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新皇登基
「啪—!」韓幕貞潰爛的臉遭到一記響亮耳光,女子吃痛,就像傷口撒鹽,再次痛苦地蹲到地上。
「孽畜!」伴隨內力,老頭渾厚的聲音響起。
什麼至親骨肉,什麼唯一後人,若是這般無恥,只會在人背後使陰招,那他不認也罷!
遠在高台上的老皇帝一看急了,「快!快去把公主帶回來!還有傳太醫,快傳太醫!」
內侍剛走出半步,「踏踏踏—!」整齊的步伐聲響起,很快將比武場包圍地水泄不通。
駿馬嘶鳴,一身戰甲,韓藝卿帶兵趕到。
方才比武場內傳出大公公撕心裂肺的咆哮,韓藝卿不顧太子訓斥,強行帶兵闖入。
一眼發現大雨滂沱中,那個倒在地上不斷抽搐的黑袍人,韓藝卿雙眼即刻騰起怒火。
再看那個一身白袍,謫仙般的男子冷冷站在一邊,注視著某大公公面無表情。
韓藝卿不用想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下發令,「都給本皇子聽著!今日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這個身著白袍的人就地誅殺!如有抗命,一律按軍法處置!」怒吼出聲,身為沙場鐵將,這一刻韓藝卿霸氣外露。
老皇帝反應過來,「反……反了!這是要造反嗎!」顫抖著手朝四皇子指去。
沒人理會,所有兵將只聽從韓藝卿一人命令,不止是他手中握有兵符,更是常年跟隨,早已對這位虎威赫赫的四皇子殿下忠心不二。
在場其餘人一見,老百姓嚇得腿軟,這是要……開戰了嗎?
一眾權貴縮了縮脖子,哪兒還顧得上大公公不大公公的,但求不殃及自己才好。
只有爾朱禛佳,眸光還怔怔落在某女身上,儘管他效忠的陛下躺在大雨中生死不明,但爾朱禛佳收不回眼,相較賀樓鶯鶯,那個如水般柔美至極的女人,她……陰狠毒辣,做事決絕好似鬼魅……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反而覺得這樣一名女子,更讓人血脈膨脹?
此時隨著一聲令下,無數利箭上弓,沒有片刻停頓,齊齊朝白袍人飛射而去。
均在離對方半寸處生生停下,落地。
陌無雙面色不變,抬眸朝韓藝卿看去,眸光很淡似在詢問,『何故?』
「繼續!本皇子沒有喊停,誰都不許停下!」韓藝卿完全不看陌無雙,繼續下令。
見此,陌無雙知道不會有答案,凝眸朝大公公看了一眼,「你,不該對她下手。不然本座尚會念一絲舊情,替你治病。」
不大不小的聲音傳入斐苒耳中,下一刻從腦中揮去,「燕……」顫抖著叫喚某人名字。
陌無雙怎麼樣,說什麼,她再不想理會,只求能回到過去……見一見燕秦……起碼會認真的對他說一句,「我會來看你,一定會。」
之後陌無雙避開飛箭的同時,發現老尊君已經離開,什麼都未留下,連一句解釋也沒有。為什麼要扮死?以及為什麼再次消失?
陌無雙不知道,輕嘆口氣,一個縱身朝高台飛去,「韓幕貞本座帶走,你們,治不好她。」
說完提著名滿臉爛肉的女子,速度極快的消失在眾人視線。
「該死!給本皇子追!」一看此人要走,不顧老皇帝在場,韓藝卿帶著兵馬直接朝那抹白影追去。
宗政府邸
「斐然,你好些了么?」
將大公公帶回府邸,宗政宣思忖再三,難道是因為黑紗的關係?所以替某女將紗帽戴上,漸漸的,大公公不再顫抖,只是身子骨依舊冰涼,許是淋了大雨的緣故。
「燕秦……」某女喃喃出聲。
宗政宣心有不忍,「他……走了,被爾朱禛佳帶回燕文了。」
其餘的宗政宣沒時間過問,一顆心全都放在她身上。
「我要去燕文。」斐苒沒有猶豫,直接出聲。
被宗政宣攔住,「不行,你現在需要靜養!」
黑紗掩蓋下,某女目光堅定,「讓開。」
就在這個時候,「不,不好了!」一名家僕匆匆進入,滿頭是汗,表情看起來慌張。
見此宗政宣臉色瞬間變暗,「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家僕一慌趕忙跪地,「大少爺,大事不妙啊!陛下……陛下他駕崩了!」
「什麼?!」這一回斐苒和宗政宣異口同聲。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么?怎麼回事?」宗政宣追問。
「聽聞是親眼看見四皇子作亂,怒急攻心,剛回宮就吐出黑血,太醫救治無果,所以……所以賓天了……」
「這……」宗政宣快速消化這個噩耗,「國不可一日無君,趕緊召集朝臣,安排太子登基!」
「是是,小的這就去各位大人府上傳話!」
國不可一日無君……
一句話落入斐苒耳中,燕文國……又該如何是好?
