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走夜路
女孩子之間的友誼就是這麼簡單,嘻嘻哈哈玩鬧了一會子就成了很要好的朋友閨蜜。
劉飛飛和孟巧妮臨走回家的時候還有些捨不得文墨這個漂亮的新朋友,尤其是飛飛,拉著文墨的手說了好幾回等文墨家裡忙過了這幾日,再來尋她一起做活玩耍,又惹得巧妮對著她好一番嘲笑打趣,就她那個手藝和粗心大意的性子,還好意思說做活云云……
文墨點著頭答應,笑著把她們送到門口看著兩個人你懟我一句,我懟你一句的跟在兩個婦人身後走了。
文墨站在自個的房間門口,抬頭看著天上的大太陽露出一個比陽光還要明媚的笑容,今兒天氣特別好,她還有了新朋友,真好呢!
連子村的人口不少,與文家關係還算過的去的村民這兩日都陸陸續續的來探望過了,熱鬧了幾天的文家小院終於又清凈下來。
「娘,你在找啥呢?」
剛吃過晚飯,文墨沒有馬上回房間,在爹娘的屋裡坐著陪他們說話,見她娘不停地走來走去翻找東西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薛氏聽見閨女的話,手上的動作沒停,嘴裡似是回答文墨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哎?真是怪道了,我記得分家的時候拿了幾張紙的啊,怎麼找不見了?」
「紙?我見著了,在我那屋繡花棚子上擱著呢,我去給您拿來。」
她前幾天好像是看見花繃子上放著幾張有些發黃的宣紙來著。
「娘,這麼晚了您找紙做啥啊?」
文墨拿著幾張紙進來,數了數一共就四張,紙質粗糙且發黃,看著就不好寫字,有些疑惑她娘找來做什麼用。
薛氏伸手把紙接到自個手上看了看說:「這幾天鄉親上門探望帶的禮都得記下,到時候人家有啥事兒咱們都是要去還禮的,娘怕記岔了,還是寫下來好。」
薛氏鋪好了紙,拿出一截燒黑的小樹枝遞給文墨。
「喏,娘就會寫自個的名兒,別的不會,娘說你來寫。」
文墨忍住想撫額嘆氣的衝動,緊抿著櫻桃小口看著那支寒酸至極的『筆』,無奈的從她娘手上接了過來。
她原本是有一支破毛筆的,只不過分家的時候被大嫂李氏拿了去,說是留著以後給她兩個侄兒念書的時候用,文墨當時覺得不就是一支破毛筆也沒說啥,任她拿了去,現在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給她了。
文墨把燒黑的樹枝一頭用刀子小心的颳得細細的,不然寫出的字又大又粗丑不說還費紙,她家那幾張恐怕是不夠用。
把薛氏說的名字和東西一一記好,文墨放下『筆』快速看了一遍。
來送禮的人家還真不少,十幾家呢,送的大都是些雞蛋,十個二十個的都有,還有幾家送的白糖和米面,雖然不多但都算的上是好東西。
「娘,好了,要不要我再給您念一遍,看看有沒有錯的。」
文墨看過把紙交給她娘薛氏,雖然確信自己不可能記錯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薛氏接過從上到下瞄了一遍,其實她也看不懂。
「不用,娘心裡有個大概的數呢,記下來是以防萬一,到時候真忘記了瞄一眼就能想起來。」
「孩他爹,你看看咱閨女寫的字是不是又好看了?」
文墨的字寫的很漂亮,薛氏雖然看不懂也覺得好看的緊,喜滋滋的又拿給躺在床上的文成看。
文成的葯最近都被文墨偷偷加入了稀釋過的蓮花靈水,她不敢加入太多,實在是那效果太過立竿見影了,若是突然間一下子全好了,任誰都會覺得奇怪,傳出去了難免會招麻煩。
她心裡明白她爹的傷總會痊癒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正好也能趁著這段時間讓他好好休息休息,所以實在沒必要去冒那麼大的風險。
雖然只是加入了少量的靈水但效果也相當不錯,文成恢復的極好,手上的傷沒感覺到大的好轉,倒是腿上好了許多,不再似之前那般整日躺著不能動彈,精神氣色都有了很大的改變,心情也好了,還會像從前一樣陪著妻子閨女說笑逗趣。
「恩,是比原先寫的好看了不少呢,不是我自誇,這一手字,就是咱村兒不少念了學堂的小子都比不上!」
文成笑眯眯的看著文墨寫的字,一點都不謙虛的誇讚道。
文墨坐在一旁無語的看著誇閨女停不下來的兩個人,還真是,妥妥的女兒奴!
