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畫中仙(8)
上官飛鴻的下頜突然繃緊,身體也不禁坐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才說道:「還可以,因為從小跟爺爺學風水相關的東西,順帶著也學了一下丹青,畢竟有時候需要畫些符什麼的。」
天哪,真是意外之喜,果然解鈴還須繫鈴人,能讓自己的眼睛重見光明的人,也只有這命定之人了。
余燕陶的眼睛因他而瞎,自然也會因他而明,一切的契機就是那幅畫!以後再也不用裝瞎子了!
季陶陶這般想著,握著他的小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急急說道:「飛鴻大哥,哪天有空的話,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那幅畫呢?」
看畫?可是你的眼睛根本看不到啊!
上官飛鴻心裡這般想著,但卻並沒有說出口,想來她這樣做,總歸是有她的道理吧,他當即點頭說道:「嗯,那幅畫應該還在徐老那裡,哪天我跟爺爺說一聲,讓他跟徐老打聲招呼。」
季陶陶聽他如此說,才終於放下心來,心中已有決斷,就等著揭開神秘面紗的那一天了。
一想到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做回正常人了,心底的小雀躍真是止也止不住。
既然自己的事情解決了,就要幫他把事情解決才是,她又笑著問道:「飛鴻大哥,你之前說晚上總是做夢,睡不好覺,跟這幅畫中的女人有關對嗎?」
看著她明顯高興了許多,上官飛鴻也跟著開心起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還是發自內心地感到愉悅。
聽她問起自己的夢,還有些難以啟齒,畢竟夢裡的那人正是她,讓他如何開的了口啊。
他猶豫了半天才,才慢慢說道:「確實是這樣的,自從那天在墓穴里見到了那幅畫,就總是會做些莫名其妙的夢,而且夢裡總是會出現那個身穿銀白鎧甲的女人。」
那就對了呀,因為那個畫中人正是我啊,前一世我們曾並肩作戰,你自是難以忘記。
想來上一世景略死的時候,也是一直惦記著自己的吧,否則也不會許下一世。
上一世作為周靖陶,自己確實是欠了他的,總感覺是偷了周靖陶的身體,跟韓長庚談了一場戀愛。
如今既然到了這一世,就以余燕陶的身份還他一世情緣才是。
季陶陶被自己難得的細膩心思感動了,如今正是攻略男主的好時機,趁著他需要幫助,一定要打入他的內心。
對於一向溫潤如玉的景略,她還是有十足的信心的,「飛鴻大哥,你先躺下,我用催眠療法,幫你看一下你內心深處隱藏的事情,或許你就可以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一直夢見那個畫中的女人了。」
最好是能夠想起上一世和周靖陶在一起的事情,那些青梅竹馬的朦朧愛情,最是難忘了不是嗎?
上官飛鴻聽話地在躺椅上躺下,雙眼緊閉,耳邊只剩下她輕柔的聲音,「閉上眼睛了嗎?那我開始了喲。
你先告訴我,你在夢裡見到的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子,她在你的夢裡又做了什麼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上官飛鴻感覺自己拖曳著一片月白色的衣袂穿行在白霧中,那背影分明是他,只不過是年輕時的他,十幾歲時的樣子。
卻不知為何會穿著一身古人的衣服,衣擺的刺繡上隱隱浮著折枝梨花,在濃濃白霧中如同舞動的花海浪濤。
當那人轉過頭的時候,他才看清那確實是自己十幾歲時的模樣,而他就像是空氣一般漂浮在空中,看著另一個年輕的自己在霧中穿行,少年一邊走,一邊在叫喊著誰的名字。
待離得近了才聽清,原來是「陶陶」,那一聲又一聲的「陶陶」,彷彿穿透了靈魂,自己也跟著震顫起來。
少年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一直都未放棄,也不知過了多久,好似雨後天晴一般,迷霧散去了。
另一個瘦削的身形漸漸顯現出來,竟是個身穿銀白鎧甲的少年,不,他分明在畫上見過的,那不是少年,而是個畫上女扮男裝的小將軍。
少年看到小將軍的時候,眼睛突然一亮,燦若星辰,他快速地跑過去,直接將小將軍抱在懷中,低聲說道:「陶陶,你跑哪裡去了?我們都在四處找你呢,大家都快急死了。」
小將軍似乎有些害羞,好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輕拍著他的背,「景略大哥,你別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哪裡會出什麼事呢,我如今都十三歲了,祖父還依舊把我當小孩子。」
少年將她從懷裡拉出來,眼中滿是探究的神色,見她臉有些紅,不禁好奇問道:「陶陶,告訴景略大哥,你到底去哪裡了?」
小將軍聽他如此問,臉色越發紅成一片,有些扭捏地看著他,最後架不住他炙熱的目光,還是低聲說道:「天香院。」
少年聽到「天香院」三個字,反應了好半天,才突然反應過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抓住她的肩膀又問了一遍,「你剛剛說,你去了哪裡?」
小將軍似乎被他抓疼了,忍不住抖了抖雙肩,小臉皺巴著,眼中滿是乞求的神色,長長的睫毛眨巴了幾下,才委屈地說道:「你沒聽錯,就是天香院。」
少年好似被雷劈了一般,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依舊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臂,聲音不覺高亢了些,「陶陶,你居然去天香院?!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你一個女,額,堂堂的將軍府大公子,怎麼可以出入青樓呢?若是讓老將軍知道了,非得扒了你的皮!」
小將軍的臉越皺越擰巴,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景略大哥,你先放開我,胳膊快被你捏碎了!
我這不是信得過你,才告訴你的嗎?你可不要告訴祖父,否則、否則我就告訴祖父,你和我一起去的!」
少年見她神色難看,終於找回了些許理智,大手一松,卻依舊抓著她不放,看著她理直氣壯的模樣,彷彿以為回到了小時候。
她每次都是這樣,有過不去的事情,就拉著他做墊背。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一想到她獨自一人跑去青樓,忍不住痛心疾首地說道:「陶陶,你真是太頑皮了,這種事情怎麼瞞得住,若是被人看到了,早晚會傳到老將軍耳朵里的!」
小將軍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又左右偷偷地看了看,明顯是做賊心虛,聲音也放低了,「景略大哥,你為什麼要叫那麼大聲?
生怕祖父聽不到嗎?我以後不再去就是了,我跟你保證好不好,我以後真的不會再去了。」
少年只覺唇上一片溫熱,那白皙的小手就捂在那裡,他的心也痒痒的,忍不住想要舔一下,卻又被生生地憋住了。
他用盡最後的意志力把那小手拿了下來,又緊緊地握住,還是有些擔憂地問道:「陶陶,你為何突然跑去天香院了?
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否則你不會無緣無故地跑去青樓那種地方的!
平時,你連將軍府的大門都不出的,怎麼會冒著被責罰的危險跑去天香院?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了什麼?」
小將軍見他神色嚴肅,心裡明白,倘若自己不說出個一二三,他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她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著頭看地面,腳尖在地面上輕輕地點著,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男兒氣概。
少年彷彿第一次見到她這般小女兒模樣,不覺有些呆了,一雙眼睛越發亮若繁星,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時間彷彿都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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