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你真壞

  一切收拾停當，唐冪站在穿衣鏡前。


  明亮的鏡子里，映出一個女孩子纖瘦的身影。


  她穿著bf風的寬鬆粉色t恤，以及式樣簡單的水洗藍牛仔褲，馬尾高高地豎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


  淡淡的眉毛，高挺的鼻樑，紅潤亮澤的嘴唇。


  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年輕靚麗的女大學生模樣。


  唐冪望著鏡子里的自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她覺得這樣的自己，站在凌晨身邊一定會很般配。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凌晨的反應了。


  看看時間，剛好已經過去十分鐘了。


  凌晨應該已經在下面等著了吧？

  最後對著鏡子確認了一下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任何不完美之處，她一旋身，腳步輕快地朝樓下走去。


  唐冪站在樓梯上，就已經看見了門口的少年。


  他正仰頭朝樓梯的方向張望著，正好唐冪站在樓梯上往他那邊看，於是兩個人的目光，又一次在空中交匯了。


  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凌晨微微眯著眼，看著從高高的樓梯上一步步走下來的女子。


  儘管第一次見面他就見識到了對方的美，但這一次，她美的格外動人心魄。


  少年的心跳如驚濤拍岸，一聲一聲，震得他呆愣在原地，除了自己的心跳聲，什麼都聽不到了。


  直到她走近了，到了他的眼前，他整個人還是呆呆傻傻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唐冪看見他這幅模樣，感到十分滿意。


  她喜歡男人看到她的美就走不動路的樣子。


  更喜歡凌晨這種戀慕卻毫無邪念的眼神。


  多麼的純潔，多麼的美好。


  就像是落在空谷幽蘭上方的一片皎潔月光。


  「凌晨，我們走吧？」


  儘管她願意在他的眼前多停留一會兒，讓他看個夠，但是她更想馬上和他一起出去騎車，去到真正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


  「好。」


  凌晨點點頭，懷著滿腔的興奮，強自鎮定地往外走去。


  正在客廳忙碌的小眉看到兩人一前一後地出門，不由得好奇地探頭問道：「小毛，你要帶唐小姐去哪兒？」


  凌晨回頭，朝他姐露出乖巧的笑容來，在小眉面前，凌晨不管多大都永遠是那個聽姐姐話的弟弟。


  「姐，我去教唐小姐騎單車，過會兒就回來。」凌晨軟軟糯糯地說道。


  小眉微微皺著眉毛，不放心的樣子：「小毛，你可要小心一點啊，不要讓唐小姐磕著碰著了，唐小姐細皮嫩肉的，可不像你皮糙肉厚……」


  眼看姐姐又要開始碎碎念，凌晨連忙說道：「我知道啦老姐，你就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唐小姐受傷的，我保證！」


  「你保證——你能保證什麼啊？」小眉瞪了凌晨一眼，一副兇悍的長姐模樣，也難怪凌晨在她面前總是那麼聽話老實了。


  「小眉，你就放心吧，是我求著凌晨教我騎單車的，我相信凌晨肯定不會讓我摔著，再說我又不是小孩兒，就算摔一下，也不會怎麼樣的。」唐冪笑道。


  小眉無奈，唐小姐都這麼說了，她能怎麼樣呢？畢竟，唐小姐現在可是她和弟弟的僱主。


  請自己做家務也好，請弟弟做飯也好，唐小姐給的酬金都不低，平時人又大方和氣，對於唐小姐，小眉向來是心存感激的。


  「小毛，你多注意點兒，還有別跑得太遠了，記得啊。」小眉不放心地叮囑著。


  「嗯，我知道了姐。」凌晨臉上始終帶著和煦的微笑，半點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


  這是個脾氣教養都非常好的少年。儘管出身貧寒，行為舉止卻半點不輸某些所謂的「二代」們。


  唐冪站在門口，等著凌晨推車過來。


  很快，少年高瘦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只見他左右手各推著一輛自行車，走得穩穩地，臉上還洋溢著燦爛的微笑。


