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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剝絲抽繭,原來是他

  宗政家老太爺開口,「你……」眼神變了又變。


  「老爺子請講。」斐苒應聲,語氣恭敬,算是出於對長者的禮貌。


  她是從宗政宣的稱呼判斷出白髮老人身份,而且很明顯,老人在家族地位極高,可以直呼宗政宣混小子傻小子的,想來年輕時也是個厲害角色。


  果然,之後老太爺話鋒一轉,「你說你這小子,外面傳聞多難聽老爺子我不管,但年紀輕輕,幹嘛把臉塗得花里胡哨,怎麼,嫌傳聞還不夠多是不是?」


  呃……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指她這個毛病,斐苒尷尬地笑笑,不知如何解釋。


  「罷了,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我這老爺子的話你們怕是聽不進去。」


  沒想到老太爺並未執意,斐苒鬆了口氣,說實話她還真怕對方盯著不放。


  「說說,你和天涯海岸又是什麼關係?」老太爺再次問道,語氣貌似隨意,但聰明人一聽就知,老者是在探究。


  然而出乎老太爺意料,「沒什麼關係。」大公公答地簡單。


  「哼,真當我老爺子年邁,可以隨便糊弄?」老太爺皺眉,顯得不悅。


  斐然沒覺得自己說錯,因此依舊泰然,「晚輩所言句句屬實,如若不信,可由這位天涯海岸的童子作證。」


  被大公公點名,簡離想了想,很快配合著開口,「尊君曾救他一命,此次我下山歷練,尊君說跟著他能長見識。」言下之意,大公公和天涯海岸的確沒什麼淵源。


  「哦?」老人微微沉吟,「天涯海岸何時改行做起懸壺濟世的醫館了?呵~,老爺子我怎麼沒聽說呀?」仍在探究,同時看向大公公的目光變得精銳。


  感受到對方眼神變化,斐苒知道這位老者怕是已經在心中認定了什麼,更甚者還有可能覺得她不老實,所以才會這麼看她。


  某女付之一笑,愛信不信,反正她沒說謊。


  就在這個時候,床上女子終是發出一聲低吟。


  斐苒一驚,顧不得其他趕忙起身去看。


  「珍珠,快醒醒。」大公公有些著急。


  「這位姑娘是?」太子和四皇子齊齊發問。


  斐苒不答,簡離自然跟著『他』堅守沉默。


  「稍後再跟你們詳說。」宗政宣也是一門心思放在珍珠身上。


  房內變得安靜,此時宗政家老太爺跟著眾人一起看向躺在床上的那名女子。


  就見女子雙眸緊閉,「唔……救……救命……」不停發出囈語。


  「別怕,你已經安全了。」大公公在旁寬慰。


  說完更是將人枕到自己腿上。


  女子睫毛顫動幾下,之後輕皺著眉緩緩睜開雙眼。


  「啊!啊!」


  「沒事沒事,好了別怕,你已經離開王府,看看清楚,這裡不再是那個危險的地方,對不對?」大公公輕拍女子後背,像在哄慰孩童般溫柔。


  珍珠驚恐之餘,慌忙掃過四周,好多……好多人!最後目光落定在斐公公身上,愣怔片刻,終是一把撲到對方懷裡,放聲大哭。


  「奴……奴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您了!」


  「放心,不會的。我答應過你,事後會安排一個好去處,以後也有機會見面,對不對?」


  「嗚嗚,可奴真的好怕,當時王爺突然變得兇狠,嗚嗚,奴以為……」


  王爺?


  太子、四皇子對視一眼,看來這名女子是斐然派去王府的探子。


  「那您,公公您是否能陪著奴,奴現在仍舊無法安心。」女子梨花帶淚,看起來好不可憐。


  斐苒剛想開口。「本相自會命人照看你。」宗政宣突兀插話。


  說完更是上前一步,有意無意的做出某個動作,將二人隔開。


  這一舉動稱得上怪異,因此老太爺眼神一凜,精銳的眸光在大公公和那名女子之間徘徊。


  混小子,一個是太監,另一個是衣著暴露的風塵女子,無論哪一個老爺子我都不可能答應!


  至此,老太爺已經在心中盤算著一會要如何管教這位將要繼承家業的嫡長孫。


  不想後來發生的事,生生讓他改變了看法。


  此時大公公和珍珠被某人巧妙隔開,斐苒也不氣惱,「珍珠,你先平復一下情緒,然後詳細說一說在王府發生的事情。」


  珍珠再次看了看屋內站滿的人,一個個衣著華貴,更有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一臉威嚴,明顯的不好相與。


  長年在春香樓,養成了看人臉色的習慣,於是收回心神,不再哭鬧。


  「好。」女子抹乾眼淚,「奴照您吩咐,成功進入王府後和王爺幾番對話。果然王爺對奴一見傾心,想要……」說到這珍珠輕咬下唇,「而且在回房的路上,奴按您說的問話,發現王爺他……」


