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 我看上你了
洪塵的話,讓眾人感覺整件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無趣~!」燕秦拋出一句,然後回房。可在轉身之際,眸底似有什麼東西閃過。
「怎麼走了,話不是還沒問完嗎?」四皇子不解的說道。
洪塵卻是一瞬不瞬看著他背影,思慮片刻后,「我能不能留下?」
突兀的話,落在眾人耳中,斐苒來不及說什麼,宗政宣先一步開口,「可以,但你必須時刻和我們待在一起。」
宗政宣的意圖不難看出,所以其餘人點頭的同時沒有出聲。
但只有這位左相大人自己知道,除了想藉此套取更多有關『孽』的信息,還可以給某些個國君下下絆子。
畢竟洪塵對燕秦的態度,明眼人一看便知。
就這樣,初到吳蜀國都城的第一晚,眾人在有驚無險中度過。
洪塵最後被安排在簡離房中,童子雖年幼,實力方面卻是不容小覷,因此斐苒對他十分信賴。至於洪塵的手下,則是在親眼目睹了四皇子彪悍的手段后,連滾帶爬地逃了回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宗政宣先是收到家族分支送來的消息。之後四皇子人馬也緊趕慢趕的在午時前進入都城。
「情況怎麼樣了?」斐苒在房中問話,此時除開簡離和洪塵,其餘人都在一旁坐著。
「可能不太樂觀。」自打進屋,宗政宣眉頭始終緊鎖。
從收到的消息來看,吳蜀國不過表面風光,其內里早已千瘡百孔,各方勢力相爭不下,百姓因此受難,就有諸如洪爺這樣的地頭蛇層出不窮,各種複雜情況交錯在一起,可以稱的上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
之後宗政宣再次啟口,「吳清在城內有不少私宅,就連城郊也有兩塊地皮正在修建。只不過他隱藏的好,不知情的人都以為是某位商賈所有。」
宗政宣說完,其餘人面色凝重。
對宗政家的消息他們信得過,但如此一來要想確定涼王被關在何處,就變得更加困難。
「不止這些。你們還記不記得李陽之女李采雲?」宗政宣復又問道。
斐苒點頭,「記得。」而且那女的還老給自己下絆子,所以斐苒對她的印象很差。
「她和吳清成婚後,也許是夫唱婦隨的關係,李采雲也在都城購下幾處大宅。雖然從表面上來看,二人時常救濟百姓,其實用的都是陳年舊米,有的早已發霉,不少窮人吃後上吐下瀉,但沒人敢說什麼,就怕這對夫妻一個不快,他們連霉壞的糧食都無法分得,最後只會活活餓死。」
斐苒聽后氣得一拍桌案,「可惡!實在是欺人太甚!平民百姓就不是人了嗎?!他們兩個好吃好喝,分給老百姓的都是些什麼髒東西!」
才說完,就發現四皇子幽怨得目光朝自己飄來。
「怎麼了?」斐苒不解。
見此宗政宣有些好笑的別開眼,「剋扣軍餉,四殿下當時也好不到哪兒去。」
「……。」某女頓時尷尬,眼神四處亂看,恨不能找出個地洞鑽進去。
然而四皇子視線猶在……
「那個……抱歉……」斐苒終是輕聲開口。
還能說什麼?總不見得說斐然早就死了,她是個穿越貨吧。唉,可惡的背鍋。
「咳咳,言歸正傳,四殿下你的人馬到齊了沒有?」想著正事要緊,斐苒轉移話題。
四皇子不善記仇,聞言很快斂起心神,「恩,五千精兵已換成普通百姓裝扮,在都城四處埋伏,只等我一聲令下。」
對於四皇子的辦事效率斐苒頗感滿意,「有勞了。」
而後看向太子,「太子殿下,你準備何時進宮?」
太子未有遲疑,只是說話的同時略略掃過那個始終沉默不語的燕秦,「半個時辰后,本宮自當去面聖。不過燕文國君,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燕秦仍舊不語,看上去像在走神。
「國君?」太子出言提醒。
房內瞬時變得安靜,所有人都在等燕秦開口。
就見紫袍男子緩緩起身,「入夜後。」
沒有多的話,神態也和以往不同。
「燕秦,你今天怎麼了?」斐苒總覺得他有什麼事隱瞞。
然而燕秦沒有回答,只是靜立原地,片刻后才輕聲說了句,「朕若不在,你記得萬事小心。」
奇怪的話,沒人能聽懂。不就是去辦個事么?什麼叫不在?
