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只有我能欺負你
唐笑知道自己說的是言不由衷的假話，身為女人，誰不希望自己的老公能夠每天陪在自己身邊呢？
她有多想念成烈呢……以至於常常在夢裡見到他回家來，張開眼睛卻發現不過又是一場夢。
自打結婚以前，他們真正每天在一起的日子，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她有時候忍不住想，世界上那麼多嫁給軍人的女人，那麼多和自己一樣難得見到老公的女人，她們都能熬得住，自己有什麼熬不住的呢？
也許，習慣了就好了……給自己多找一些事做，日子不就很快過去了嗎？
可是，那種讓人難受的無力感，還是時不時地侵襲而來，如同潮水一般，將她整顆心都弄得濕淋淋，沉甸甸的。
「對不起，笑笑。」視頻里的成烈雖然仍在笑著，只是那笑容也染上了一抹愧意，「是我不好，不能天天陪在你身邊……我不知道該怎麼彌補你，笑笑，讓我陪你到白頭，等到咱們老了，我每天牽著你的手，跟你一起去散步，去公園曬太陽、喂鴿子，好不好？」
他的聲音是那麼的真摯，那麼的溫柔，溫柔的……唐笑整顆心都要融化了。
「笨蛋。」唐笑牽起唇角，道，「還要等到老了頭髮花白了牙齒掉光了才可以嗎？現在我們也可以牽著手一起去散步，去公園曬太陽、喂鴿子啊。等你下次休假的時候，我們就一起去，嗯？」
「好。」成烈允諾道，「等我下次回家……一定。」
「嗯。」唐笑迎著C省燦爛的陽光微笑著，心情也明亮起來，「今天怎麼會有空和我視頻呢？」
成烈笑著回答：「也就這一小會兒，笑笑，我還有兩分鐘的時間。」
「哇，不愧是軍人，談情說愛也要爭分奪秒呢。」唐笑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壞笑笑，你在嘲笑我。」成烈故意板起臉說。
「不敢不敢，我怎麼敢嘲笑成長官啊？」唐笑連忙裝作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成長官又英明有神武，誰敢嘲笑成長官，只要成長官動動小指都能把那人像只小螞蟻一樣摁死，我才不敢得罪成長官呢。」
「我看，世界上就只有你這個小女人天不怕地不怕，敢爬到成長官頭上動土。」成長官本人對唐笑的話持反對意見。
「呀，真的嗎？我這麼威風啊？」唐笑瞪大眼睛，一臉無辜。
「當然了，你全世界最威風。」成烈說的一臉認真。
「那太好啦，以後我就是站在成長官肩膀上的女人了。看誰還敢欺負我！」唐笑得瑟地說。
「除了我，沒有人能欺負你。」成長官露出一個十二萬分寵溺的笑容。
這個笑容太過溫暖，又太過好看，就像是電影里的人物一樣，那漆黑眼眸中閃現的光芒，還有嘴唇邊性感的笑紋，都帥到犯規，讓人情不自禁地止住呼吸。
「好，」過了幾秒鐘之後，唐笑才微微笑道，「只准你欺負我。」
「嗯。」成烈靜靜地凝視了唐笑一會兒，輕聲說道：「笑笑，時間到了。」
唐笑的心臟狠狠疼了一下，臉上偏又逞著強，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好，你快去忙吧。」
「笑笑，你再告訴我一遍，你最近好嗎？有沒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兒，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也許是因為時間不多了，成烈語速飛快。
唐笑想到馬上就要去山裡尋找陸晨晞，還不知道那深山中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是這些，她不想告訴成烈，讓成烈為了她分心，而且，時間也不允許她說這些了。
於是她笑著搖頭，「沒有，沒有，我真的一切都好，別為我操心了，好好照顧你自己。」
成烈點了點頭，濃黑的雙眸戀戀不捨地凝望著唐笑：「笑笑，等我回去。」
「好。」唐笑沖著鏡頭揮了揮手，「掛了吧。」
「好，你先掛。」成烈固執地說。
唐笑笑道：「好，那我掛了……我知道，你們的時間是不能被耽誤的。」
「嗯。」成烈輕輕應著。
「那我真的掛了，成烈，拜拜。」唐笑再次揮了揮手。
成烈也微笑著朝她揮了揮手。
唐笑眼中有淚，生怕被成烈看見，於是趁低頭的那一瞬，飛快地摁下了掛斷鍵。
手機視頻通話一掛斷，成烈的臉龐馬上從屏幕上消失不見了，剎那間唐笑的心彷彿被人掏空了一般，眼淚啪嗒一聲掉下來，砸到手機屏幕上。
「成烈……我真的好想你啊。」唐笑一面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一面喃喃地道。