兩口子又說了好一會子,薛氏才把紙疊好放起來,對著文墨說道:「墨丫頭,娘打算明兒去鎮上一趟買些棉花再扯些布給你做襖子,還有米面什麼的也得多買些回來放著,這天兒晴一天陰一天的也不知道啥時候就下了,早去買回來省心,你還有啥要捎帶的跟娘說,明兒一併買回來。」
文墨張了張嘴想說她也一起去,但把他爹文成一個人放在家裡也不行,話到嘴邊變成了。
「沒有,我不缺什麼,娘看著買就是了。」
這幾天空間里她已經收穫了很多的蔬菜,她主要是想到鎮上看能不能尋到機會偷偷賣出去一些,再往空間里添置些雞鴨什麼的,可她爹腿還沒完全好,一個人在家她也不能放心。
只能再尋別的機會去了,反正空間里還有保鮮的功能,菜什麼的放在那裡一時半會兒的也壞不了。
「那成,做襖子的布你想要個啥顏色的?」
聽閨女沒啥要買的,薛氏想了想又問她想要什麼顏色的布料做襖子。
「明兒你帶著墨丫頭一起去,讓她自個挑,左右我也是在床上躺著,你們早去早回就是了。」
文成沒錯過文墨的欲言又止,知道閨女肯定是想去鎮上的,張口對著薛氏說道。
「那你一個人在家能行?」
「有啥不行的?你們都在家我也是在床上躺著。去吧,帶著墨丫頭去走走逛逛,衣裳給她多做兩身兒,有什麼女兒家要用的東西你看著買些,老悶在家裡也不好。」
文成說完看著文墨的臉,頓了頓又看著薛氏道:「天冷風大,去的時候給墨丫頭拿塊布巾,頭臉都遮好了別再吹了風傷著身子,你且仔細看著,莫往富貴街那邊溜達。」
文成就是因為鎮上的黃家看上了東家的女兒想要強搶才受了無妄之災傷的這麼嚴重,那東家的閨女他見過模樣不錯,可他閨女文墨長得更俊俏,他擔心去鎮上碰到黃家的人,因此囑咐妻子薛氏要給文墨包好頭臉仔細看著。
薛氏大概也能明白其中的道道,認真的點了點頭應下了。
「娘,不如明兒咱們都去鎮上吧,帶著爹一起去醫館再讓大夫給瞧瞧看恢復的怎麼樣,而且爹的葯也快喝完了,大夫看過爹的身體才能知道要不要換藥材、方子什麼的。」
文墨很想去鎮上但又不放心把她爹一個人留在家裡,乾脆提議三個人一起去,她爹的傷也該再讓大夫看看。
「墨丫頭,爹這幾天感覺好多了,就不去醫館浪費那個銀子了,你跟你娘一起去,想買啥就跟你娘說叫她給你買,別怕花錢。」
文成見閨女關心他,笑呵呵的,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自個看病都不捨得,卻讓她別心疼銀子,文墨心中又不好受起來,她一定要掙錢,很多很多的錢!