那是燕秦一生的心血,而且之前在燕文國皇宮,也未聽聞他有子嗣……
想到這裡,斐苒緊了緊拳,「宗政宣,我要去燕文穩定局勢。」不是商量,是單方面作出決定。
面對女子決絕,宗政宣知道當今天下,除了陌無雙,再沒人能阻止得了斐苒。可陌無雙?他的所作所為早已讓一眾人寒了心,根本不可能再指望此人什麼。
故而宗政宣開口,「……好,我不攔你,但你也要聽我一句,過幾日等身子調養好了再動身。」
同時宗政宣也作出決定,清明的雙眼跟著露出堅定。
太子殿下……對不住了……
我不能讓她一人涉險,燕文局勢尚不明朗,僅憑她一人,如何能應對得了他國眾臣,所以這裡就交給你了,以你之前累積的勢力,登基后應當不會發生異變。
第一次,宗政宣在太子和斐苒之間選擇了後者,是因為在比武場上見過某女英姿,就再無法從她身上移眼,也因為暴露在天日下,她會無助地像個弱者那麼需要人保護。剛強、柔弱並聚一身,這樣一名女子,宗政宣怎麼可能還會放開她,曾經的柔情此刻不止心,連寸寸骨血都滿是對女子瘋狂的愛意。
「就聽我一次,可好?」宗政宣放低聲音。
斐苒還想堅持,突然間,「臭小子!」鶴髮童顏,宗政家老太爺進屋。
「陛下駕崩這等大事,都不知道第一個來通知老爺子我?!真是混賬透頂!」
老太爺話落,瞥了眼黑袍人,眼神明顯一怔,「還有你個臭小子,大白天的戴頂紗帽作甚?難怪陛下會賓天,整日瞧見你這鬼樣,能好到哪兒去!」
眼看自家祖父還拿大公公當男子對待,宗政宣上前將老太爺拉到一邊,「祖父……」
「閉嘴!老爺子我沒心情聽你念叨!」的確,老太爺看起來心情糟糕。
斐苒全程沒有說過一個字,此時想起老太爺上次給過她的一個藥瓶,陌無雙曾說過是天涯海岸所有,於是略一沉吟后開口,「你認識天涯海岸的老尊君。」沒有溫度的聲音,和往日那個處事謙和的斐公公截然不同,而且用的是肯定語氣,顯然不打算給對方搪塞的機會。
老太爺聽後周身氣勢一凝,「怎麼?」厲聲反問,眉頭緊皺,看起來對『他』的態度很是不悅。
「他和韓幕貞什麼關係。」斐苒不理,直直問道。
見此老太爺愈發不滿,「臭小子,這裡還輪不到你多話!」
聲音方落,一道強大內息朝老太爺襲去,擦過鬢角,幾縷碎發落地。
老太爺大驚,止不住後退,「你!」
「說。」斐苒步步緊逼。
氣氛瞬間冷凝。
宗政宣看看自家祖父,再看看斐大公公,未有猶豫擋到二人中間,面朝老者開口,「祖父,您先出去,孫兒有要事告知。」
斐苒豈肯輕易放走老太爺,眼見她再次出手,電光火石間,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門外躍入,「不要……老太爺是好人……」簡離怯怯開口,像只松鼠般掛在大公公手臂上。
趁著間隙,宗政宣將老太爺一把拉到房外。
「祖父,斐公公其實……是女子。」
老太爺原本氣得吹鬍子瞪眼,這一聽,蒼老的眼底各色光芒交錯,「當真?!」
「是的,斐公公的確是女子,也是……孫兒的心上人。」宗政宣說的直白。
「什麼?!」
兩句話,半口茶的工夫,老太爺卻像過了整整一生,怎麼都無法在短時間內消化這兩個驚天消息。
房內,大公公面色冰寒,盯著手臂上那隻形同松鼠的小傢伙,「放手。」
簡離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出現在她面前,當然不會答應,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朝她盡量露出委屈的神情,「我……我不放……」
「最後一次,放手。」某女聲音愈發冰寒。
知道她實力恢復如初,就連尊君在她手上都討不得什麼好,所以簡離狠了狠心,猛掐一把自己腰間最柔軟的地方,很快無辜的大眼氤出霧氣,「簡離……簡離……不放……」
如果說一個人可以因切骨之恨性情大變,那再怎麼樣,過去的經歷不會變,仍舊擺在那裡,所以對孩子,有過孤兒院的那段過往,斐苒很難做到決絕。
發現大公公周身寒氣逐漸散去,簡離一喜,面上卻是更加委屈,「我……我不知道尊君那麼對你……我……我是無辜的……」
說完硬是眨了眨眼,從眼角擠出滴清淚,「求求你別再氣我了好不好?我……我發誓,以後只跟著你,尊君的話,我再也不會聽了~!」
房外,一老一少對面而立。
眼見老太爺沒能給出反應,宗政宣復又說道,「祖父,孫兒今生非她不娶。待太子登基后,會隨她去燕文,如果可以,孫兒還會在燕文拜相,以宗政家的勢力不愁……」
