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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霏拿著燒好的熱水兌了溫水端進病房給老太太擦身子。


  兌好之後，她伸手試了試水溫，覺得尚可之後這才將毛巾放進去，吸水擰乾。


  擦身的時候動作輕柔，十分有耐心，完全沒有一點敷衍。


  老太太嘴上雖然沒說什麼話，但心裡很滿意，前段時間她雖然用病騙傅循回去，但事實上那段時間確實是著了涼，病床前見人心，大兒媳可沒這麼有耐心親力親為，每天關心問候幾句就算是頂了天了。


  「我讓阿循不要計較寧丹青的事情，你心裡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林婉霏面色微頓，片刻，才笑著搖了搖頭，眼睫微垂，手上動作不停：「受傷的人是您，追不追究自然由您說了算。之前那兩次，說句實話，我並沒有那麼大度不計較。不過幫我施針的王醫生還有那個刺傷傅循的人現在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真要追究也沒證據指到她頭上，法律範圍內奈何不了，但是我覺得她現在未必就比那兩個人好到哪去。所以，沒必要心裡不舒服。」


  「你倒是個聰明人，想事情也透徹明白。她要是有你的一半，也不會浪費自己二十多年的青春。」傅老太太頓了下，想起傍晚喝的那盅老鴨湯，香而不膩、味道鮮美，從心而發地誇了句，「你煲湯的手藝倒是不錯。」


  「您要是喜歡，以後我經常做給您吃。」


  傅老太太嗯了聲，兩人極有默契地沒再提之前不滿她和傅循在一起的事。


  老太太這從樓梯上滾下來一遭，倒也算是因禍得福，至少眼睛擦亮了不少。


  晚九點半，南珩同樓毓廷一起從藍岸會所出來。最近公司在籌拍一部大製作，和國外知名影視團隊合作，樓毓廷是主演之一。這兩天國外團隊來茗江市考察，晚上一行人在藍岸會所簽訂了最後的條約。


  「急著回去？要不我喊幾個人出來，搓一圈麻將？」


  南珩抬手，示意他看腕錶上的時間：「我是有老婆還要有孩子的人，晚歸不好。」


  樓毓廷：「……」赤裸裸的歧視！

  回頭他也找個老婆生孩子去！


  寧佳茜是樓毓廷的生活助理，二十四小時待命的那種。樓毓廷出來的時候隨手打了個電話給她，聽她說人就在這附近，瞅了南珩一眼：「你擱那別動，我過去接你。一會兒你給我煮宵夜，我要熬夜看劇本。」


  南珩微微皺眉：「別真把我妹妹當傭人使！」


  掛斷的手機擱手裡轉了一圈，樓毓廷笑得有些痞氣：「我哪敢那？畢竟是要靠你吃飯的人。你最近肯定是沒怎麼見佳茜吧？」


  南珩：「？」沒聽懂他的意思。


  「你要是見到了肯定就會發現她人胖了一圈，哪次給我煮飯煮宵夜，不是一大半進了她的肚子啊？不過我要維持身材，她跟我身邊正好互補，免得浪費糧食。」


  南珩：「……」幼稚！

  「我先回去了，明天上午記得早點過來公司。」


  明天是南宇一月一度召開股東大會的日子，樓毓廷當初跳槽過來的時候，花錢從南珩手裡買了股份，現在也是股東之一。


  「知道了。」樓毓廷開了橙色幻影，和南珩背道而馳。


  寧家從寧城山大宅搬出來后住進了靜安區一戶一百多平的三居室，就在藍岸會所附近。


  樓毓廷開了車沒五分鐘就到了寧佳茜說的位置。


  遠遠地就看到她手裡牽了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車子緩緩在她跟前停下，車窗半降，樓毓廷探頭出來，目光落在小男孩身上：「這誰呀？」


