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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九章 斐苒的決定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男子說完,唯一外露的眼,神色複雜。


  沒錯,此人正是頭戴面具的吳蜀國大皇子吳玥,亦是所羅門左護法,原主斐然委以重任的得力下屬。


  而燕秦猶記得吳玥曾信誓旦旦保證過,和吳蜀皇室再無瓜葛,所以皺了皺眉,燕秦開口,「朕自然有朕的理由,反倒是你,會出現在吳蜀不免讓人覺得奇怪。」更何況還是大乘寺這麼一個敏感的地方,後面半句話燕秦沒說。


  吳玥聞言,輕嘆口氣,只是戴著面具看不清表情,燕秦也就愈發吃不準此人的來意。


  豈料,就在燕秦琢磨之際,無數士兵出現,快速將他包圍,原本守在高塔上的士兵也搭弓上箭,齊齊對準這位燕文國國君。


  燕秦見狀,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吳玥,你好大的膽子。」


  對方不語,一雙和吳清一模一樣的眸露出愈發複雜的神色。


  氣氛有片刻凝滯。


  「呵呵,給朕一個原因。」燕秦再次開口,很是鎮定。


  現在就聽吳玥回道,「我……」一個字沒了下文。


  「不說也罷,朕既有膽量進入吳蜀,必是準備了萬無一失的退路,執意開戰是么?好,朕會正面迎戰。」


  燕秦的話帶了兩重意思,究竟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還是男人間的爭鬥,他不挑明,為的就是讓吳玥自己去衡量。


  畢竟和他相比,吳玥智謀差的不止一星半點,兩人真要為敵,吳玥最終只會落得一個失敗者的下場,對於這點兩人皆心知肚明。


  然而吳玥終究是保持緘默,直到燕秦和一千精兵被吳蜀國士兵關押起來,吳玥仍是不置一詞,整個大乘寺從外看又恢復初時般寂靜。


  韓武國涼王府

  這幾日府邸不少人進進出出,都在為南面院落重新修葺忙碌。


  「這位姑娘,王爺派小的來問您,是喜歡檀香木還是金絲楠木?」又是一個小廝過來詢問。


  斐苒眉微不可察的輕蹙,因為同一天,已經有不下十人來問過她的意思了,究竟是真那麼重視她的想法,還是為監視她,斐苒隱隱覺得是後者。


  因為連同她出外出走動都有七八名侍女跟隨,但凡她靠近府門,都會被侍女以各種委婉的說辭重新請回內庭。


  無奈,礙於功力盡失,以及韓世月之前的出手相幫,斐苒只好繼續待在王府,一顆心卻是終日惦記著宗政宣的安危。


  現在小廝未有得到答案也不走,只繼續躬身靜候。


  直到玄色長袍,韓世月款步進房,看了眼明顯在走神的黑袍女子,朝小廝揮揮手,「下去吧。」


  隨後眸底換上柔情,「在想什麼?」韓世月低沉的問了一句。


  斐苒回過神,笑笑,未有言語,也是她發不出聲。


  對方的冷漠,韓世月絲毫未有在意,而是走近斐苒,高大的身軀落下一片陰影,將她掩蓋。


  「本王找到了一個有神醫名號的隱士高人,說是能治好啞症,一會讓他來給你看看。」


  韓世月的話,不得不說讓斐苒在黑暗中看到了久違的光明,所以抬眸,面色有喜亦有期盼。


  二人對視,韓世月眸光愈發溫柔,「小然子,本王答應過你的事,就一定會辦到。」


  揮去剛才心中紛亂的想法,斐苒薄唇張合,大叔,謝謝……。無聲的說出一句。


  「傻丫頭,本王說過多少次了,對我你不必言謝。」


  聞言,斐苒不免覺得自責,這樣的大叔,她不止懷疑,就連剛才小廝來問話,她都認為是韓世月故意派來監視,之後看到他進來,自己也沒個好臉色。所以有句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的應該就是自己吧。


  「怎麼?何故面色看起來不太對勁?」韓世月擔心的開口,說完更是疼惜的撫過她發頂,「一切有本王……大叔在,放心好了,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