「好好好!去!你快去!最好現在就去!趕緊把這孫媳婦兒給老爺子我討回來!」老太爺打斷,而後朗聲大笑,哪兒還有剛才半分陰雲遮面。
「哈哈哈哈!出息了!我的嫡長孫終是有出息嘍!」老太爺再次發出感嘆。
沒想過老太爺會應的那麼爽快,這一回倒是宗政宣有些回不過神,「祖父……您當真答應?」
老太爺瞧對方露出一副傻樣,忍不住一拍他腦袋,「祖父什麼時候胡亂說過話了?!你這傻小子!」
「可祖父……您不是一直命孫兒待在韓武國么?還說其他兩國就是給再多俸祿,也絕不能去為官。」
是了,曾經老太爺的確這麼說過,還說自己一生忠於帝后,是因為當年皇后對他有恩,故而做出承諾,宗政家有老太爺在一天,就絕不去他國為民為臣。
此時老太爺抬頭望了眼說不得多好的天色,發出一聲嘆息,「過去了,早就過去嘍~。兒孫自有兒孫福,老爺子我年紀大了,更希望能看一眼曾孫,就算歸天也不會留下遺憾啊~。」
話是這麼說,可宗政宣從老太爺話里,似是聽到了惋惜,以及不知因何而生的苦澀。
「祖父?」
老太爺收回目光,「去吧,太子此時應該在宮裡等你。這裡……孫媳婦的事你放心,老爺子我會照顧好她。」
之後老太爺一個人進屋,簡離已經擦乾眼淚,正拽著大公公衣角,隱有撒嬌的意思。
「咳咳!」老太爺輕咳出聲。
斐苒掃了他一眼,「說吧,那人和韓幕貞什麼關係。」
某女態度很冷,可老太爺卻是不再介意,笑眯眯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好!甚好!這孫媳婦當真是萬里無一的人中龍鳳,上得了朝堂,不用想都知道,必是入得了廳堂!
「韓幕貞和他沒關係,確是陛下之女。」
「不可能。」斐苒出聲,語氣堅定。
老太爺笑笑,緩緩走至桌邊坐下,「你在宮中多時,陛下何等脾性,三公主又是何等脾性,難道還看不出個所以然么?」
聞言斐苒沉思片刻,「那他為什麼要護韓幕貞……」覺得事有蹊蹺,斐苒輕念出聲。
「哦?那人護著三公主?」
老太爺明顯訝異,「不可能,當年我還是丞相的時候,曾見過那人一次,要說他會護人,呵呵,打死老爺子我都不信。」
回想多年前短短一見,天涯海岸尊君容貌堪稱卓絕,卻是清冷孤傲不將任何人事放在眼中。
現在眼看老太爺表現出這般,斐苒心下瞭然,老者當是個全不知情的局外人。
所以轉口問道,「你怎麼會有天涯海岸的東西。」
指的自然是那瓶葯。
老太爺收回心神,沒有避諱地開口,「乃是娘娘當年所賜,奈何老爺子我沒派上用場,如此一留便是多年。」
皇后……
黑紗掩蓋下,斐苒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看來是時候去會會皇后了。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管怎麼樣都要弄清楚其中緣由,不然日後如何避開那老頭對韓幕貞下手。
太子東宮
大部分朝臣聚集在此,「依老臣之見,登基大典不可遲疑,最好儘快舉辦。」
「是是,微臣之見亦是如此。」
銀白長袍,太子輕柔眉心,坐於上位。
韓藝卿緊追無雙如玉離去,帶著無數兵馬,一點消息都未傳回,外加父皇突然賓天,雙重打擊下,這一刻太子疲累不堪。
「左相大人到!」門外響起通傳聲。
太子雙眸瞬間睜開。宗政宣,太好了,他終於來了。
心腹之交,現在除了他,韓幕遼不想和任何人談論政事。
然而……
出乎太子意料,宗政宣今日前來,一為輔佐他登基,二……乃是來辭官拜別。
「臣參見殿下。」宗政宣欲要行禮。
被太子一把扶住,「左相請起,父皇他……」
「臣已知曉,所以殿下,登基之事萬不可拖延,臣在來之前已命人準備,只要殿下點頭,明日便可舉辦登基大典。」
左相發話,群臣忙跟著附和。
「左相大人所言甚是,殿下還請順應天命,早日登基才是啊。」
太子並未看其他人,只定定看向宗政宣,「好。」一個字,無有其他。
「殿下,臣還有一事……」這一回,宗政宣放低聲音。
「你們先回去吧,本宮和左相還有其他事要商議。」對於宗政宣,二人存有默契,太子即刻會意開口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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