  「唐小姐，我們先推著走一段路，等到了完全沒有車輛經過的地方，我再教你騎，好嗎？」凌晨問。


  「好啊。」唐冪從凌晨手裡接過一輛單車，在陽光下和凌晨肩並肩走著。


  若是不認識的人看見他們，一定以為他們只是一對來郊區採風的大學生。


  唐冪心情很好，穿著運動鞋推著單車走路的感覺真的很奇妙，讓人覺得非常腳踏實地。


  她想起來自己已經好久沒有穿過平底鞋了。


  女人要漂亮高挑，要身材婀娜，要搭配精緻的衣物和首飾，總免不了要穿各式各樣的高跟鞋。


  唐冪的鞋櫃里向來只有七厘米以上的各種大牌高跟鞋。


  就現在腳下這雙運動鞋，還是有一次張浩讓她陪他去打保齡球，硬塞給她的一雙。


  本來唐冪很不喜歡這雙鞋，覺得看著就礙眼，可現在，她反倒慶幸張浩當時給她買了這雙平平無奇的白色運動鞋。


  不然的話，她沒準要踩著高跟鞋和凌晨一起騎單車了。


  別墅區環境優美，鳥語花香，一路上也鮮少有車輛經過，實在非常適合散步。


  唐冪故意走得很慢，反正她有著大把大把的時光，而今天又是周末，凌晨看起來也沒有其他的什麼事情要做，那麼，就一起慢慢地走下去吧。


  她真的一點兒都不著急。


  「唐小姐，你是不是走得累了啊？」這才走了一小段路，凌晨發覺唐小姐越走越慢，便忍不住問。


  唐冪心裡想，我怎麼會累呢，和你就這樣走上三天三夜也不會覺得累。嘴上卻說：「好像有點兒啊。不知不覺出汗了呢。今天的氣溫應該有二十多度了吧？」


  已經是暮春時節，道旁的樹葉都變成了濃墨重彩的綠，而不再是初春那種淺淺淡淡的綠。


  時間是上午十點，也許更晚一點，太陽漸漸移到了頭頂，豐盛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罅隙灑下來，落在地面上，落在行人的身上，臉上。


  晶晶亮的顏色，彷彿陽光被枝丫扯碎，變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金片片，撲簌簌地掉在地上。人要是朝著太陽光漏下來的地方伸出手，手指也會被那格外明亮的陽光照射成紅的發亮的顏色。


  唐冪很喜歡這種亮晶晶的，一小片一小片的太陽。


  是樹葉的存在讓臨近正午的太陽變得溫柔了，有時候抬起頭從頭頂茂密的枝葉間朝天上望過去，還可以看到太陽躲在上面沖人眨眼睛。


  比如現在，唐冪就在一邊走，一邊忍不住仰頭往上看。


  凌晨很想知道唐小姐在看什麼，可是他不敢有樣學樣，因為兩個人之中，總有一個人得看路。


  要是兩個人都鼻孔朝天，那難免不會撞上什麼。


  「天氣預報上說，白天最高氣溫已經有二十八度了。不過最低的時候，還是只有七八度。」凌晨說。


  「都有二十八度了呀？」唐冪小小地驚訝了一下，「那不是已經接近夏天了嘛，難怪這麼熱啊。」


  凌晨側頭看了唐冪一眼，她似乎真的很熱，額頭上已經微微出汗了，就連纖長的頸項間，也明顯能夠看出來滲出了汗水。


  「唐小姐，熱的話，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喝一點水？」凌晨提議。


  「會不會不太好啊？」唐冪眨眨眼說，「我們好像也還沒走多遠，現在就停下來休息，會不會顯得我太嬌氣了啊？」


  凌晨抿著嘴唇笑了，心裡想，唐小姐看起來細皮嫩肉、養尊處優的，聽姐姐說出入都是坐豪華小轎車的，這樣的唐小姐，一看就沒走過多少路，就算嬌氣也是應該的啊。


  可她卻擔心這樣「不太好」，還問自己會不會顯得「嬌氣」，凌晨覺得唐小姐很可愛，一點兒都不像是比自己大了好幾歲的人，當她長睫毛撲閃撲閃地問自己這些問題的時候，就好像是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妹妹一樣。