「孩他爹,墨丫頭說的對,也是該叫大夫再看看,這會兒還不晚,我這就去和老大說一聲,讓他明兒一早把你背到村頭兒咱們坐牛車去。」
「天都黑了還折騰個啥?」
文成看薛氏說完話就要出門,無奈的說了一句。
「沒事兒,天才黑下來呢,我怕老大明兒一早進了山到時候找不到人背你,我和閨女可背不動你!」
薛氏笑著嘟囔了一句就要往外走,文墨看了看她爹,這麼一會兒應該沒啥事,外頭天黑了她有些擔心薛氏一個人出門。
「娘,爹在家睡覺,我跟你一起去。」
「外頭這麼冷你去幹啥?娘跟你大哥說完馬上就回來了,你回屋睡去吧!」
夜裡冷,薛氏擔心閨女凍病了不讓她跟著去。
文墨不管就跟在她屁股後頭。
「不冷,走走就暖和了,天都黑了,我怕娘一個人害怕。」
「你這孩子,娘這麼大個人有啥好怕的。」薛氏心裡慰貼,笑著說了一句任由文墨跟著沒再說什麼。
「怕娘怕黑啊!」
文墨笑嘻嘻的接了一句,又跟她爹打了招呼才跟著薛氏出了門去找大哥文韜。
薛氏右手提了個簡陋的紙糊燈籠照路,左手牽著閨女文墨的手緩慢的走在去往村子里的土路上。
晚上又降溫了,冷的厲害,風一吹灌進衣領里涼颼颼的,文墨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冷不冷?跟你說了在家待著多好,偏要跟著來,摸摸這手涼的,再得了風寒怎麼是好。」
薛氏見閨女打哆嗦,牽著她的手又攥的緊了些,嘴裡嘮叨著怕她再生病。
文墨想嘴硬兩句說自個不冷的,可沒辦法,一張嘴感覺上下牙都顫著要打架了,索性閉嘴聽她娘嘮叨幾句,心裡想著還是得多喝幾回靈蓮水,這身子還是弱啊!
「噠噠噠,噠噠噠。」
燈籠里的蠟燭忽明忽暗的路也看不太清,文墨怕摔倒了低著頭看路走的認真。
忽然聽見有『噠噠噠』的馬蹄聲傳來,好奇的抬頭往前看去。
只能看見離了五六十米遠的地方兩個搖搖晃晃的燈籠懸在半空中伴著『噠噠』的馬蹄聲離她們越來越近,別的什麼都看不見,這情景怎麼看怎麼詭異!
文墨一直瞪大著眼睛,離得近了才發現原來是輛馬車,兩個燈籠一左一右的掛在車廂上,可不就是懸在半空中的。
『吁!』
馬車在距離文墨和薛氏七八米的地方停下了。
「文嬸子?這麼晚了您要去哪?可是有什麼事兒嗎?」
馬車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從鎮上回家的厲澤,他眼力好,早就瞧清了對面的人是薛氏,還有上回那個受傷的小丫頭,以為她們又出了什麼事兒,率先開口問道。
薛氏眼神不好,聽聲音也沒聽出是誰來,聽見和她打招呼,回了一句。
「是我,我眼神不好,沒看清這是誰啊?」
『噗嗤!』
文墨聽完她娘說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馬車停下她也沒看清車上的人是誰,只是他一開口說話文墨就聽出是厲澤了,她娘前幾日還說要請人家來家裡吃飯,這才幾天的功夫就忘了。
「娘,是厲大哥。」文墨好心的提醒了薛氏一句。
厲澤聽見文墨笑聲的時候,眼神下意識的就先落到了她的腦袋上,幾日不見,小姑娘腦袋上還纏著一圈紗布,不過都有精神取笑他,想來也是沒什麼大礙了,眼神下滑卻被她臉上的笑容驚艷到,目光不由得深了幾分。
「是阿澤啊?!天黑,嬸子沒認出你來,你這是剛打鎮上回來?」薛氏聽閨女說是厲澤,立馬笑著和他說話。
「是我,嬸子,我剛從鏢局回來,這麼晚了您要去哪兒?可是出了什麼事?」
厲澤從馬車上下來走到兩人跟前又問了一遍剛剛的問題,若是真的有什麼事兒他也能幫上忙。
薛氏聽見厲澤的話對著他擺了擺手。
