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4、我長得不好看嗎？
凌晨無語地說：「你叫我說我就說，憑什麼。」
說完就打算離開。心想，算了，跟這種腦袋不清醒的女人計較下去，只會浪費自己的時間。
誰知道這個女孩卻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等下！」她強行將臉伸到凌晨面前：「我長得不好看嗎？」
凌晨看都懶得看她一眼：「關我什麼事。」
「喂！」那女孩急了：「像我這麼可愛漂亮的女孩，難道你不應該對我態度好點嗎？再說我偷拍你怎麼了，你又不會少塊肉，至於這麼不高興么？真是個怪人！」
「怪人是你吧。」凌晨淡淡地說道：「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更不知道你這些話有什麼道理可言。」
說完，凌晨就甩開了女孩的手，抬腳往外面走去。
「你！！」女孩氣得在地上跺了跺腳，扭頭瞪著凌晨的背影說道：「你就不奇怪你們店最近為什麼生意這麼好嗎？」
凌晨頓住腳步：「為什麼？」
女孩見自己成功讓凌晨停下來，不由得意地揚了揚下巴說：「這都是我的功勞！」
「你的功勞？」凌晨不信。
「你幹嘛這種表情？好像我騙你似的，我程洛洛是那種喜歡說大話的人嗎我？你隨便找個人問問。」女孩一臉自傲的表情。
「你確定我隨便找個人問，別人就知道你程洛洛是誰么。」凌晨語氣十分平淡，但是程洛洛聽在耳朵里，卻感覺到滿滿的嘲諷。
「喂！你這人能不能不要那麼瞧不起人啊？我程洛洛真的很厲害的！」程洛洛又氣又急地瞪著凌晨，圓圓的丹鳳眼中透著一股惱意。
凌晨一會兒聽她誇自己漂亮可愛，一會兒又誇自己很厲害，不免覺得可笑。
他所見過的女性當中，要麼是溫柔羞澀的，要麼是純真可愛的，要麼是聰明能幹的。
還從來沒有像這個程洛洛這樣盲目自信的。
他必須得承認，這個程洛洛長得還算不錯，但是，他實在是不喜歡她的性格，所以，連看都懶得多看她一眼。
「你實在嘲笑我嗎？」程洛洛敏感地問道。
「我什麼都沒說。」凌晨冷淡地說道：「你要是不想告訴我原因的話，我走了。店裡很忙的。」
說著又要往前走，程洛洛急了，又一次撲過去想抓凌晨的胳膊，但被凌晨閃開了。
程洛洛撲了個空，又因為用力過猛，一下子撲到了地上。
「哎呦！」程洛洛吃痛地捂著頭——她的頭剛好撞到了門上。更糟糕的是，她的手機也從兜里摔了出來。
程洛洛沒給手機戴套，所以這一摔，是實打實的，「啪」的一聲，屏幕裂開了。
程洛洛趴在地上捂著頭半天不起來，眼看著凌晨彎下腰，她以為對方是覺得愧對自己要來扶自己了，剛把手伸出去，卻看見凌晨從地上撿起了她的手機。
程洛洛伸向半空中的h那隻手顯得十分尷尬可笑。
偏偏凌晨壓根就不看她一眼。
程洛洛氣都要氣死了。
「你這個垃圾！敗類！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的大混蛋！你居然一點兒都不憐香惜玉，你還是個男人嗎你！！」
程洛洛一面破口大罵，一面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
然而任憑她罵的震天響，凌晨都不理她，自顧自地對著屏幕中間裂了一條縫兒的手機。
手機沒設密碼，他手指一劃解了鎖，順利打開相冊，找到了程洛洛偷拍自己的照片。
坦白說，程洛洛攝影技術還不錯。
無論構圖還是光線還是角度都十分完美。
這張照片中，凌晨又溫柔又帥氣，眼睛里好像閃著光，被他摸著小臉兒的檸檸也顯得特別特別可愛，比網上那些小童星還要可愛一百倍。
凌晨的手指放在刪除鍵上猶豫了一秒鐘，還是刪掉了。
準備打開回收站再刪除一遍，誰知道卻看到了程洛洛相冊里其他的照片。
凌晨有點兒吃驚——
