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被邀戰
宴會還在進行。
不一會兒,趙星兒與宇文麗一起回到禦花園。
“咦?”若水驚訝的一聲低喊。
徐冰清轉頭就想問她怎麽了,而後就看到身旁的夢汐柳眉緊蹙。
不過,夢汐皺眉不是因為若水的低呼,而是略帶不悅地看著正走向座位的人。
徐冰清回頭,並順著兩人的視線看向目標人物。
一襲紅衣,鮮豔奪目;纖腰束袖,風姿卓越。
正是更衣歸來的趙星兒。
與當初身著一襲紅衣、英姿颯爽的百裏芳華相比,更多了一抹明媚靈動。
“美則美矣,卻隻得其形,未得其魂。”夢汐淡然地移開視線,執帕為若水擦去嘴角的糕點碎屑。
當然,與夢汐同樣感受的還有秦雪萱,隻見她嘴角噙著一抹譏諷,冷然看了一眼紅衣女子,而後又怡然自得地吃喝。
“娘親,她……”年幼的若水所知的詞匯略有匱乏,還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所看到的,“好美啊!”
“不過爾爾。”夢汐淡淡道。
徐冰清執杯喝茶,“看來這些年,你倒是見過不少美人。”略有調侃之意。
夢汐看了一眼徐冰清,見她並未在意趙星兒的穿著,“你不覺得她……”頓了一下,隨即輕笑,“是我想多了,竟拿一個孩子與之相比,殊不知這本身就是錯的。‘形’都未學會貫通,更遑論其‘魂’,明明就是天壤之別,誰輸誰贏,高低早現。”
“什麽?”徐冰清聽愣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她什麽意思。
“沒什麽,隻是看到這襲紅衣便想到了你。”
徐冰清驚奇,沒想到夢汐會從趙星兒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原來適才她口中的“孩子”指的是自己。
“我可從未如此穿著過。”且還是濃豔的紅衣。
“你忘了?曾經有一次,我們三人比試射箭時,你輸了,然後被迫換上不喜歡的衣裳,當時就是這樣的一襲紅衣。”
夢汐所言之事是徐冰清、夢汐和拓跋宏在北境的日常樂趣,三人經常一起比試耍玩,那段時日可以說是徐冰清這輩子最無憂無慮、瀟灑肆意的時光。
“一襲紅衣而已,就讓你這般失常?”徐冰清不能理解。
“也不盡是如此。”夢汐的眼神有些迷離,仿若看到了過去的情景,口中低喃:“六年前的你一直是這般穿著,隻不過多為青色衣裳。”
此言一出,徐冰清震驚了,六年前!也就是九歲之前。
徐冰清回憶了一下過往,又看了一眼趙星兒,這般比較起來,確實有些相像。
那時的自己穿衣全憑自己喜好,她自幼便喜歡顏色素雅、款式簡單輕便的衣裳,尤其喜愛竹子和與竹子相近顏色的青色。
“皇後娘娘。”趙星兒走到場中。
一時間,歌舞盡停。
“公主有話請講。”
“星兒此次來東皇,雖是與皇兄一起來領略東皇國的風土人情的,可也……另有他念。”
秦雪卿聞言,眼眸微睜,瞄了一眼徐冰清,臉上仍是端莊的笑意,心中卻十分不悅,因為她大概猜到趙星兒接下來的舉動,可那並不是自己想要見到的。
“不知公主何意?可是本宮招待不周?”
