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九章 消失的友人和現在的永夜（二）
昨天大葉子一整天都沒有抽出空閑，去看現在的永夜城一眼。
因此當大葉子走出領主府，看到面前的街道時，整隻蘿莉是懵逼的。
最引人注意的，便是不遠處樹立的巨大魔法水晶屏，離地約有五米，用帶著符文的稜柱連接著地面。
大葉子能夠感受到一股有些熟悉的力量，很像魔法師的魔能，在其中運轉著。
水晶屏上正在播放著早間新聞，一個額頭有著紫色魔紋的金髮大姐姐，正在報道最近的奇怪盜竊案件。
似乎是永夜城西城區出現了一夥神秘的盜賊團，偷走了一批嶄新的魔能水晶和數萬枚金幣，根據現場留下的痕迹分析，對方應該和流竄的巨龍盜賊團脫不了干係。
說著，水晶屏還給了現場畫面一個特寫，那是一個巨大的爪印，旁邊用通用語、歪歪扭扭還有許多語法錯誤的精靈語等文字，留下了十分挑釁的話。
「這些亮晶晶的東西，就由龍大爺們保管了！」
……
看來龍島的消失真是一件壞事，各種意義上。
除了這些水晶屏幕外，原本寬敞的道路也重鋪了一遍，石板路被水泥路代替，光潔整齊。
周圍的房屋變化不大，倒是領主府旁邊的那棟五星級賓館，如今成了半神管理委員會的駐地。
不過門口貼上了大大的「領主府門衛室」的招牌，下面幾行小字才寫著「人類超凡武力管理委員會——二樓」、「人類超凡武力註冊中心——三樓」、「永夜王國外賓接待處——一樓大廳」之類的小牌子。
……看來我真的跟不上時代了。
「你走之後，我重組了永夜城的議會。現在的議會成分很複雜，各方面的人都有一些，不過主要還是由那些半神負責打理，畢竟永夜城已經成了人類最偉大的城市了。」
前任永夜城副城主妮莎，跟在大葉子身後解釋道。
「重組也好，這個城主我也當厭了。我回來的消息就不用特地公布出去了，咱們去街上走走吧。」
大葉子伸了個懶腰，她現在是無官一身輕——雖然有官的時候也沒見她忙過。
可以看出，就算大葉子下落不明，妮莎辭去了城主的位置，領主府也依然保持著十分超然的地位。
領主府的周圍依舊保持著原樣，少有人打擾。
但是拐過一條小巷，立刻就到了新天地。
火晶石驅動的蒸汽車在站台停下，行色匆匆的人們擠上了朋克風格的粗獷列車，用自己的身份卡在車門處刷了一下，蒸汽列車噴出白色的水蒸氣，在地上灑下串串水珠，緩緩啟動。
巨大的陰影從房屋上緩緩掠過，大葉子抬頭，迎著朝陽的金色光輝，看到了一艘正在緩緩巡航的飛艇，灰褐色的外殼看起來粗糙堅固，上面有著鮮艷的眼熟塗裝，出氣口噴薄著迷濛的白霧——嗯，看起來也是蒸汽驅動的。
「什麼鬼？咱們的魔法樹怎麼拐到蒸汽朋克上了？」
大葉子覺得整個世界的畫風都變了。
「嘿嘿，這是因為咱們已經進入末法時代啦，以前那種粗糙的元素利用方式，必須優化一下。這可是我和矮人的大匠師、人類的魔法師一起研究了很久，才發明出的泛用性最強的蒸汽魔法——其實叫蒸汽科技也行。」
小葉子出現在大葉子身後，笑著跟姐姐展示自己的成果。
那次大災難雖然成功渡過，但是主位面付出的代價太過沉重，流逝的元素力量已經影響到了物質界的基礎。
因此根源進入了修復模式，降低了物質世界元素的濃度，全力修復破損的世界基石。
事實上，原先的世界，元素濃度有些過高了。
人類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本世界正好處於晉陞的時刻，世界屏障先行擴大，隨後剩餘的力量將湧入物質界，擴大物質界的面積。
這也是世界邊緣的由來——一片即將開闢出的物質界空白區。
但是這個過程被人類破壞，他們建立起永恆天國，抽取了世界晉陞的資糧，使得世界邊緣遲遲無法轉化為物質界，甚至物質界的邊緣向世界邊緣滑落。
