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喜歡是放肆，但愛是克制

  成萌被成母帶回家，立即被沒收了手機和電腦，並且被強行禁足，一段時間內不準出成家大院。


  在成萌心裡，自己全心全意信任的嫂子唐笑當了叛徒，害得自己不僅和白鷺寧的戀情在母親面前曝光，還使白鷺寧被母親奚落嘲笑，成萌心裡恨透了唐笑。


  唐笑知道自己在成萌面前百口莫辯，也只好放任成萌去怨恨自己，如果不這樣轉移一部分情緒的話，她心裡該有多怨憤呢？

  只是可惜了，在成家唯一一個願意親近她的人，一夕之間也把她當成了仇敵。


  成烽眼看成萌被他媽棒打鴛鴦，嚇得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樣嚷著要跟他家honey結婚，吃飯時候也不玩手機了。


  成母見狀很覺得滿意，認為自己的兒子是想通了，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了。


  不過在唐笑眼裡，成烽越是這樣，她到越認為成烽對待這份感情認真，有句話叫做「喜歡是放肆，但愛是克制」，成烽都能這麼克制自己了，難道還不算真愛嗎？


  唐笑看出這一點，但並沒有戳破，只想跟成烽這個二世祖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地等到成烈回來。然而唐笑這麼想，成烽卻不這麼想。


  成烽不能再每天跟他家冪冪黏黏糊糊的，心裡其實相當的不爽，但是他又不能去怪自己妹妹瞎胡鬧連累了他，只好去怨恨唐笑，怪唐笑不該給成萌出餿主意害的成萌被抓包。


  於是閑下來的成烽便開始每天捉弄唐笑，各種挑唐笑的刺。


  雖說以前的成烽也經常如此，但現在卻變本加厲。


  甚至成烽還聯合了任菲琳和成萌，組成了所謂的「反唐同盟」。


  洗澡時熱水會忽然變冷水，牙刷上會沾上不明物體，鞋子裡面會被塞進蟑螂。


  這些都是小事，唐笑忍忍也就過去了。


  讓唐笑難以忍受的是，成家人對她的冷暴力。


  「曉茹，再這樣下去，我會得抑鬱症都不奇怪。」酒吧內，唐笑握著高腳杯朝季曉茹抱怨。


  喝得微醺的季曉茹伸手摸摸唐笑的頭，將手中的酒瓶直接與唐笑的酒杯一碰。


  「來，乾杯，為了極品的成家人！」


  「哈，極品的成家人……」唐笑苦笑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按照成母給唐笑定的規矩，除了一些必要的事項如買菜或者日用品或者陪她逛街外，唐笑是不能隨便出門的，尤其是在晚上。


  然而這天晚上在接到季曉茹的電話后，唐笑卻不管不顧地跑了出來。


  這種日子不知道還要熬多久，如果再不出來透透氣，和好閨蜜季曉茹訴訴苦，唐笑恐怕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笑笑，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你們家成烈就這麼把你丟在家不管了？一個電話也不打，就這麼由著你被他們欺負？」季曉茹趴在吧台上說。


  唐笑搖搖頭，無力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曉茹，你知道嗎，有時候我都覺得我現在的生活是一場幻覺，我是怎麼樣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好奇怪啊……為什麼我會這樣……成烈他真的不管我了嗎？他都好久沒出現了……我都懷疑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成烈這個人了……」


  望著這樣頹喪的唐笑，季曉茹心疼不已地伸手攬住唐笑的肩膀：「乖，別傷心了，來，我的肩膀給你靠……哎，我們家可憐的笑笑啊……」


  唐笑靠在季曉茹並不寬闊的肩膀上，眯著眼看著舞池中扭動的人群，搖了搖手中的高腳杯，將剩下的酒液一股腦倒進口中。


  「我有什麼好可憐的……呵，這都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她半閉著眼，說，「是我自己選的，如果我同意跟成烈離婚的話，不僅不用在成家遭罪，還能得到一大筆錢呢，曉茹，你不知道吧……」


  「哈哈哈……」季曉茹笑著拍拍唐笑的後背，「沒想到這種電視上才有的事情真的會出現在生活種啊……這也太狗血了吧，笑笑，所以你為什麼這麼傻啊？你為什麼放著輕鬆日子不過，要去成家受那個罪呢……」


  「因為我喜歡他——我喜歡成烈……」唐笑輕輕地說，「可笑嗎，曉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一點點喜歡上這個人，明明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我卻沒法抗拒……一天天淪陷，一天更比一天喜歡他……」