「燕秦你……」斐苒還想問什麼。
燕秦已邁開步子,朝自己房間走去。
「你們覺不覺得他有些奇怪?」
眸光清明,宗政宣默了默之後回道,「他不會有事。」
極其肯定的語氣,斐苒聽后稍稍寬心。
只不過還是想知道,燕秦到底藏了什麼事在心裡,「我去看看他。」說完斐苒朝隔壁房間而去。
宗政宣沒有阻止,其餘人仍在房內。
「本宮稍後面聖,左相?」連日來太子第一次主動和他搭話。
宗政宣微楞,而後笑笑,「臣自當跟隨左右。」
兩人自幼相識,這份厚誼又豈會真的因一名女子徹底斷送?
更何況此行兇險,若是再繼續爭吵下去,換來的,只會是日後扼腕惋惜。
這一點韓幕遼明白,宗政宣亦是清楚不過。
四皇子表示看不懂了,「你們……?不吵了?那宗政嫣然到底歸誰?」沒頭沒腦的蹦出一句。
空氣再次凝結。
四皇子撓撓頭。好吧!他這是又說錯話了!
「本宮說過,對她,從未有過非分之想,更不會做出不該做的事情。」太子突然發聲,語氣是坦蕩,是澄澈。
宗政宣再次微楞,「殿下……」
「你信得過也好,信不過也罷,本宮言盡於此。」
一個救命恩人,一個嬌俏女子,韓幕遼卻由始至終都未有把她當作心儀對象,因為內心深處,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別樣情感,是現在的他想不明白的。只知道如若真能找到,定會盡其所能加倍對她好,如果她願意甚至可認做義妹,來日登基,冊封為長公主或是身份更為尊貴的大長公主,一切只要她喜歡,韓幕遼都會毫不猶豫去做。
「罷了,隨本宮去準備準備吧,一會面聖總要想好說辭。」收回心思,太子最後發話。
另一邊,斐苒進入燕秦房中。
「你是不是有心事?」沒有避諱,直接問出心中疑惑。
燕秦正站在窗前,背對著『他』。
「你~,這是在關心為夫么?」不變的輕佻話語,卻是沒轉過身來。
因此斐苒愈發肯定他在隱瞞什麼,沒有急著追問,而是上前同樣站到窗邊。
「風景可好?」燕秦淡淡問道。
眼前街道勉強算得上繁華,行在路中間的都是些達官貴人,而且清一色帶著傲氣,不少窮苦百姓只敢躲在角落乞討,顯然是被那些高高在上的權貴欺負怕了。
所以,「不好。」斐苒答的坦率。
發現身旁之人似在輕笑,斐苒側過眼悄悄朝他看去。
美目生輝,鼻樑挺翹,緋色紅唇總是掛著一抹魅惑的弧度,說實話,燕秦生的很漂亮,有著尋常男子少有的陰柔之美。
「為夫可好看~?」
沒想到居然被燕秦發現,斐苒一陣尷尬,趕忙收回目光,「你到底藏了什麼心事?」繼續追問
「呵呵~。」燕秦但笑不語。
看樣子是不準備說出來了。
斐苒也不打算強人所難,此時略一沉吟,心中很快有了計較,「如果是稍後要去辦的事讓你覺得難堪,那就不要去了。」
這是她心裡話,雖然過去種種實難原諒,但要把人逼到這份上,罷了,沒什麼意思。
燕秦聽后卻是搖頭,「扮一次女人,能換得你原諒,在為夫眼中,這筆買賣划得來~。」
「……。」
這都什麼和什麼?斐苒覺得怎麼和他說話,自己總是會被帶跑偏?
的確,如果說之前燕秦是一有機會便獻媚示好,那今日他就是故意在轉移對方注意。
因此兩人一時間無話。
直到簡離突然進來,「咦?你怎麼也在?」
斐苒回過神,發現童子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洪塵,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你們先聊,我回房去。」
燕秦沒有阻攔,只繼續凝望窗外。
「洪塵說有事找你。」簡離開口說道。
發現燕秦沒有反應,簡離想了想,轉過身看向洪塵,「進去吧,我在門口等你。」
之後關上門,安靜的房內,只餘一男一女。
洪塵和大公公一樣,朝窗邊走去。
「站住,誰讓你過來了?」不同人不同對待,這一刻燕秦語氣冰冷。
洪塵身形頓住,「他剛才不就和你站在一起?」
豈料,燕秦冷笑一聲,「就憑你,也配和他比?」
「你!」感覺受到侮辱,洪塵緊咬下唇,面色看起來忿忿。
「說,有什麼事?」完全不在意對方感受,燕秦冷冷發問。
壓下心中不甘,洪塵平復情緒后才繼續說道,「我看上你了。」
一句話,毫不避諱,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因此這句話不止燕秦聽見,也同樣落入門外簡離耳中。
年幼的童子立馬來了興趣,壞笑一記,悄悄貼上門板,打算聽個清楚。
可奇怪的是,好一會房裡都不再有響動。
怎麼不說話了呢?簡離在心中暗道。
「呵,你個小傢伙居然學人偷聽牆角?」四皇子恰巧看見,因覺得童子眉清目秀,對這孩子早已抱有好感。