他不知道程洛洛竟然偷拍了他這麼多照片。
有他在店裡的給客人上菜的，有他站在收銀台前給顧客找零的，有他在休息時坐在店裡吃麵條的，有他下班后抱著檸檸教她背英語單詞的……
凌晨隨便用手指劃了划，估計有上百張吧。
除此之外，相冊里還有很多美食照片。
其中也有這家店的一些美食特寫。
當然，還有這個程洛洛在品嘗美食時的自拍。
也有她和其他幾個人在一起吃大餐的合影，不過粗略算下來，最多的還是她自己的照片，或者是凌晨的照片。
「你拍這麼多照片幹什麼？」凌晨皺眉問道。
「要你管！」程洛洛兇巴巴地瞪了凌晨一眼，低頭檢查自己的手肘和膝蓋，確認手肘沒有破皮，膝蓋也完好，這才又瞪了凌晨一眼說：「我的手機我做主，你管那麼寬，當自己是警察啊？！快點把手機還我！」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侵犯了我的肖像權？」凌晨輕哼一聲道。
「嘁。」程洛洛不屑道：「那又怎麼樣？你要是知道我為什麼拍你照片，肯定會跪下來感謝我的！畢竟像我這樣的大V，多少人花錢請我去拍我都懶得去呢！」
凌晨覺得很好笑，嘴角揚了揚說：「吹牛皮不上稅啊你？」
程洛洛本想反唇相譏，可是看到凌晨嘴角的那一抹笑容，卻不由自主地呆了一呆。
他可真好看。
她在心裡想，怎麼會有長得這麼看的男人？
這可比那些小鮮肉什麼的強多了。
就是脾氣太臭……這樣一個人，如果脾氣溫柔一點，對待女孩子客氣一點，還有多迷人啊？
凌晨並不知道程洛洛的這些少女心思，嘴角的笑容稍縱即逝，很快就低下頭認認真真地刪掉了所有和他有關的照片，並且把回收站也清理了一遍。
程洛洛對著凌晨發完花痴才想起來去搶手機：「喂，別亂動我手機！快還給我！」
程洛洛手剛一伸過去，凌晨就把手抬高了。
凌晨個子很高，程洛洛這樣的身高，要想從他手裡搶手機，那就非得踮起腳不可。
「你搶我手機！無恥！下流！王八蛋！」程洛洛急得破口大罵，可惜凌晨根不讓她有機會碰到手機。
也不知道是因為手長腿長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她發現凌晨的動作十分迅捷，每一個動作都機器快速，讓人壓根反應不過來。
如果放在古裝劇里，凌晨非常像那種輕功厲害的大俠。
程洛洛上躥下跳連凌晨一根手指都碰不著，更不用說手機了。
不一會兒功夫，她就出了一身的汗。
氣喘吁吁地撐著膝蓋，程洛洛仍然不服輸地瞪著凌晨說：「我……我跟你沒完！我程洛洛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欺負過，你真不是個男人！你混蛋，你可惡！你以後注孤生！「
「注孤生是什麼。」凌晨站在一米開外，語氣淡淡地問道。
「注孤生你都不知道？你裝的吧？」程洛洛詫異道。
凌晨不說話。
程洛洛於是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還在罵凌晨，更忘了自己手機還在對方手上，開始給凌晨科普：「注孤生就是新型網路用語，註定孤獨一生的縮寫，懂嗎？」
「……」凌晨還是不說話。
程洛洛火氣又上來了，沒好氣地說道：「又不理人，太沒禮貌了你！像你這種可惡的男人果然就該孤獨一生！以後看哪個瞎了眼的女人要你！」
凌晨聽到這裡，驀地笑了一下：「那就讓我注孤生吧。」
如果他這輩子無法娶自己最愛的女人，那還不如孤獨一生。
可是，要娶她，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那天他在望著昏迷的她時，默默對她說五年之後來娶她，然而事後冷靜下來，他發現，即便再過五年，他能夠娶她的希望也非常渺茫。
或許，五年之後，她已經結婚生子。
而他呢，他早已下定決心不再愛上別的任何女人。