如果可以，她真想每天都能見到他，每天都能躺在他懷裡睡著，每天早上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然後，她會悄悄湊過去，給他一個早安吻。
就像世界上最最平凡的夫妻一樣，每天一起吃飯，一起遛狗，一起散步，一起逛超市……就像這樣平常而瑣碎的事情，已經足夠讓她感到滿足。
她最奢求的，恰恰就是這些普通夫婦最厭倦的事情。
可是對她來說，這一切都求而不得。
等到老了才能實現嗎……那就是說，剩下的大半生，她和成烈都必須生活在聚少離多的情況下了。
她後悔嫁給成烈這樣一個軍人嗎？
就像她從夢中醒來時對季曉茹說的那樣，她此前從未想過自己會嫁給軍人。
但是，既然已經嫁了，也就沒有什麼後悔的了。
餘生中，她能夠做的，唯有等待和堅守而已。
有人說，陪伴是最深情的告白，那麼等待，又何嘗不是最深情的告白呢？
唐笑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怕自己臉上表情暴露心事，使勁兒搓了搓臉，讓自己露出一個笑容，這才慢慢朝裡面走去。
一桌上四個人全盯著她看，季曉茹笑嘻嘻地說：「怎麼這麼快？還以為以你們倆那個黏糊勁兒，起碼得纏綿半個小時呢。」
唐笑不好意思地抿著嘴笑：「他哪兒有那麼多時間……好了，快吃飯吧。」
有了唐笑和成烈視頻這麼個插曲，鎚子和鬍子這兩個人對於唐笑也生出了不少好感，吃完飯後幾個人心照不宣地揮了揮手，季曉茹唐笑依然是上阿猛的車，鎚子和鬍子兩個人則走向停在附近的一輛軍綠色越野車。
汽車啟動后，季曉茹看唐笑坐在那兒發獃，忍不住湊過去八卦：「笑笑，剛才你們倆都聊什麼了啊？我看你眼睛都紅紅的，該不會是哭過了吧？」怕前座的阿猛聽見，她刻意把聲音壓得很低，但車內也就這麼點空間，阿猛耳朵又好，她再怎麼小聲阿猛還是能聽得見。
搖搖頭，阿猛將車載音響的音量調高了點，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開著車。
季曉茹感激地瞥了眼阿猛沉默的背影，心道閔秋寒真是好福氣，嫁給阿猛這麼個值得依靠的好男人，看來古人說的否極泰來誠不我欺啊，興許是先前被渣男坑慘了，老天爺這才特意安排了一個阿猛來補償秋寒呢？
「怎麼可能……你看錯了。」唐笑可不會跟季曉茹承認自己哭過，想都不想地說。
「真的沒有？」季曉茹仔仔細細地盯著唐笑看了幾眼，說，「笑笑，要是成烈欺負你，你可要跟我說啊，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會把他揪出來幫你報仇的！」季曉茹信誓旦旦地捏著拳頭。
唐笑被季曉茹這副模樣逗樂，她知道季曉茹說的都是認真的，可越是認真，越是顯得可愛，「好，我記住了，要是他敢欺負我，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這就對了嘛，你可是我季曉茹罩著的人。」季曉茹拍著胸脯說，「誰也不能欺負你！」
「好，以後有誰欺負我，我就報上季老大的大名。」唐笑配合地說。
一路說說笑笑，時間不知不覺劃過，天漸漸黑下來的時候，四周的景色也逐漸變得貧瘠。
「這就是縣城啊？」季曉茹好奇地趴在窗戶旁邊往外看著，身為地道的承北人，她連那種非省會的城市都沒有去過，更別說像這樣的小縣城了。
和城市中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和到處的車水馬龍很不同，這裡地廣人稀，樓房基本上也都不超過三層。
馬路上來來往往的大部分是大巴和一些摩托車，不時還有載著菜的農用車。
空氣有些潮濕，季曉茹吸了吸鼻子，猛然打出了一個洪亮的大噴嚏。
「曉茹，你感冒了嗎？怎麼老打噴嚏。」唐笑連忙問。這一路上，季曉茹打了好幾個噴嚏了。
「不可能吧？」季曉茹揉了揉有點發紅的鼻尖，「笑笑，你有沒有覺得這裡氣溫和市裡差的挺大的？」
唐笑看著路面說：「這裡剛下過雨，天也是陰的。」
季曉茹臉上浮現一層憂色：「那山裡不是更……完了，陸晨晞他們不會真的被困在大山裡頭了吧？」
「別急，他們肯定會沒事的。」唐笑心裡也莫名不安，但還是努力安慰著季曉茹，「至少現在沒下雨了，不是嗎？曉茹，你別太擔心了，對了，待會兒找個地方把車停一下，你把行李箱裡面的厚外套拿出來穿上。」
季曉茹自己也怕自己真的在這個節骨眼上生病，乖乖地點頭說：「好。」
阿猛從後視鏡里看了兩人一眼，悄無聲息地把車停在一間藥房外，「你們等一會兒，我想下去買點葯。」
「買什麼葯？阿猛你不舒服嗎？」季曉茹問。
阿猛已經大步走了進去，季曉茹和唐笑面面相覷，季曉茹說：「阿猛還真是個悶葫蘆。」
「你就別吐槽人家阿猛了，至少人家幫了咱們不少不是嗎？」唐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