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獨寵大公公
斐苒和吳瑤皆未看出端倪。
所以簡離指了指另外幾株梅樹,「你們看,這些樹緊靠在一起,周圍積雪或深或淺,看起來不太平坦,再看我身旁這株。」
順著他的話,斐苒和吳瑤兩邊比較。
「被你這麼一說,好像是不大一樣。這株周圍的積雪也太過平整了吧,還有離那邊的梅樹也遠了些。」吳瑤搶著開口。
簡離朝她點點頭,「是這樣,所以這株梅樹很可能剛搬來不久,而且為了不讓人發現,特地用雪掩蓋鬆動過的泥土。」
「那麼假山呢?」吳瑤追問。
這一回簡離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假山的同時眉頭皺的更緊。
「怎麼了?」斐苒愈發覺得此事蹊蹺。
「稍懂風水玄學的人都能看出,這山……大凶。」
隨著童子聲音落下,斐苒心底咯噔一沉。
氣氛瞬間沉悶。空中雪花仍在漫舞,似在歡歌,為此情此景更添一分詭秘色彩。
半晌后,簡離輕嘆口氣,「算了,應該是我多心,燕秦待你這麼好,不可能故意而為,多數是巧合。」
斐苒卻是怔怔看著那座假山,腦中思緒萬千。
當真只是巧合么……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曾經的燕秦想方設法害死原主斐然,現在雖說對她這個異世幽魂有了別樣情感,可在拒絕過後,燕秦會否又像從前一樣籌謀再三,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沒有證據斐苒無法判斷,只清楚感受到那抹熟悉的懼意再次騰起,而且無論事實如何,她都要提高防備,不能讓兩個無辜孩子受到牽連。
坤乾宮
「陛下,司馬大人在外求見。」
燕秦剛想去瞧瞧斐苒,聞言略一沉吟,「傳。」
之後一眾人進入,「陛下,臣等有要事稟奏。」
看著大大小小數十個官員一併出現,燕秦不禁皺眉。
「各位愛卿請起,但朕怎麼不知你們何時改過姓氏了,呵呵~!」
帝王冷笑,朝臣們不敢起身,只低垂著腦袋,「陛下,臣也有要事稟奏,所以冒昧和司馬大人一同前來。」一群人齊齊開口。
燕秦沒有出聲,凝眸掃過他們。
最終,「允了。」
這回眾人方敢起身,開始逐一彙報。
一拖,就是整日。
直到天色漸晚,這些朝臣才相繼離宮。
燕秦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面色明顯疲憊。
「陛下,賀樓丞相在外求見。」內侍再次通報。
燕秦看了看窗外,片刻后,「傳。」
是的,身為一國之君,燕秦亦有無法言語的苦衷。想去苣芮宮,想去看看她是否安好,奈何政事纏身,抽不出半點空檔。
很快賀樓無極進入,身後跟了一名女子。
「臣深夜打擾,還望陛下見諒,因有一事需陛下親准。」
燕秦看了眼他覆滿積雪的外袍,應是匆忙入宮的緣故,想來確有什麼要緊事情,於是微微頷首,「愛卿請講。」
得到許可,賀樓無極挪開半步,將女子身形呈現到燕秦眼前。
「陛下,臣妹自幼身子骨嬌弱,又遇連日風雪,臣擔心她一個不慎感染風寒,影響下月大婚,故而特從家中帶了名侍女,此女粗通醫術,望陛下恩准她留在瑾宸宮,好替臣妹時時把脈。」
對方話落,燕秦抬眸淡淡打量這名女子。
容貌中上,身姿婀娜,指尖殷紅似塗有丹蔻,哪裡像個學醫之人?
「陛下~。」見狀女子盈盈福身,嬌媚無骨的開口。
燕秦即刻皺眉,「准了,帶去吧。」
賀樓無極意欲何為?燕秦已是猜到大概,古來陪嫁丫鬟多為男子通房所用,所以說送來一個賀樓鶯鶯不夠,還想再多一個?
呵~!真是貪得無厭!
