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窮途末路的複製人

  忙完了外面的遊行典禮，大葉子回到了自己的小窩，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但卻被一個不速之客打擾了。


  「好累……不想見客人，有事情明天說，今天我要早睡！」


  「這次的客人有點特殊，他是從新維西卡王國來的。」


  妮莎看向花園外一動不動，宛若標槍樹立的身影，「真的不見嗎？」


  從躺椅上艱難起身，大葉子無奈嘆了一口氣：「就見這一個，我也想看看，所謂的新維西卡王國，究竟是什麼樣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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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從臉上看不出多大年紀，雖然面容有些風霜，但是眼睛十分明亮，頭髮全白，不是那種貴族血脈的銀白，而是一種生命力流逝過多導致的病態蒼白。


  大葉子皺眉看向這個使者，在另一種視界里，他的生命之火緩緩飄搖，瀕臨熄滅。


  他快死了，頂多還有幾年可活。


  「十分抱歉打擾您的休息時間，女王陛下。」


  雖然是用著客氣的稱呼，但是他的語氣十分生硬，字字頓挫有力，宛若不怎麼擅長溝通的內向鐵漢。


  「哦，那不算什麼，我聽說你帶來了新維西卡王國的問候，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問下你。」


  一番尷尬且生硬的寒暄過後，大葉子進入了正題，「新維西卡王國究竟指的是什麼？」


  白色頭髮的使者倒是更加喜歡這種直接的交流方式：「女王陛下，新維西卡王國指的是一個自由的國度，不再受到某些來自大結界外的力量的鉗制，所有人都擁有基本的自由，並遵守原先的律法。我們無意摧毀現有的秩序，只是想獲得真正的公平。」


  他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麼向這位女王解釋「複製人」的概念。


  大葉子擺了擺手：「我很清楚你們的事情，也許比你想象得還要清楚。複製人，通過奧羅金技術複製出的人類，你們的目的便是讓所有複製人擁有和自然人一樣的人權？」


  大葉子的話明顯出乎這位使者的預料，奧羅金、人權……這些震撼的辭彙，讓使者一時語塞。


  但是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將臉上的震驚收起，開始十分嚴肅地回答大葉子的問題。


  「不，複製人不可能和人類擁有相同的人權，我是指在雙方一起生活的時候。現在的混居已經顯露了一些不太妙的趨勢，我們下一步準備開闢一個獨立且封閉的領地，作為複製人自己的王國。」


  使者的話讓大葉子原先的猜測得到證實。


  沒錯，複製人和人類混居是不可能的。


  血脈上的缺陷、情感上的缺失、對自然人的不信任感、被改造的血脈又對自然人的壓倒性優勢……


  種種矛盾制約著二者的共存關係，分開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


  「那你這次來此是？」


  「我謹代表未來的複製人國度，向您致以萬分的敬意，我們希望得到您的庇護。」


  使者毫不含糊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大葉子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看著使者，沒有接話。


  那使者不得不硬著頭皮說了下去：「我知道先前的維西卡王國給您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但這都是那群獨裁者做的，他們已經被我們推翻，昔日的統治者以及他們的血脈，都已經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短短一句話里，透露出濃濃的血腥味。


  維西卡的貴族也是一群可憐人，雖然每日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但是至死恐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人類。


  「但是我們的力量不足以輻射整個王國，如今的維西卡變得有些混亂，大量盜賊開始頻繁出沒，軍隊不聽從我們的調遣，有些甚至已經解散。許多人認為我們不是維西卡的『正統』，拒絕為我們服務，這導致整個國家開始陷入癱瘓，我們對此有心無力，因為我們自己還要面對內部的種種問題。」


  新維西卡王國似乎比自己想象得還要慘，盜匪猖獗、制度散亂、軍隊解散、國家癱瘓……也是，這群複製人就算「偶然」覺醒了自我意志，但被製造出來的目的，終究不是管理國家。


  而負責管理國家的那部分複製人，已經被他們殺得乾淨。


  真是諷刺。


  一邊看著葉子波瀾不驚的臉色，使者一邊繼續介紹如今的新維西卡王國悲慘現狀。


  「如您所見，我快要死了。這是相當一部分複製人都在面臨的最大難關。我們被定向改造的血脈，有著保質期，並且脫離了他們的控制后，這個保質期大幅度縮短了，許多人的生命即將在最近幾年結束。除此之外，我們的血脈開始劣化，許多人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的形狀，除了我們自己外，這些人再也無法被其他人接受。如果沒有外力協助，我們恐怕活不到我們新王國建立的時刻。」


  不僅是外部的動蕩，就連複製人內部，也存在著各種問題。


  這個生命之火薄弱的使者，恐怕是複製人里還算拿得出手的了。


  血脈的劣化，大葉子也見過實例。


  帶回茉伊拉的那天，她看到渾身藏在厚厚盔甲下的士兵。


  據後來茉伊拉所說，似乎由於擺脫了神明的控制，這些士兵缺乏了神明的某種力量供給，被精細設計的血脈自動劣化崩潰。


  可以想象，外憂內患下，複製人王國更大可能是建立不起來了。


  「我們已經無路可走，只是聽聞了您的善良和慷慨，決定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來向您求助。希望您能夠滿足我們這微不足道的願望，讓我們託庇於您的永夜王國保護下。我們願意將維西卡的控制權移交給您，也只有您才能夠拯救同樣不幸的維西卡人民。」


  使者臉上滿是懇切，甚至帶著一點哀求。


  複製人的確窮途末路，這個被製造出來的悲劇種族，這個連蘇醒都按照著「計劃」的可憐種族，已經沒有未來了。


  他們所願的，也可能就是最後一片不被人打擾的墳墓吧。


  看著大葉子還不說話，使者又連忙拋出了最後的條件：「雖然已經厭倦了戰鬥，但我們也願意為您而戰，保衛您的榮耀和權威。就算即將死去的複製人，也依然有著強大的戰鬥力，我們無懼一切，只是想尋找一個不被人打擾的家園。」


  大葉子最後沉思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我可以庇護你們，也可以為你們提供一塊完全獨立，不會被外人打擾的領地。但是既然想要託庇於我，就必須遵守我的規則。」


  「無論是任何規則，我們都願意接受。經歷了地獄，這世間對我們而言便是天堂。」


  使者忙不迭答應了大葉子，最後又簽署了詳盡的契約，這名使者才告罪離去。


  大葉子又躺回自己的搖椅，看著那遠去的背影，輕笑了一聲。


  為什麼不呢？把你們放在其他地方，我還真不怎麼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