  為了斐苒,韓世月將自稱改為大叔,不覺任何不妥,唇角反而還換上笑意。


  「以後就算所有人負你,大叔也絕不會負你。」韓世月復又添上一句。


  可惜,斐苒早已心如止水,即便對方接連道出的溫柔話語,一顆心仍舊平靜。愛情這碗滋味難言的湯藥,太苦太苦,斐苒曾對自己說過,今生再不會碰。


  「對了小然子,上次給你的靈芝呢,還在身邊嗎?」韓世月突然轉變話題。


  靈芝?斐苒早不記得這件事了,翻了翻衣袖,那個布包居然還在。


  韓世月看見,「交給大叔吧,這顆千年靈芝得來不易,稍後大叔就命人去煎煮。經歷了這麼多苦難,這次你必須聽我的,無論如何也要補身,知道了嗎?」


  斐苒皺了皺眉,終是未有拒絕。


  這一日,之後某個看似仙風道骨的老者進房,替斐苒把脈,又檢查了她受損的聲帶,醞釀半天方才給出說法。


  「鄙人定當儘力而為。」


  沒說能不能治好,只說儘力,斐苒眼神有些黯淡,但總比沒有希望來的強。


  坐於一旁,韓世月一拍桌案,「本王不需要儘力,要的是將她徹底醫好。」與此同時周身散發出上位者慣有的威嚴。


  「是是,鄙人謹遵王爺意旨。」老者連忙附和。


  見此,斐苒愈發失望,這樣一個趨炎附勢的大夫,真的會是神醫么?呵呵,恐怕不過是個欺名盜世之輩吧。


  斐苒如是想著,就見老者取出金針,扎入她各處穴位。


  和陌無雙的手法不同,老者每次施針,斐苒都覺得異常痛楚,眉不斷緊皺,卻只能硬生生忍住。


  韓世月始終守在斐苒身旁,察覺她神色痛苦,「停。」冷冷喝止。


  老者不明其意,顫顫巍巍的轉過身,「王爺?」


  「先在本王身上施針。」韓世月說的沒有一絲遲疑。


  可問題是,他無病無痛,這樣無故刺穴,只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因此老者未有動作,而是試圖勸阻,「王爺……不妥啊,這麼做您會傷身啊……」


  韓世月鳳眸眯了眯,「本王不想再重複一遍。」


  不得已,老者再不願也只能乖乖照辦。


  現在,斐苒眼看著韓世月和自己一樣,身上不停落下金針,動了動唇,大叔,我沒事,還是讓他繼續在我身上施針吧。


  韓世月自然看懂了她的唇語,沒有理會,只讓老者加快速度,並且吩咐他稍後再替某女施針,有幾處穴位必須放輕力道,以免她疼痛。


  至此,韓世月不惜自傷,親身試針的行為,可以說將對斐苒的疼惜做到淋漓盡致。


  這是斐苒從未想過的,有人,有一個大叔竟會為她無私付出到這個地步。而她呢?容貌盡毀,一身功力不復,算得上是個一無所有的女人。


  於是在心底輕嘆口氣,斐苒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厭倦了爭鬥也厭倦了世事,如果可以,她的確很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不見任何人,不管任何事,所以王府……真能成為她最後的退路嗎?


  直到這一晚入夜,韓世月端著一碗湯藥進房。


  斐苒坐在床邊,素手撫過玉頸,似在嘗試發聲。


  韓世月上前,「小然子,先把這碗靈芝湯喝了,也許對你受損的聲帶有益。」


  斐苒沒有猶豫,從對方手中接過葯碗,然而當她放於嘴邊,聞到一股熟悉的異香……


  「怎麼了?」韓世月問,表情明顯不解。


  可斐苒的心再不能平靜,為什麼湯里會有這股異香?和她當日在所羅門外撿到的花瓣一樣刺鼻,而那個花瓣,正是害燕雲塵染上癮症的毒藥罌花啊!


  斐苒不敢相信,大叔……大叔要害她?不會的,不可能……


  「小然子?快告訴大叔,是不是哪兒又不舒服了?」韓世月擔憂的追問。


  說完發現她沒反應,只端著葯碗不停搖頭。


  「難道是這碗靈芝湯有問題?!」韓世月猛地搶過,「來人,將靈芝和藥渣去替本王取來!」


  然後氣怒的坐到一旁,韓世月眉頭緊鎖,「該死!本王就應該親手煎煮的!」


  斐苒愣愣地朝他看去,什麼意思,難道不是大叔……?

  仍舊回不過神,斐苒只覺腦袋亂鬨哄的,有人要害她,但……那人是誰?大叔?還是另有其人?可她已經毀容,也已經功力盡失,為什麼還要繼續針對……為什麼……?

  最後幾名家僕將藥渣呈上,韓世月看后立刻勃然大怒,「去把所有經過手的人,統統拖出去斬了!」


  韓世月一聲令下,家僕慌忙照辦。


  「該死!」留在房中,韓世月一拳砸向牆壁,聲音之大,伴隨著幾滴鮮紅落地。


  「小然子,是大叔不好,都怨大叔,竟是連府中奴僕小廝都管不住。」


  見此,斐苒張了張唇,想說什麼,猶豫半晌終是咽下。


  韓世月也不走,行至床邊,下一刻大掌伸出,將女子的頭埋到自己身上,「都怪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但凡給你送來的吃食,大叔都會親自試毒,所以你放心,這是唯一也是最後一次遇到危險。」