對此燕秦表示不屑。
之後賀樓無極命人將女子帶走,自己則是留在坤乾宮,對燕秦又是一番套示好。
苣芮宮
斐苒安頓好兩個小傢伙,看看天色已晚,於是回房休息。
對燕秦整日沒有出現,斐苒反倒覺得安心,因此很快沉入夢鄉。
直至一個時辰過去,某人悄無聲息的來到大公公床邊,漂亮的桃花眼底滿是溫情。
這就睡了?燕秦緩緩湊近,斐苒忽然翻了個身,「沒有啊……」發出很輕的一聲囈語。
燕秦一愣,而後失笑。
居然有說夢話的習慣……
掖了掖被角,燕秦盯著她安靜的睡顏,唇邊換上慣有笑意。
「……找不到……唔…哪有香囊……」某女繼續囈語,只不過這一次聲音更小,而且帶著呢喃,燕秦並未聽清。
順手撥開她纏繞在臉上的髮絲,燕秦動作輕柔,想著這樣也許她能睡得安穩些。
果然不出多時,床上之人不再翻身,看上去睡得愈發香甜。
見此燕秦唇角弧度加深,指尖大膽撫過她唇瓣,溫柔低語,「朕會等,等到你打開心扉的那天,一世榮華,萬千寵愛,你要什麼,朕都會答應。」
至於如何寵愛,燕秦想過,以後會給她自由,即便成為皇后也可出宮遊玩,不必按照舊制晨起,不必召見嬪妃,一切皆隨她心意。
更甚者會做到獨寵,整個後宮,只有她才能侍寢,也只有她會誕下子嗣。只要遠離朝政,遠離那些本不該屬於她的戰場,燕秦會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思緒逐漸飄遠,腦海中勾勒出無數溫情畫面,這一刻燕秦眉眼充滿笑意。
但在離開的時候,風雪中燕秦發現一株梅樹,似是剛從別處搬來,還有那座假山,原本山頭雕刻的鳳首遭人移動過,致使風水生變,成了大凶之兆。
燕秦當下起疑。苣芮宮之前無人居住,斐然才來一天,何故做出此舉?
未有猶豫,燕秦上前查看,並未發現什麼不妥。
「……。」雙眸漸漸凝起,總覺得這件事不會簡單。
一夜無話。
直到翌日,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在宮中迅速傳開。
幾名宮女圍在一起。
「你們聽說沒,城外龍脈留血淚了!」
「啊~,怎麼回事,快說說。」
「噓小聲點,我也是剛從其他宮裡聽來的。說是城外常年冰雪覆蓋的龍脈,今兒個早上不少路人看見兩道鮮色紅印,都傳像極了血淚。」
「這……難不成在預示我們燕文會有災難發生?」
「是這意思沒錯,我還聽說呀,這事和咱們宮裡新來的那人有關係。小玄子不是懂點奇門八卦么?昨天去苣芮宮送東西,發現那裡的假山遭人動過,硬生生成了凶兆……」
「啊,這可如何是好,我一會兒還要去苣芮宮清掃積雪,聽你這麼一說哪還敢去呀~!」
流言不斷四散,就有人在早朝上大做文章。
此時一眾朝臣紛紛跪地,「陛下,還請將那妖人趕出宮去啊!」
燕秦一拍龍椅,「荒唐!」
如果說昨晚還疑心是斐苒動過風水,現在傳言明顯針對她而去,燕秦再想不通其中關聯,那他這個一國之君也是白當了。
「誰要是再敢多說一句,直接拖出去斬了!」燕秦鮮少動氣,然而今日因為斐苒,可以說是龍顏大怒。
一眾朝臣壓根沒有心理準備,不少人身形開始顫抖。
與韓正天不同,燕秦文韜武略樣樣皆精,實力更是深藏不露,相較之下天威浩蕩,因此沒人敢置喙他的話。
始終靜立一旁,沒有參與這起事件的爾朱禛佳,悄悄瞄了眼跪在最前頭的賀樓無極。忍不住心中暗道,定是這傢伙在背後搗鬼,讓他送個美人,偏偏還要多生事端,這下可好,弄巧成拙,看他之後怎麼收場。
果然燕秦大怒過後,朝賀樓無極投去危險的目光。
賀樓家精通奇門八卦命理玄學,龍脈血淚?!若不是賀樓無極今日帶頭滋事,恐怕自己一時半會還不會想到他身上。
所以燕秦再次開口,「賀樓丞相,收起你的那點心思,若要再犯,朕絕不輕饒!」沒有給對方留有餘地,燕秦直接威嚇。
如同燕秦和韓正天之間差別極大,賀樓家和宗政家亦是如此。
宗政宣能夠在早朝上不顧皇威策馬離去,是因為宗政家勢力龐大,四大家族之首,其財富滿山家業遍布三國,絕對不容小覷。而賀樓無極只能跪地不語,稍作比較不難看出,兩個家族相差之大堪比雲泥。
最後這件事在燕秦龍顏大怒下告終,沒人敢再說什麼,只瑟縮地看著陛下憤然離去的背影,一個個面露惶恐。
瑾宸宮
早朝上的事傳到賀樓鶯鶯耳中,女子當下皺眉。
兄長……唉!