“娘娘誤會了。自星兒來到東皇,就一直蒙受娘娘盛情,星兒對此更是不勝感激。隻不過……今日星兒想向娘娘要一個恩典……”
聽及此,秦雪卿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測,想必定是與徐冰清有關,但這也正是她所擔心的。
果不其然,趙星兒看向徐冰清,“我想要與寧安郡主一較輸贏。”
徐冰清低首斂眉,嘴角含笑,靜坐不語。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當然,看熱鬧者甚多,但擔憂者也不少。
比如憂心忡忡、恨不得上前理論的蘇婉茹,比如似笑非笑、滿眼不屑的秦雪萱……
秦雪卿借執杯喝茶之機暗自思索對策。
夢汐一派安然地坐在那照顧著若水吃東西,在她心裏,這不過是一場比試而已,她並不認為徐冰清不敢應戰,更不認為徐冰清會輸,所以她並不擔心。
但夢汐並不知,徐冰清在她們分開的這短短的幾年時間裏,她的爭強好勝,她的飛揚灑脫,包括她的武藝,甚至她的驕傲任性,全都消失在這看似短暫實則漫長的光陰裏。
“寧安郡主莫不是怕了?”宇文麗柔聲道。
隻可惜一向矯揉造作、喜歡找徐冰清麻煩的宋若情今日竟然沒來,所以沒有人跟宇文麗在這共唱“雙簧”,場麵反倒顯得冷清。
素日裏處處針對徐冰清的徐玉凝冷眼看著這一切,既不添油加醋,也不雪中送炭,雖然她很想知道徐冰清會如何應對,最後又會是什麽結局,但不論如何,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了,她現在就隻是賢王世子妃,她也隻想安分地坐好賢王世子妃這個位置。
眾人或不動聲色、或明目張膽地看向徐冰清,想看她會如何應對。
眾人皆知,前兩日,安王與這位南黎公主在賢王府同處一室且衣衫不整;接著,京中傳出安王要與南黎公主結親的消息;甚至有人說安王與南黎公主之間也有一樁婚約。
不管是哪一則傳言,都對徐冰清不利。畢竟人家是南黎公主,若有不和,那可是東皇國與南黎國的大事。再加之,前段時日,南黎公主一直住在安王府,恐怕與安王早已心意相屬、兩情相悅了。
這般說來,寧安郡主這個安王未婚妻的身份可就尷尬了。
眾人皆在暗自猜測安王與寧安郡主的婚約最終又會如何。
秦雪萱笑著道:“公主遠來是客,客人所提要求,我東皇自是盡力滿足,更何況是公主這樣的‘貴客’。”言詞間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秦小姐此言就是讚同公主的提議了?”宇文麗嬌聲道。
秦雪萱視她如無物,緊盯著趙星兒,“隻不過,今夜宮宴,原本就是圖個‘樂’字。比來比去,豈不是‘不美’哉?”
宇文麗俏臉羞紅,幾次三番被人無視,縱使再厚的臉皮也經不起這樣的對待,終是閉了口。
“賓主盡歡方才為‘宴’,你說呢,秦小姐?”趙星兒無懼地看向秦雪萱,頗有幾分誓不罷休的意味。
“哦!依公主的意思,是在責怪皇後娘娘招待不周嗎?”
“秦小姐冤枉本公主了……”
“我還未說完。公主的意思,公主是客,而我東皇國是主,所以就要討好公主的喜樂,而為了公主的‘樂’,我東皇國眾人就要想法設法地滿足,是嗎?”
秦雪萱言辭犀利,步步緊逼。
趙星兒無力招架,隻得向皇後娘娘請罪,“皇後娘娘,星兒並無此意。若有言錯之處,還請娘娘恕罪。”
“公主嚴重了。”秦雪卿看向秦雪萱,“萱兒,不得對南黎公主無禮!”
“是,臣女遵命。”
趙星兒知道秦雪萱故意針對她,是因為她是徐冰清的好友;皇後娘娘遲遲不應,也是因為徐冰清。若要與徐冰清比試,最終還是得看徐冰清的態度,所以她決定主動出擊,直麵徐冰清。
趙星兒徑自走到徐冰清麵前,“郡主以為呢?”
若不是趙星兒的眼神太過炙熱強烈,態度太過強硬,徐冰清真不想理會她,這種小女兒間的小打小鬧,她是真的不感興趣,亦不想自己成為他人眼中的笑料,更不想成為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公主想要比什麽?”
“我見識過寧安郡主的畫作,的確堪稱‘一絕’。琴、棋、書、畫、禮、樂、射、禦、數,寧安郡主可任意挑選。”
宇文麗站起身行禮,“啟稟娘娘,臣女有話講。”
“講!”秦雪卿雖有意偏袒徐冰清,可自己身份擺在那,有些事不能裝作視而不見。
“郡主之才,眾所周知。公主之才,想必風月樓裏這幾日的比試排名,在座的各位也略有耳聞。郡主和公主皆是詠絮之才,怕是一時之間很難分出勝負。”
“那依你之見呢?”
“回娘娘,寧安郡主出身將門,南黎公主亦是巾幗不讓須眉,依臣女拙見,不如就比武吧!點到為止即可。”
此言一出,秦雪萱、蘇婉茹,還有秦雪卿都柳眉緊蹙,她們都知道這幾年徐冰清武藝荒廢,武功平平,而趙星兒自幼練武,且武藝不俗,徐冰清恐怕不是趙星兒的對手。
“不知公主和郡主意下如何?”宇文麗好像終於找到可以揚眉吐氣的機會,溫和地笑看著徐冰清,可眸中的冷嘲卻分外清晰。
“我無異議。”
徐冰清薄唇輕啟:“我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