  韓世月給出承諾,也的確這麼做了。翌日起,每次斐苒用膳前,他都會過來,不顧眾人反對,也不讓斐苒有阻止的機會,只立在門外,一道道試菜。


  無微不至,甚至一次次為女子以身試險,斐苒看在眼中,眸光有瞬間變化,卻是很快斂起,唇邊換上一抹苦笑,當下在心中做出某個決定。


  吳蜀國大乘寺

  燕秦獨自一人被關在禪房,門外有士兵把守,一連幾日只有負責送飯的小和尚進來,吳玥再沒出現。


  對此,燕秦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只能一個人在房中不停踱步。


  直到窗外傳來響動,燕秦一驚,忙湊過去傾聽。


  「怎麼辦,所有房間都找過了,一個門眾都未發現。」


  「再找,也許有地牢也說不定。」


  一男一女輕聲對話,而且就在窗外附近,燕秦聽得清楚,竟然是燕雲塵和燕雲芙!


  於是趁著門外守衛不注意,燕秦推開窗,露出一條細縫,「你們怎麼來了?」


  二人瞬間禁聲,片刻後燕雲塵訝異地聲音響起,「陛下?」


  「恩,是朕。你們來大乘寺做什麼?」


  得到確認,燕雲塵快速回道,「所羅門門眾悉數被擒,關押在此,我們是來救人的。」


  所羅門,吳玥,燕秦不禁失笑,「朕就是被那個左護法囚禁在這裡,所以此人恐怕已經叛變,尚不清楚他現在的在吳蜀國的身份,但能調動軍隊,來頭必然不小,指不定那位神秘的新帝就是吳玥。」


  「不可能!」燕雲芙即刻否定。


  對她的堅持燕秦不以為然,只是再次開口,燕秦刻意避開這個話題,「你們先繼續去找所羅門的人,待到有了確切位置,再來與朕會和,屆時按朕的計劃去辦,不止能讓所有人全身而退,還有希望能誘出那位神秘的新帝。」


  當然了,他還要弄清楚斐然和這座寺廟到底有什麼關聯,為什麼慕言風和陌無雙要關押她。


  之後入夜,燕秦睡意全無,時不時朝窗外探去,暗道那兩人怎麼還沒回來。


  莫非沒找到?燕秦在心底自問自答,可大乘寺地處偏僻,僅有一座高塔十多排禪房,要是所羅門數百門眾真被關在這裡,應該很好找才對。


  就在這個時候,「陛下,終於找到了。」是燕雲塵的聲音。


  「在哪?」


  「原來大乘寺地下真有密道,但今日午後,不知何故守衛突然增多,臣弟和雲芙避開那些人,找了許久方才尋到入口。」


  「吳玥呢,你們可有在密道里見到此人。」燕秦問。


  「未有。」


  燕雲塵話落,燕秦就聽見咬牙的聲音,呵呵,燕秦付之一笑,不用看都知道必定是燕雲芙,在發現密道里獨獨缺了吳玥,怎麼可能淡定。


  叛教,俘虜一干門眾,甚至很可能篡位也是出自此人手筆,雖然原因不明,但事實擺在眼前,只有他能堂而皇之的在大乘寺走動。


  「好了,時間不多,你們照朕的話速速去辦。」


  之後燕秦壓低聲音,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對方。


  二人聽后對視一眼,這個法子……的確不錯,就是冒險了些。但現在情勢所逼,他們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好的對策,最後應下,二人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某個驚人的傳聞迅速在吳蜀國傳開,大城小鎮,連同都城一併,所有人都在私下裡議論紛紛。


  「你們聽說了沒,昨晚大乘寺出事了,無數火石從天而降,那裡的和尚死的死傷的傷,還有奇怪的警世預言,說是新帝不仁,天亡吳蜀。」


  「不止不止,我還知道前段時日新帝下令,將原皇親國戚統統遷入大乘寺,無昭不得外出。這麼一來,恐怕是有人故意製造這起事件,想要將那群皇親趕盡殺絕。」


  「什麼有人,照我看……多數就是新帝做的。」


  「就算是又如何,新帝做什麼都一定是對,別忘了你的好日子都是因他而來。」


  百姓猜測聲不斷,但更多的是為新帝開脫,畢竟自那人登基,民間不再疾苦,沒了貪官和苛稅,新帝還下令分糧撥地,如果參軍,糧餉也比以前好上數倍不止。所以整個吳蜀國瞬間朝氣蓬勃,男辛耕女勤織,有壯志豪情的人亦可去軍中報道。原先的那些污糟皇室,對百姓而言是死是活都無所謂,只不過傳聞中那句『新帝不仁,天亡吳蜀』,難免讓人覺得不安,才過上的好日子,這麼快就要到頭了么?

  不能接受,就有不少人懷揣著為新帝祈願的心,虔誠趕往大乘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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