  凌晨從小就只有姐姐，沒有妹妹，他幻想過很多次，如果自己有個妹妹是什麼樣的。


  儘管從沒有給人當過哥哥，但他很相信，自己如果有妹妹，一定會是一個好哥哥。


  此時此刻，他就有種給唐小姐當哥哥的衝動。當然了，這樣幼稚可笑的想法，放在心裡想一想也就夠了，萬一說出去，沒準要把人笑掉大牙的。


  「不會啊。」凌晨明亮的雙目注視著唐冪，認真地說道：「唐小姐是女孩子嘛，女孩子天生體力就差一點的。再說我們已經走了十幾分鐘了，說實話我也有一點累了。」


  聽了凌晨這話，唐冪覺得心裡很熨貼，原來在凌晨眼裡，她還算是一個「女孩子」啊？


  唐冪看著前方，抿著嘴悄悄地笑了起來。


  n島。


  藍天大海，白色的遊艇上，兩對男女分別相依偎著。


  季曉茹穿著白色的露肩縐紗長裙，被海風吹的飄飄欲仙，她臉上化著淡妝，嘴唇塗成嬌艷的水紅色，看起來十分的美麗動人，半點也沒有先前萎靡憔悴的模樣。


  「陸晨晞，來~乖乖把嘴巴張開。」季曉茹笑眯眯地對身邊的人說。


  「陸晨晞」臉色無奈：「你又要給我吃什麼？從剛剛開始，你已經逼著我吃了好多東西了。也不怕把我喂成一個大胖子啊？」


  「我還不是看你最近太瘦了，摸著硌手，才好心好意讓你多吃一點啊？」季曉茹俏臉一板，佯裝生氣道：「吃不吃？不吃就算了。」


  「好好好，吃吃吃，你就算是喂我吃毒藥，我還不得照吃不誤？」「陸晨晞」寵溺地摟著季曉茹的肩膀，閉著眼睛湊過來，乖乖地把嘴巴張開。


  季曉茹瑩白如玉的手指捻起一粒飽滿紅潤的車厘子，微笑著丟進「陸晨晞」的嘴巴裡面。


  「甜不甜？」她迫不及待地問。


  「陸晨晞」睜開眼睛，滿滿咀嚼著，俊美的面容上含著心滿意足的微笑：「甜，特別甜，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車厘子。」


  「真的假的？」季曉茹不信。


  「真的，怎麼能這麼甜呢？」「陸晨晞」歪著頭想了想，恍然大悟地捏起季曉茹的手指，「一定是你這雙小手上摻了蜜，對不對？」


  「陸晨晞，你瞎說八道什麼呀……笑笑和成烈還在後面呢，說這種肉麻話你也不嫌害臊啊你……」季曉茹嘴裡抱怨著，臉上卻笑開了花。


  「我才不管他們，沒準……」「陸晨晞」湊到季曉茹耳邊說，「……他們在後面說的比我們還肉麻呢？」


  季曉茹「咯咯」地笑了起來，伸手在「陸晨晞」胸口捶了兩下說：「陸晨晞，你真是越來越壞了……」


  「陸晨晞」本來是笑著的，被季曉茹這麼兩下一錘，笑容瞬間僵住，臉色也驀地發白。


  他將手放到唇邊輕輕咳了咳，說：「曉茹，下回記得輕點兒，不然把寶寶捶壞了，看以後誰還來照顧你……」


  「原來您老人家這麼嬌弱啊？」季曉茹戲謔地說：「以前我怎麼沒發現，我記得以前，你還說自己壯如牛呢……」


  「咳……我有這麼說過嗎？」「陸晨晞」額頭滴汗。


  「當然了，你還說你身體好得很，就算背著我跑一公里都不在話下。」季曉茹笑看著「陸晨晞」，一副等他出糗的模樣。


  「陸晨晞」額頭暴汗：「這個……也太誇張了吧？」


  「不誇張啊，是你自己親口跟我說的。」季曉茹笑嘻嘻的，「不是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嗎？打算什麼時候試試啊陸晨晞。」


  「陸晨晞」默默地擦了擦汗，拉著季曉茹的手求饒道：「你看我最近都瘦成這樣了，饒了我吧。」


  「所以才讓你多吃點啊！」季曉茹說著，又塞了一顆葡萄到「陸晨晞」的嘴裡。


  兩人身後不遠處，唐笑和成烈無聲地看著這一切。


  唐笑說不清楚是該覺得欣慰還是感到心酸，看起來，現在的曉茹很快樂，她這兩天臉上總是洋溢著笑容，甚至偷偷對唐笑說，她感覺陸晨晞最近變得比以前更願意哄她了，而且現在的陸晨晞比以前還會討她歡心。


  雖然不知道陸晨晞為什麼變了，但是曉茹覺得這是個好的轉變。


  畢竟，以前的陸晨晞在她面前，有些過於小心翼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