  「他怎麼樣?」斐苒急急追問。


  「王爺他壓根不記得牡丹。起初奴以為他是為和我逢場作戲,但後來發現他不僅不記得牡丹,連春香樓都未曾聽過。」


  說到這,斐苒已經有了大致猜測。雖然尚沒有證據指出北漠蔻丹和此事有直接關聯,但至少這位假王爺不是本地人,否則怎麼可能連都城最有名的春香樓都沒聽過。


  「恩繼續。」


  受到斐苒示意,珍珠再次開口,只是這一次明顯帶著害怕。


  「後來……後來突然有人來報,對王爺說……說奴是公公您派來的姦細,王爺聽后大怒,一把將奴拽進房間,還強行將什麼東西塞進奴嘴裡……」女子止不住啜泣,看樣子剛才的事的確對她造成了不小傷害。


  可斐苒卻是皺眉,而後看向宗政宣,「你有什麼看法?」


  宗政宣同樣一臉凝重,「何以突然知曉,莫非……有人告密?」


  聽到這,太子和四皇子已大致清楚了整件事情,只不過那位假王爺是如何發現女子有異的?這一點頗為難解。


  眾人陷入沉思。


  「我想,我知道原因了。」斐苒突然眯眼,語氣聽起來不善。


  看到大公公這般,不知為何,宗政宣覺得陌生。似乎早已習慣了『他』的改變,謙卑、溫潤,待人以禮卻不失疏離。現在雖說像是回到了從前的那個『他』,可奇怪的是,宗政宣並無不喜,反而……很欣慰?


  欣慰什麼?是因為『他』可能要展開反擊?因為『他』不再任人欺凌?不知道,這一刻宗政宣沒時間細想,只清楚感受到自己心情發生了變化。


  之後斐苒沒有直接回答宗政宣的問題,而是看向太子,「殿下,追隨你的官員中,有無工部的人?當然,官階越高越好。」


  韓幕遼被問的莫名其妙,愣愣點頭,「恩。工部尚書是本宮的人。」


  可說完才發現……


  他和大公公在朝堂上不是敵對關係么?這麼回答,真的好么?

  「那好,殿下可否請工部尚書即刻來此一敘?」


  斐苒說的坦蕩,看上去完全沒有在意過往種種。這麼一來反倒是太子覺得不好意思了,畢竟剛才他還在以小人心度君子腹。


  想到這,「好。」韓幕遼應聲,沒有片刻遲疑。


  始終在旁觀察的宗政家老太爺微微挑眉,呵~!沒想到這花里胡哨的小子,還能指揮太子。老爺子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在耍什麼把戲。


  「簡離,你留下照看珍珠,我和他們去去就來。」


  話落,一行人去前廳等候。


  也是趁此空檔,宗政宣將涼王府發生的事簡單告知老太爺。


  老太爺可謂越聽越心驚,「混小子,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們為何不去告訴當今陛下!」


  而後想到什麼,老太爺嘆了口氣,「罷了,今時不同往日喲,早已不復當初,回不去,回不去了,唉!」


  「祖父,您說的是?」宗政宣面露疑問。


  老太爺只一味搖頭,並不解釋。但在看向太子的時候,目光微微閃爍。


  過往種種,是非對錯,希望不要傷及這個無辜的孩子。


  猶記得韓幕遼出生當年,帝后琴瑟和諧,宗政家老太爺還親手抱過這個孩子,誰能想到之後會發生那種事情?

  別說想不到了,就連老太爺這個做外人的,到現在依舊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一行人坐在前廳,工部尚書收到消息急匆匆趕來。


  可剛一進入,在看到……斐公公?


  尚書大人的老臉頓時變了顏色。


  「尚書大人,今日召你前來,是老身的意思。」斐苒也不避諱。


  「這……」對方顯得猶豫。


  見此,太子淡淡發聲,「一會斐公公問什麼,你如實回答便是。」


  工部尚書似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趕忙躬身應是。


  「工部最近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為抓緊時間,大公公直奔主題。


  那人略一回想,「回大公公的話,並無什麼特別的事情。」


  「哦?」大公公繞他走了一圈,「再想想。」


  額上冒出冷汗,不得已工部尚書只能仔細回憶。


  沉默許久,「好……好像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啊。」


  「恩。」這一回大公公不再執意,「說說,工部幾位侍郎近來表現如何?」


  「回公公,鍾、魏二人表現尚可,至於另一位……想必您比下官更為清楚。」


  不料,工部尚書剛一說完,大公公即刻橫眉瞪目,「現在是老身在問你話!」


  腳下一軟,工部尚書就差跌坐在地,「大公公息怒,息怒啊……,下官知錯,方守信……方守信他痛失愛女,終日魂不守舍,辦事……辦事比以前消極不少。」


  身體還在顫抖,可見這位大人嚇得不輕。


  眼見目的達成,斐苒即刻斂起怒意,在她看來這件事已經愈發明朗化了。


  之後遣走工部尚書,斐苒想起方守信似乎還和孫尚書關係交好,於是看向宗政宣,「時間緊迫,王爺生死未卜,所以接下去我們要分頭行事,我去孫府找孫仲寅聊聊,你等半個時辰天黑后,派人去方守信府中找尋線索。我懷疑是他和外人私通,謀劃了這一系列事件。」


