“這世間怕也沒幾人不怕他,何況我一個弱女子。話說回來,當初也隻有你不懼怕他,甚至敢挑戰他。那你現在又在怕什麽?為什麽現在總是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
徐冰清斂眉,遮住眸中一閃而逝的黯然。
蘇婉茹手肘輕碰秦雪萱,“什麽意思?怎麽你越說,我就越糊塗呢?”
“你不用明白。”
紫羅笑著打圓場:“好啦!今日在這用午飯吧!我親自下廚……”
“紫羅,你不用這樣故意避開話題,她並不是不能麵對過去的人。舊的傷疤之所以沒有愈合,是因為從沒有忘記。不提不代表傷口不存在,不會再次流血,不會更痛。你說是吧,冰清?”
蘇婉茹更懵了,不是在說紫羅和戰雲熙的事嗎,怎麽扯到徐冰清身上了?
徐冰清輕輕一笑:“今日的你有些反常。”
“那你就當我發神經吧!”
蘇婉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明所以,卻又理解。
有些事,她雖然不懂,但她也明白。
徐冰清九歲喪父失母,隻餘一個年幼的弟弟。徐家叔祖父一家對寧國侯之位虎視眈眈,姐弟倆處境時時堪憂。
她的婚約由先太子妃親定,可如今冰清已經及笄,眼看著今年馬上過完,姬逸風好不容易在京,卻遲遲沒有傳出履行婚約的消息,而徐冰清她自己對此也是毫不關心,好似那樁婚約的主人根本不是她。
若是此事放在自己身上,蘇婉茹怕是早就不知所措,恨不得就此沉寂了,哪還能如此淡定自若、氣定神閑地坐在這喝茶閑聊呢?
終於,秦雪萱帶著蘇婉茹離開。
美其名曰,是要把蘇婉茹毫發未損地送回尚書府。
其實,是秦雪萱跟蘇行夜打賭,會準時送婉茹回家,不然下次可就沒這麽容易把人帶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