他是那麼愛她，可卻連留在她身邊都不行。
他心疼她，他愛她，可他知道，他會給她帶來傷害，會破壞她和她未婚夫的感情。
他至今還清楚地記得，自己看到她人事不省地躺在床上時那種心痛到窒息的感覺。
這真比讓他死還要難受。
他更加記得，她醒來后和她未婚夫打電話時，溫柔地對他說自己沒事讓他不要擔心的模樣。
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關心。
他本來以為她被她未婚夫傷害，一心想著要去找她未婚夫拚命，可是她卻用她的態度告訴他，他們的家事不需要他插手。
好吧……既然這是她自己的意願，那麼他就尊重她吧。
他徹底地將自己清理出了她的生活。
沒有他，她的生活應該會更加幸福祥和。
只是，他仍然在心裡下定決心，這輩子要守護她。
不論他身在哪裡，他的心始終是屬於她的。
只是，這個秘密將被他深藏心底。
「注孤生」又有什麼不好呢，反正他已經愛過，還將繼續愛著。
孤獨一生是他的宿命的話，他願意接受。
年輕的凌晨以為愛一個人就是一輩子的事，所以，輕易地關閉了自己的心門。
「喂，怎麼會有你這種人啊？注孤生有什麼好的啊？！」程洛洛瞪圓了眼睛朝凌晨嚷嚷道。
不知道為什麼，凌晨臉上那一抹微笑刺痛了程洛洛的心。
她覺得他臉上的笑容很苦澀，很讓人心疼。
奇了怪了，這麼可惡的人，她為什麼要心疼他？
「不是你說要我注孤生的么？」凌晨淡淡道。
「我……我那是……！」程洛洛被噎了一下，說不出話來了。
而凌晨覺得自己再在這裡待下去純屬浪費時間，何況該刪的照片也都刪了，於是將手機朝程洛洛遞過去說：「手機給你，記著，以後別再偷拍別人了。不是每個人脾氣都像我這麼好的。」
「我擦，你這樣的還算脾氣好？臉不臉紅啊你！」程洛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從凌晨手中結果手機，第一件事就是去翻看自己的相冊。
凌晨不發一語地朝外走去。
剛走了兩步，就聽見程洛洛一聲尖叫：「啊啊啊啊啊！我的照片全沒了！！！」
凌晨當做沒聽見，可是程洛洛卻突然大哭了起來：「混蛋，你還我的照片！！嗚嗚嗚！你還我照片！！」
凌晨本來是見不得女孩子哭的，可這個程洛洛實在是又煩人又無理取鬧。
他迫不得已地停下腳步，回頭道：「哭什麼哭，我刪的都是我自己的照片。」
「可那是我拍的！那是我的得意之作啊啊啊啊！」程洛洛一臉抓狂，精緻的小臉上掛滿了金豆豆。
凌晨還真沒見過這種說哭就哭的，怕她再這麼鬧下去會影響到外面的客人，他耐著性子說道：「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權，我刪掉我自己的照片是應該的。你別哭了，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我那不是一般的照片！那都是為了給你們店做宣傳用的！」程洛洛氣憤地怒指凌晨：「不然你以為你們店為什麼最近生意那麼火爆？那都是我這些照片的功勞！」
凌晨回想了下剛才在程洛洛相冊看到的那些美食照片，一瞬間全明白了。
原來，這個程洛洛就是傳說中的在微信公眾號上推薦美食的試吃員。
看來她是前段時間在她的公眾號上推薦了這家店，順便又放了他的照片，所以，最近白天才會這麼多人慕名而來。
「一碼歸一碼。我替老闆和老闆娘謝謝你，但是，你本人未經我同意就私自用我的照片，說到底還是侵犯了我的肖像權。」凌晨面無表情地說道。
「哼，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程洛洛怒道，「一點兒感恩之心都沒有，早知道我就不幫你們店宣傳了！」