  「傻瓜……你真是個傻瓜。」季曉茹說。


  「也許吧，大概是命中注定……」唐笑拍了拍自己的頭，暈乎乎地說。


  一輛朝承北市區駛去的軍車內，成烈面容悲痛地審視著面前的一盒物品。


  一隻簡簡單單的鐵盒，裡面裝著一個錢包，一盒煙，一條皮帶，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這就是這次和他一起執行任務的戰友最後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東西。


  那場爆炸中，為了掩護他撤離，他的戰友，那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就這麼屍骨無存地離開了。


  「老大，那個錢包里據說放著老衛最喜歡的女人的照片，您不看看么？」正在開車的李肅問。


  成烈看了李肅一眼說：「我看你是自己想看吧？」


  李肅撓撓頭說：「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我也好奇老衛一直深深藏在心底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啊，以前老衛總是偷偷摸摸地看上幾眼，生怕被我們看了，現在他不在了，我想……」說著說著，這個一米八多的壯漢竟然有些哽咽了。


  成烈拍了拍李肅的肩膀說：「李肅，我明白你的意思。看看就看看吧。」


  成烈緩緩地從鐵盒中拿出錢包，輕輕地打開，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明顯是偷拍的照片。


  照片中是一個女兵的側影，那女孩看上去身高一米七多，相當挺拔，一頭利落的短髮，儘管穿著迷彩服，臉上脂粉未施，但卻有一種十分特別的氣質，五官線條也異常的秀逸。


  李肅朝照片看了好幾眼，嘖嘖嘆道：「嘿，這個老衛眼光倒是真不錯，這妹子長得真精神。不過我怎麼覺著看著有點眼熟呢？」


  「你這小子！哪個美女你看著不眼熟？」成烈笑罵道。


  「不是，我說真的，這妹子我看著真眼熟，好像真見過……我估摸著，這應該就是承北哪個女兵營的吧，不信回頭我去查查，一準兒能找著。」李肅道。


  「嗯，回頭查查吧。」成烈合上錢包。靠在椅背上望著飛速後退的城北街景。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失去戰友，干他們這一行的，每一次出任務，都有可能不會再回來。


  對於自己的生死，他可以置之度外，但是和以前不同的是，他現在惦記著家人，他知道……即使情況再危急，即使傷得再重……他也一定要回來。


  如果這次不是老衛硬攔下自己，恐怕在爆炸中喪生的就是他了吧。


  「老衛……」呼喚著戰友的名字，那些不斷倒退的霓虹，竟在眼前模糊成了花花綠綠的一片。


  喧囂的酒吧內，唐笑和季曉茹趴在吧台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兩瓶酒眼看就見了底。


  「笑笑，還喝嗎……」季曉茹暈乎乎地問。


  「喝！」唐笑眯著眼笑了笑說，「曉茹，你知道嗎，我長這麼大還沒這樣喝過酒，酒精真挺好的，喝完什麼煩惱都沒了……哈哈……」


  「笑笑……你醉了……」季曉茹伸手撥弄著唐笑的發梢，心疼地說：「在成家，你真的有這麼不開心嗎……」


  唐笑頭趴在自己胳膊上，長長的眼睫垂下來，表情有些落寞：「嗯……不開心……我沒辦法討成家人歡心……更沒把握能爭過任菲琳……你看，曉茹，該做的我都做了，我努力去學著做各種家務，去學茶藝插花美術鑒賞還有鋼琴……按照成烈他媽的標準，我很努力地嘗試去成為一個她眼中合格的媳婦……我已經自己已經做到了……可是……不是這樣的……」


  唐笑慢慢往季曉茹和自己的杯中倒酒，五顏六色的燈光映著透明的酒杯，那杯子里的小小世界是那麼清澈絢爛。


  「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成功？」唐笑的唇邊緩緩扯開一個諷笑，「這都是騙人的……騙人的。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努力就可以啊……」


  「笑笑，別這樣……」季曉茹側過頭望著唐笑，試圖去安慰自己這個認識多年的好閨蜜，可是內心深處卻不得不承認，唐笑說的是對的。


  好多事，並不是人定勝天。


  也許，當天意已定，個人的意願和力量是那麼微不足道，就如同螻蟻想要撼動大山一樣。


  「曉茹，你也不開心嗎？」唐笑醉眼朦朧地望著季曉茹問。


  季曉茹微微一怔，唇邊溢出一抹苦笑：「瞎說什麼……我哪兒有不開心？」


  唐笑了解季曉茹的性格，如果她不反駁倒還好，一旦她刻意反駁，倒說明她真的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曉茹，到底怎麼啦？」唐笑關切地問。


  「沒什麼……笑笑你就別操心我了，你看你自己不已經煩心事一大堆了嗎？」季曉茹搖搖頭，盯著手中的酒杯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