  「什麼?!」聞言,不止宗政宣其餘在場者皆顯得震驚。


  心繫王爺安危,斐苒只快速解釋一句,「回到都城,方守信是第一個撞見我的人,而且地點恰巧在王府外,之後我就遇襲,珍珠敗露。明白了?」


  簡短說完,斐苒也不等他們反應,直接去找簡離,然後二人朝孫府趕去。


  留下一干人等,看著『他』果決幹練的背影,回不過神。


  宗政家老太爺則是頻頻點頭,好,好一個當機立斷的小子!不僅情緒收放自如,唬得工部尚書俯首帖耳,還能從善如流地指揮太子等人,哈哈,當真是後生可畏矣!

  不過在看向宗政宣的時候,老太爺眼底卻多了一抹鄙夷,怎麼自家這個混小子就不能像『他』一樣?虧得還少年拜相,盡會跟著人屁股後頭轉!


  ……


  「他多久沒吃東西了?」


  「約……約莫半月。」


  「混賬!你們這群沒腦子的蠢貨,是想把韓世月活活餓死?!」


  「不……不敢啊!可他就是不吃飯。」


  「哼!不肯吃?老子我有的是辦法叫他吃東西!」


  水牢內


  男子唇色發白,不僅面容消瘦,兩隻腳由於長期浸泡在水中,已經潰爛的十分嚴重。


  「把他給我撈上來。」


  「是。」


  男子身體滾燙,耳邊傳來的說話聲也變得模糊不清。


  「架起來。」


  感受到一絲涼意,男子睜不開眼,只下意識朝冰涼的地方靠去。


  「把他的嘴掰開!」


  「是。」


  有什麼東西塞進嘴裡,男子不禁皺眉。


  「那個……他好像發燒了。」


  「不用管,繼續喂。」


  腦袋昏沉,男子即便想反抗也沒有力氣。直到周圍再次恢復安靜,男子意識殆盡,最終昏死過去。


  「他好像暈了?」


  「怎麼辦?老大剛才說過,不能讓他死。」


  「咦?快看,他的腳……」


  「好噁心,怎麼爛成這樣了。」


  「要不要請大夫?」


  「這……我看還是不用了吧,萬一被人發現……」


  ……


  去過孫大人那兒,此時斐苒和簡離走在回宗政府邸的路上。


  兩人一路無話,知道大公公在想事情,所以簡離很是配合的保持安靜。


  「大將軍?!您……您終於回來了!可把下官給擔心壞了啊!」這是剛才孫尚書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表情激動,不似作假。


  可在問及方守信的時候,對方卻是明顯愣怔。


  說最近一段時間幾乎未見過此人,也不知道方守信在忙什麼,有次特意登門造訪,對方家僕也只說老爺外出辦事,不到夜裡怕是回不來。


  至此,斐苒回想在王府門外方守信曾說過,『哎,將軍您有所不知,自從儀仗隊出事,下官和孫大人別提多憂心了。奈何政事纏身,實是走不開。』看來也是假話。


  唉,斐苒微微嘆氣,看來孫大人這邊是不會有線索了,希望宗政宣那邊進展順利吧。


  「什麼人!」簡離突然出聲。


  斐苒回過神,看了看四周同樣變得警惕。天色已黑,他們走的又是小巷,周圍沒人,一點動靜也沒有。


  然而簡離依舊瞪著前方,同時移到大公公身前,擺出護衛姿勢。


  「出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躲在哪裡!」


  寒風掠過,捲起地上枯葉。


  斐苒只覺渾身汗毛頓時豎起,驚恐地看著黑暗中,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出。


  熟悉的穿著,熟悉的面容,就連聲音也是一樣的低沉,可他……終究不是那個他。


  「怎麼?見到本王居然這種表情?」對方發聲,眸底是厲色,語氣也是同樣的陰狠。


  斐苒沒有理會,只輕聲對簡離說了句,「小心,別忘了他很可能服用過北漠血蠶。」


  「恩。」童子點頭,然後周身散發出與其年齡不相仿的殺氣。


  豈料來人竟是大笑,「哈哈!就憑你個小兔崽子,也配做我的對手?!」


  「廢話少數,看招!」簡離一躍而起。


  可年幼的童子萬萬沒想到,北漠血蠶功效竟會如此之大。


  因為只一下,「砰—」簡離便被打飛,撞倒在牆壁,口中吐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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