這次的大災變也不是全無好處，永恆天國，這個最大的剝削者消失了。
於是根源乾脆趁機擴增起了物質界的領土，讓世界邊緣早日被物質界填滿。
這進一步分薄了元素的濃度，並且可以預見，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元素的濃度都不會有任何上漲。
這也是小葉子口中「末法時代」的含義。
元素的濃度和活性大大降低，法師們更難調用遊離的元素，原本的許多法術都無法使用，所有種族迫切需要走出一條新路。
所謂的蒸汽魔法，便是小葉子為人類想出的一條新路。
本質上，蒸汽魔法是對元素「物質影響力」的一種再利用。
原本的法術和鍊金術，大部分是直接驅動元素的力量，而蒸汽魔法則是利用元素對物質界的影響力，比如火元素的影響力之一便是溫度。
抽取活躍的火元素，和魔能一起凝成火晶石，這種通過魔能調控的能源在火元素耗盡影響力，回歸根源前，出力都十分穩定。
回歸根源的火元素會經歷一次再充能過程，隨後再次化作活態的火元素循環利用。
和以前的鍊金術相比，如今的晶石魔法，在強度、靈活性上沒有任何優勢。
但是它可調控以及可循環的特性，使得它擁有廣闊的發展前景。
「並且蒸汽朋克什麼的，不是很棒嗎？」
小葉子豎起大拇指，暴露出了真實想法。
「嗯，做得很不錯。」
大葉子揉了揉妹妹的臉蛋，熟悉的手感讓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受到表揚的小葉子也一副幸福的樣子，姐姐的歸來，讓她空落落的內心被再次填滿，整個人又變得活潑起來。
在姐姐不在的日子，就連遊戲都沒了吸引力，晶石魔法出現這麼快，和小葉子的「自暴自棄式爆肝工作」脫不了關係。
大葉子則取過一塊「火晶石」，解析著裡面的力量構造，更深入地了解著新興的晶石魔法。
這種火晶石最大的優勢，便是打破了超凡者和平民的壁壘。
雖然現在還有些粗糙，但也足以為這個世界帶來一次技術革命。
以前的物質界，各種族的生活條件太優越了，從來沒有思考過對元素的充分利用。
他們就像泡在蜜罐里的孩子，渴了餓了就喝上一口，也不用擔心這取之不盡的元素何時會消失。
這種環境太容易誕生強者了，所謂的「超脫者」，也就是現在的最古者，連綿不絕地出現，事實上他們對本世界的文明造成了相當程度的阻礙。
無數年的發展，本土種族居然還打不過就剩下四艘的奧羅金方舟……足以看出這些傢伙對力量開發的粗淺。
雖然這些年，各種族都仿造終末的力量形式，以一種「強者崇拜」般的方式照抄照搬——比如最初之樹的母樹心靈網路，時光里的龍島一體化……但是他們做得還不夠。
就連神明的信仰網路，都比各種族做得要好。
如今，蜜罐里的糖蜜濃度下降了，變成了糖水。
各種族想要更好地生活下去，必須學會如何從水中提純養分，現在的晶石魔法只是一種粗淺的提純利用，但它是一條正確的方向。
將稀薄的元素集中起來，用到生產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不能肆意揮霍，就要學會精細利用，努力開發世界的饋贈，讓文明從「強者領導一切」的過去中走出來，發展出一個偉大的新型魔法文明。
可以預料到，未來的世界中，魔法將不再成為一種低級的用來展現武力的方式，它將成為文明的推動力，成為世界的改造器。
越發繁盛越發璀璨的魔法，終將讓物質位面在末法時代，泛發出新的活力。
晶石魔法相當於一種「定做式」的新式魔法，某種意義上，很像原來的魔法捲軸。
如今的晶石魔法，自然不止蒸汽魔法這一種，蒸汽魔法也僅僅是利用了火元素物質干涉力的一個方面，這種魔法的發展前景十分廣闊。