「沒啥事兒,明兒我想帶你文叔再去鎮上醫館瞧瞧,這不正要去你韜子哥那兒跟他說一聲,怕他再一早進了山到時候沒人背你文叔。上回的事兒嬸子還沒好好謝你,趕明兒一定得來家裡吃頓飯。」
「舉手之勞而已,嬸子別客氣了,明天一早我還要回鎮上,正好順路把你們稍過去。」
厲澤也跟著客氣了一句才說了捎帶他們去鎮上。
「是嗎?那你什麼時辰走?不能耽擱你的正事兒吧?」
薛氏臉上笑意更濃,馬車可比牛車舒坦多了,不顛簸跑的還快。
「不耽擱,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兒,明兒一早嬸子在家等著就成。這麼晚了,路不好走,我送你們去跟厲大哥說,坐在馬車裡也不冷。」
厲澤這麼一會兒就注意到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文墨打了好幾個冷顫,心下一軟提出了要送她們。
離村兒里文韜的家還有一些路,薛氏看著凍得直哆嗦的閨女點頭答應了,文墨也覺得不好意思,吸了一下鼻涕,對著厲澤小聲的說了一句。
「麻煩你了,厲大哥!」
許是凍得,小姑娘說話帶著鼻音,但聲音軟軟糯糯還是好聽的緊。
厲澤聽著那一聲軟糯嬌俏的『厲大哥』,突然心跳加速有些緊張,故作鎮定的嗯了一聲才說:「無事,快上去吧!」
薛氏幾人到了文韜家裡,文韜正準備關門,李氏被送回娘家,家裡幾個孩子也夠文韜纏的,因此也沒多耽擱簡單說了幾句又坐著厲澤的馬車回了家。
「嬸子,外頭冷快進去吧,我也家去了。」
厲澤把薛氏和文墨送到家門口,催促她們趕快回家,他是發現了,叫文墨的小姑娘很怕冷。
「阿澤,你家裡就你自個,連口熱茶都沒有,來嬸子家裡,喝口水暖暖身子再走。」
薛氏下了馬車站在門口招呼著厲澤不讓他走。
文墨聽著薛氏的話,抬頭看著站在馬車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男人。
家裡就他一個人?他爹娘呢?他和大哥差不多大年紀,早就該娶妻生子了吧?難道……
文墨想的出神,沒注意自個正愣愣的盯著人家的臉瞧。
厲澤被文墨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些窘迫,和薛氏客氣了一番,急匆匆的上車打馬走了,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在裡邊。
「娘,你說厲大哥家裡就他一個人是咋回事兒?他爹娘和妻子孩兒呢?」
文墨回神厲澤已經趕了車走遠連影子都看不到,只能聽見微弱的馬蹄聲。
薛氏拉著文墨轉身往自家院子走去,邊走邊嘆了一口氣說:「說起來,阿澤這孩子也是個苦命的,五六歲的時候爹娘就都染了病去了。他還有一個姐姐,阿澤就是她帶大的,為了養活弟弟硬生生的拖成了老姑娘,這不阿澤長大當了鏢師出息了,才給她尋到一門好親,這才出嫁沒幾年呢!」
「那他自個呢?還沒成親嗎?他年齡可不小了呢!」
文墨問完,有些愣住,自己怎麼這麼關心這個問題,問的有點兒著急啊!
薛氏沒有多想,鎖了院門接著說:「可不是嗎,就比你大哥小了一歲還是半歲來著,娘也記不大清了,多少媒婆上門要給他說親,還有村兒里有閨女侄女的婆娘也明著暗著說了不少回,可他自個就是不上心不願意有啥法子呢!」
薛氏說完又感嘆了一番,見文墨還直愣愣的站在院子里沒動彈,伸手拉了一把催著她趕緊回屋去睡覺。
文墨不知道在想什麼,沒說話,眼神亮晶晶的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