重重嘆了口氣,賀樓鶯鶯朝如霜看去。
「去告訴她晚些動手,等風頭過去再說。」
她,自然是指賀樓無極送來的美人。
「是。」如霜領命退下。
賀樓鶯鶯起身,在房內來回踱步,很快有了新的法子。
即刻穿上裘絨披肩,賀樓鶯鶯對剛傳話回來的侍女下令道,「走~,隨我去一趟苣芮宮。」
如霜被她弄糊塗了,「小姐您剛才不是還說等風頭過後再行事么?」
賀樓鶯鶯冷笑,「兄長當眾遭陛下呵斥,這件事我豈能坐視不理,美人計可稍後再議,但那太監,哼~!」
斐苒正在房裡喝茶,簡離、吳瑤一大清早就帶著小白出去晃悠,想著孩子貪玩,所以告誡了他們不要走遠,斐苒一個人回房取暖。
半個時辰後腳步聲響起,斐苒只道是簡離他們回來,起身去看。
可從門口走來的,是兩名女子。
「賀樓鶯鶯?」斐苒小聲念叨。
她怎麼又來了……
「妾身見過公公。」賀樓鶯鶯微微福身,算是給足對方顏面。
斐苒不解,「你們……不如進來說話吧。」
賀樓鶯鶯輕笑一聲,「公公莫非忘了,妾身是陛下的人,與公公共處一室,怕會招來人非議。」
這麼一來斐苒更加疑惑,「那你是想?」
「昨兒個未能見到陛下,所以妾身今日特來求解公公名諱~。」
斐苒忍不住挑眉,什麼鬼,幹嘛非要知道自己名字……
正要開口,賀樓鶯鶯突然脫下裘絨,而後直直跪地,「還望公公能親口告知。」
「別別別,你起來先。」斐苒一慌,趕緊去扶。
賀樓鶯鶯不為所動,仍舊跪在地上快速後退,「公公住手,男女授受不親。」
「……。」
什麼和什麼啊,這女人是不是有病?斐苒就差翻她個白眼。
之後不知何故,賀樓鶯鶯竟是更為誇張的用力磕頭,「還望公公告知。」
對此斐苒深感無語,「好了好了,老身告訴你就是,但你快起來啊,冰天雪地的,難不成想凍壞膝蓋?」
「不,公公不說,妾身就跪地不起。」
一邊大力磕頭,一邊發出低泣。
如霜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小姐您這是何苦……」
說著說著如霜也跟著痛哭起來。
一主一仆上演苦情戲碼,斐苒嘴角不斷抽搐。
「老身姓斐,名……」
還未說完,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燕秦?斐苒抬眸看去,而後對比現在情況,很快明白過來。
嘴角也就抽搐的更加厲害,這是……赤裸裸的宮斗大戲么?啊喂,可她是個太監啊,這女的搞錯對象了吧!
最後燕秦走近,睨了眼跪在地上的兩人,「何故在此哭鬧?」
賀樓鶯鶯顫抖著身體,朝燕秦看去,本就嬌弱的臉龐此時梨花帶淚,「陛下……」整個人看起來好不可憐。
燕秦沒有說話,面色隱有冷意。
賀樓鶯鶯豈會看不出來,銀牙暗咬打算狠潑那太監一盆髒水。
就在這個時候,「唉!唉!唉!」
連嘆三聲,大公公不停搖頭。
賀樓鶯鶯不知『他』在搞什麼名堂,一時間沒敢作聲。
「跪吧,繼續跪~,老身我還挺喜歡看人跪地求饒的模樣~!」
什麼?!賀樓鶯鶯大驚,這人……這人居然當著陛下的面說出這等刻薄言語,是不要命了嗎?還是說根本不想博取陛下歡心?
燕秦也是一愣,自從她中噬心蠱,性格像是大變,不再眥睚必報,而是對任何人都溫文有禮,處事變得極為謹慎,所以此言是何故?
發現陛下表情變化,賀樓鶯鶯心頭一喜。看來這太監就快失去陛下歡心了~!
無視某位一國之君,斐苒自顧自繼續,「怎麼不磕頭了?快~,繼續磕!」
「你……」燕秦終是疑惑出聲。
斐苒掃了他一眼,「心疼?恩,那就趕緊領回去,別在這擾人清靜。」
此言一出,燕秦很快明白了大公公用意。
呵呵……想故作惡人,好斷了自己的念想?很好~,那朕不介意讓你看看清楚,朕的這顆心,對你始終不渝!
賀樓鶯鶯正殷切地凝望著燕秦,豈料對方唇角勾起,下一刻將某大公公抵到門板,唇邊笑意隨之更甚。
「朕這裡,只你一人。」拉過對方素手,再次覆到胸前。
感受到男子鏗鏘有力的心跳聲,斐苒被他徹底驚住。
一時無措,只好慌忙推開,「我說過,我是個太……」
話未說完,燕秦細長的手指覆上她緋色唇瓣,「朕亦說過,燕文後位為你而設。」
兩人曖昧的舉動以及燕秦表露心跡,賀樓鶯鶯聽后驚恐的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這幕。
然而來不及消化,燕秦聲音再次響起。
「其餘人,朕不會多看一眼,後宮三千佳麗,不過形同虛設。」
幾番表態燕秦始終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斐苒愈發尷尬,垂下眸眼角餘光看向賀樓鶯鶯,不出意外,剛還跪在地上的女子,此時已毫無形象的跌坐在雪中。
斐苒皺了皺眉,很快做出決定。
「放開我。」大公公冷冷出聲。
破壞別人幸福?不可能,至少她斐苒絕對做不出。
但燕秦是誰?既已有了目標,便會不惜一切追逐到底。因此沒有理會,反而愈發靠近,目光灼灼似要將眼底愛意統統刻入對方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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