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張月娥懵了。
看著她的反應,熟知奶奶脾性的蘇海棠也懵了。
難道奶真不是為了遮掩不好聽的名聲,扯出一床錦被糊弄外人?難道她真是劉蘭翠親生的?
這怎麼可能!
「什麼證據,你倒是說啊。」蘇海棠心急之下,倒也顧不得跟程遠征置氣,焦急地催促他。
真是的,這當口吊的什麼胃口啊!這男人是不是跟她八字不合,天生犯沖?
程遠征濃眉微蹙,隨即舒展開來,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封信遞過去。
「有人寄了這封匿名信,所有事情都說得清清楚楚,全能對得上,總不能是假的吧?」
蘇海棠一把搶過信去,掃一眼撕開的信封,沒細看收信人地址名字,直接就要抽出裡頭的信紙來看。
總還算她沒有徹底失去理智,雪白的信紙拉出一半時,蘇海棠動作頓住,補上遲到的詢問:「我能看嗎?」
程遠征比出個請便的手勢,眼裡盛滿笑意。
就知道他喜歡的姑娘,不會是不懂禮貌沒規矩的冒失之人。
不愧是老首長的外孫女,就算打小養在虎狼窩裡,骨子裡頭的教養聰慧都消磨不去的。
「寫的什麼?」
張月娥識字不多,著急地詢問。
蘇海棠一目十行掃過那不滿半頁的拙劣字跡,微微吐出口氣,眉間的皺痕淺了些,還是沒有全然舒展。
她瞥了滿臉惶急的奶一眼,重頭細看那封沒頭沒尾的信,嘴裡簡單總結。
「信上說,知道賀家十八年前丟了個閨女。劉蘭翠當時也在同一家醫院生孩子,生的是個男孩,男孩值錢,被人販子拿賀家小閨女掉包換走了。」
蘇海棠滿臉複雜之色。
若這信上說的是真的,她頂替蘇家男嬰在蘇家養了十八年,這養恩可就大了。就算劉蘭翠對她不好,也說得過去。
可事情真有這麼巧?
劉蘭翠才被傳出有瘋病,就冒出這封信來,怎麼瞧,都有些像是為劉蘭翠洗白的意思。
不會是蘇海燕出的招數吧?
蘇海棠心裡遲疑,把那信來回瞧了幾遍。
她確實很想有人跟她說,劉蘭翠不是她親媽;好像這樣就能釋懷上輩子那些不甘與最後的枉死,為她的識人不明愚孝糊塗找一個借口。
如今借口真的送上門來,她想信,又不敢信。
這信來得太是時候了!寫的內容更是可著她的心意來,像是看透了她的五臟六腑!
老天爺會突然這麼好心,順順噹噹地叫她心想事成?
才狠狠跌過大跟頭的蘇海棠,本能地懷疑起這信的真假。
蘇海棠捏著單薄的信紙,摸上空蕩蕩的左手腕,那裡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卻實實在在戴著一枚銀鐲。
保命的根本還在,比虛無縹緲的老天爺靠譜。
蘇海棠懸著心踏實下來。
「醫院那邊怎麼說?」
蘇海棠聽見自己冷靜的聲音,卻心虛地不敢去看奶的眼。
人家的親孫子被拐走,一丟十八年音訊未知,她這個鳩佔鵲巢的冒牌貨,再無辜也是錯!
蘇海棠糾結之餘,再次懷疑這封信的來歷。
早不寫晚不寫,風平浪靜地過去十八年,現在才把陳年秘事捅出來,還藏頭露尾地改換字跡,連名字都不敢留,擺明了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