「噓!」簡離做出禁聲的姿勢,之後更是招招手,示意他一起來偷聽。
四皇子哪裡會做這種事情,可為了逗小孩子玩,於是學著他,將耳朵覆上門板。
「為什麼不說話?我說我看上你了。」洪塵再次啟口,聲音愈發響亮。
並不知門外正有一大一小,將她的話完完整整聽了去。
「出去。」燕秦終於發聲,語氣冰寒,不帶絲毫情感。
「不,你先說,有沒有看上我?」洪塵仍舊執意。
聽到這四皇子算是明白了,小傢伙為什麼會聽人牆角。沒想到燕秦居然遇到個死纏爛打的愛慕者。嘴角忍不住上揚,可見即便沙場鐵漢也對這種事頗覺有趣。
然而……
出乎四皇子意料的事很快發生。
此時燕秦突然轉身,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掃過房門,最後目光落定在面前女子身上,唇角勾起慣有的魅惑笑意,「身為卞城一霸,你可曾想過,什麼樣的男子更適合成為你未來夫婿?」
「就你這樣的。」洪塵答的乾脆。
「哦?」燕秦挑眉,語調隨之上揚。
見此洪塵目光更加堅定,「實力遠超於我,有男兒氣概,當然樣貌也要看的順眼。」
燕秦點頭,似有贊同之意,「如果……是常年帶兵的沙場鐵將呢~?」
不知道他想說什麼,洪塵沒有接話,表情轉為疑惑。
燕秦也不急,坐下喝了口茶,才再次啟口,「你在卞城混跡多年,可知當今三國,名聲最大,能另敵人聞風喪膽的悍將有哪些?」
隨著話音落下,洪塵開始在腦中細數。
片刻后,「別人我記不太清,但排在七星龍將首位的,應當是韓武國四皇子。」洪塵給出答案。
七星龍將,是三國民間百姓結合眾多武將功勛,給予的最高榮稱。
說到這洪塵突然面露訝色,「莫非你……你就是?!」
燕秦略一搖頭,「你誤會了。但如果真的讓你見到韓武國四皇子……」
話還沒說完,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閉嘴!」
韓藝卿知道他想幹嘛,此時暴怒出聲。
眼見目的達成,燕秦無所謂的聳聳肩,「我不過是想做件好事罷了~。」
結果不言而喻,最後韓藝卿一把提起洪塵就走,並且警告的看了眼簡離,示意他乖乖禁聲,否則不管是不是年幼,會連他一起教訓。
直到人走後,燕秦才又斂起笑意。
俞飛,朕到底要不要去救你呢~?
還是……無視你死活,只保大公公一人。
呵呵。燕秦雖在心底自問,但其實早就有了答案。
……
綁在鐵架上男子已昏迷數日。
「他的腳都發臭了,再不找大夫來瞧,恐怕……」
「管他的,只要人不死就行了!」
「好吧,希望別出什麼岔子,不然我們也不好交代。」
兩人在一邊對話,時不時看向鐵架上的男子,表情顯得嫌惡。
畢竟腐肉的臭味,已熏了他們好幾天,連吃飯都沒有胃口。
忽然敲門聲響起。
一長三短,是自己人。
兩人開門。
「老大來話了,讓你們換地方,說這裡不安全。」對方沒有進門,只在外面說話。
兩人互看一眼,「這次換去哪兒?」
「老地方,你們知道。」
老地方?兩人很快會意,「好,我們這就帶他出發。」
門再次關上。
直到腳步聲遠去,「唉,真是倒霉,又要去那鬼地方!」
「誰說不是呢,還有個怪人在,每次見到他,我都覺得背後涼風嗖嗖。」
「就是,都不知道是人是鬼。」
「好了,快動手吧,我一個人可提不動他。」
說完,兩人將鐵架上的男子放下,用個草架子抬著,朝『老地方』而去。
一路上,生怕被人撞見,兩人還特意從小路繞道。
「四殿下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動手?」
「沒有。咱們只管等著就是。」
今天小路上三三兩兩站滿了不少人,有的在竊竊私語,有的則是站姿筆挺。
兩人抬著草架子,用破布將男子全身遮住,始終低頭疾走。
「他們抬的什麼?怎麼那麼臭。」
「不知道,要不要去看看?」
「這……」
「去看看吧,不鬧出事情,殿下就不會怪罪。」
於是,三四個平民裝扮,但身形明顯魁梧的男子擋住兩人去路。
「草架子上的是什麼東西?」其中一個平民發問,聲色洪亮,聽起來像個練家子的。
兩人手一抖,頗有些做賊心虛的嫌疑,「沒什麼,是個……是個死人,正要抬去亂葬崗。」
死人,抬去亂葬崗?
那人對此表示懷疑,「誰家白天抬死人的?快,打開布讓我們瞧瞧!」
------題外話------
歪,妖妖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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