並且，普通人也能參與進這種魔法的利用中。
蒸汽機車、飛艇等這些利用魔法的造物，主體部分都可以交由普通人進行發明創造。
穩定的晶石能源潛力巨大，堪稱一種無污染的高效能源，比之地球的能源還要高級一些。
沒有能源的束縛，又解決了制度問題，釋放了生產力，這個文明的潛力不可想象。
這次小葉子總算幹了一件正事！
捋著小葉子毛的大葉子滿腹感慨。
「對了，那些機器上的塗裝是什麼含義啊？總覺得有些眼熟的樣子。」
大葉子剛才瞅了一圈，發現那些蒸汽魔法器械上都有十分眼熟的塗裝，很像一個變形的「√」。
小葉子立刻來了精神，跟大葉子邀功：「姐姐姐姐，現在的蒸汽魔法，還有個名字叫斯緹姆魔法哦！並且還有一個斯緹姆平台，負責晶石魔法的研究、發行以及配套設施的研究，無論是普通人還是魔法師都能註冊，發布自己的研究！」
「只需要有一個我的神像，就可以連入斯緹姆平台，我連手續費都不收的！」
「為了保護知識產權，使用斯緹姆平台技術的晶石器械，都會加上我們的標誌！」
……
從某種意義上講，你還真是幹了件了不起的事情，或許比g胖還要偉大。
不過有這樣一個技術平台也挺好的，共享知識能夠發動所有人的智慧，飛速推動文明邁步。
並且還有一群博學的魔法師存在，依靠這個平台，以及小葉子時不時推出的各種設想，各種技術或許會超時代地出現。
蒸汽朋克時代說不定幾十年就會過去，大工業時代、信息時代很可能會不經意間到來。
別的不說，大遊戲時代說不定已經就要到來了。
大葉子瞅向了大街上的另外一道風景線——一連串的水晶顯示屏。
上面播放著各種神奇的廣告，某貓娘代言的小魚乾不過是尋常，就連魅魔大姐姐的酒吧都放出了特別誘惑的廣告，油膩的魅魔大姐姐細長的尾巴微微擺動，靈活的舌頭細細舔過紅唇，勾魂奪魄的眼眸流轉，黑色的皮衣包裹著渾圓的大腿，手裡的長鞭發出啪啪啪的響聲……這對於幼小的我實在是太變態了。
「永夜城最近確實有些不像話，這種有傷風俗的東西居然不經審查就放出了，或許要警告他們一下。」
看到主君被廣告吸引了眼神，妮莎不滿地哼了一聲，決定立刻下架這些傷風敗俗的東西。
「咳咳，的確很神奇的技術，發展真快啊……」
這樣說著，大葉子用促狹的眼神看向小葉子，「cpu和鍵鼠交互界面之類的是不是也做出來了？」
小葉子吐了吐舌頭：「就知道瞞不過姐姐，事實上我都準備魔改幾本c++，培養一些程序員了……」
小葉子的目標簡單而質樸，不管其他方向怎麼樣，反正我就要在最短時間內玩到本世界的網游！
穩定的能源有了，基礎理論自己也有，大工業時代只要能夠出現，她就能讓信息時代同步到來！
大葉子為自家妹妹的志向感到欣慰，沉迷遊戲的網癮少女也能拯救世界！
街道擁擠了很多，雖然永夜城已經經過了數次擴建，但還是趕不上這些人人口湧入的速度。
現在的永夜城戶口都不太好辦了，需要定居三年以上並且擁有相關技能。
大葉子暫時沒興趣體驗擠公交的感覺，打算直接飛到海精靈那邊。
但被希婭攔住了。
「試試這個怎麼樣？」
希婭拿出了幾把很漂亮的掃把，上面縈繞著細微的風元素波動，她帶著神秘的笑容，示意大葉子騎上去。
大葉子想到了一個可能，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會吧……」
但還是騎了上去，嘗試著踢了踢掃把的尾部。
——嗖！！
「希婭你個笨蛋……蛋……蛋……蛋……」
一道青光閃過，騎著掃把的大葉子化作了天邊的流星。
「啊，拿錯了，那個是我的極速定製版。」
希婭眨了眨眼睛，滿臉無辜，「並且忘記告訴她怎麼剎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