  「我弟弟。」寧佳茜半側著身子，微微彎腰讓寧則喊人，「叫叔叔。」


  樓毓廷嘴角一垮：「……」


  聽到寧則還真的聽她話喊了一聲，臉色頓時更黑：「他叫我叔叔，你喊我什麼？」


  寧佳茜啞然，有些歉意地扯了下嘴角。


  本來他就比小則大了二十六七，喊哥哥多奇怪呀！


  看寧佳茜站著不動，樓毓廷沒好氣地讓她上車：「你去給我煮夜宵，帶著你弟弟幹嘛？」挑了下眉，勾唇，「怕我吃了你啊？」


  對於他時不時就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寧佳茜早就習以為常，這人嘴比較貧，說話沒正行，一點不像三十多歲的人。


  「我今晚請個假行么？我要帶小則去表哥那。」


  「那可不巧了，剛剛在電話里你也不說，阿珩剛剛還和我一塊呢！你早說剛好坐他車子回去。對了，你去他那幹嘛？」


  寧佳茜面色微赧，看了寧則一眼，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這不是放暑假了嗎？小則答應了他班上一些關係好的同學明天下午到家裡來開party，但是你也知道我家現在的情況……」


  靜安區這套一百多平的房子雖然並不算小，但是和寧城山的大宅子半點可比性都沒有。


  不說地方小施展不開，寧則壓根就不想讓他同學知道家裡換了這麼小的房子。小孩子之間的虛榮心攀比心，有時候不比大人少。她被她媽煩得沒辦法，只好帶著他出來想去南珩那裡看明天能不能借他那用一下。


  「我當什麼事呢？」樓毓廷招手，「上車吧！帶他去我那，你表嫂懷著孕，阿珩肯讓你在他那開party才怪了，我反正一個人住，無所謂，明天我家借你弟弟用。」


  「會不會不大好啊？」


  樓毓廷嗤笑：「你還跟我客氣？搶我東西吃的時候可沒見你客氣過。」


  寧佳茜沒忍住笑出聲來，牽著寧則的手拉開後車門：「打擾你了。」


  「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回頭把你那廚藝再練練，我本來是為了為了保持身材才少吃的，你煮的那些菜，我是真的沒什麼胃口。」


  寧佳茜知道他一向喜歡過嘴癮，換了平時，說不定還要頂上兩句，不過今晚心裡感激他，便一本正經地點頭應了下來：「我會努力的，下次一定讓你滿意。」


  樓毓廷努了努嘴，小丫頭這麼聽話不和他杠上兩句居然還不習慣了。


  樓毓廷住的地方其實離半山別墅不遠，那一塊的別墅區住了不少名人，對家公司正熱的花旦裴麗和她老公聽說最近也剛剛搬過來。


  他一個人住，佔地六百多平的複式小別墅，花園泳池應有盡有，設備十分齊全，小日子很愜意。


  「明天我讓柳姨幫你們。」樓毓廷領著兩人回來的時候就吩咐了家裡阿姨明天上午陪著寧佳茜一起布置，下午幫寧則招待他那些同學。


  寧佳茜跟著他的時間不短了，知道他這人有潔癖，進來后立馬就讓寧則換了鞋。


  聞言，抬起頭，笑著回道：「明天上午我想去一趟超市給他們買點吃的喝的放家裡備著，能不能請半天假啊？」


  一天到晚就想著請假！樓毓廷佯裝虎臉：「扣半天工資！中午直接去藍水灣，明天下午我在那邊劇組有兩場戲要拍。」


  寧佳茜知道他是同意了，笑得兩眼彎彎地道了謝：「知道了，一定準時過去。」


  次日上午寧佳茜幫著柳姨給寧則布置好party現場之後，匆匆忙忙交代了他一句要聽柳姨的話不要帶著同學搗亂，然後就打車趕去了藍水灣。


  樓毓廷下午的戲拍得並不算太順，女主角接連NG，導演十分不滿，兩場戲拍到了下午五點多才結束。


  兩人回家的時候已經華燈初上。


  「一會兒你給我泡杯枸杞茶，記得，多放一點，我要補腦。」樓毓廷氣不順，被下午那女主角氣得。


  寧佳茜一邊聽著一邊點頭，到門口時，快走幾步上前給他開門。


  門剛一拉開，兩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看著雜亂一片的客廳，樓毓廷覺得頭皮要炸開了——


  什麼鬼？


  他是不是走錯門了？這垃圾場是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