「你宣傳不宣傳是你的事兒，沒人求你宣傳。」凌晨手插在褲兜里，冷靜地說道，「況且，你的公眾號也需要不斷更新吧，用我的照片，想必也幫你帶來了不少流量。你是不是該好好感謝一下我呢。」
「你……！」程洛洛瞪著凌晨，一時居然啞口無言。
「把你公眾號上我的照片全部刪掉。」凌晨漠然地說道：「不然我告你侵犯隱私權。」
「我……我偏不！」程洛洛明知道是自己錯了，但還是不肯在對方面前認輸，伸手抹了把遮住視線的眼淚，她梗著脖子說道：「你告就告唄，我才不怕你！我家裡有的是錢！而且我家——」
程洛洛想說她家有親戚是當大官的，想了想還是及時剎住了口。
「而且你們家什麼？」凌晨問。
「算了，不說了。說出來我怕嚇死你。」程洛洛揚著下巴說道，「反正我不怕你。你愛怎麼著怎麼著！」
「好吧。」凌晨點點頭，朝外面走去。
程洛洛沒想到凌晨就這麼走了，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跺跺腳也跟著朝外走去。
不大的餐館里坐滿了人，空氣中瀰漫著飯菜的香味兒。
不得不說，這家的川菜真的十分正宗。
程洛洛一開始在公眾號上宣傳這家店，絕不僅僅是因為這家的店員顏值特別高。
不過，凌晨的照片絕對是起到了很好的推廣作用。
這是個看臉的時代，從一開始放上凌晨的一個側臉照片，她的公眾號評論和轉發就在暴增。
程洛洛嘗到了甜頭，後來又陸續更新了幾張，她的關於這家老店的公眾號文章開始被無數人轉發，公眾號粉絲也不斷地增長。
凌晨說得對，這件事的最大的得益者，也許不是這家店，而是程洛洛本人。
她家境優渥，這輩子從來只曉得花錢不曉得賺錢，家裡當然也從沒指望過她能做出什麼成績。
這個美食推薦公眾號，一開始她是出於興趣，跟幾個朋友到處吃吃喝喝，從沒想過從中得到什麼利益。
她在家也常被親戚笑話說二十年只專註吃喝玩樂，連對男人都沒什麼興趣，別人這個年紀都談戀愛去了，她除了吃還是只知道吃。
可誰能想得到，她的公眾號一下子就火了呢？
程洛洛可以說是大大的揚眉吐氣了一把。
今天已經是程洛洛第四次來這家店。
不單單是想吃這家做的菜了，同時也是想再拍兩張凌晨的照片。
誰知道，居然落得了這麼個結果。
程洛洛一臉鬱悶地回到了座位上。
坐在她對面等了半天，也不見半分著急，慢悠悠地用筷子夾著面前的菜，一臉閑適自在的年輕男人笑著問道：「洛洛，誰惹你生氣了？」
程洛洛扁著嘴，氣鼓鼓地說：「哥，我被人欺負了，氣死我了！」
「誰能欺負你啊。」男人臉上仍然含著笑，彷彿永遠都不會生氣似的。
「哎。」程洛洛嘆了口氣說：「就是那個店員。他欺負我，還說要告我呢。」
「為什麼要告你呢。」男人還是笑著。
程洛洛望著她表哥，心裡想，真羨慕表哥啊，永遠都沒什麼煩惱的樣子，還真是人如其名啊。
她不好意思說是因為自己偷拍人家，畢竟還想在她這個表哥面前維持形象。
雖然嘴上叫哥哥，但是其實是表哥，或者說，是遠方表哥。
他姓謝，她姓程。
而且，她這個叫謝悠的表哥，還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
她對於這個表哥，從小就有種又依賴又不敢太過親近的特殊情感。
今天能和表哥一塊兒來這裡吃飯，也純屬偶然。
她表哥謝悠看到她發朋友圈說要去覓食，就說自己閑著沒事，要不要一起吃。
於是兩人就在謝悠家碰頭，由謝悠開車來到了這裡。
「說來話長。」程洛洛苦惱地把這件事簡單地說了一遍，當然，站在她的角度，自然是凌晨各種不講理各種不通融了。
謝悠聽了之後說：「洛洛，這件事確實是你做得欠妥當。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來替你和他談談吧。」
「不要。」程洛洛嘟著嘴說：「我才不要看他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