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墜崖底生死不明
天龍峰的崖下,是一個小山澗,長著許多齊腰高的灌木,暮春時節,枝葉深淺交綠。崖壁邊流淌著一條淺淺的小溪。淡淡的薄霧飄渺在半空中,似隱似幻,猶如仙境。小媚撥開亂枝,小心翼翼走到灌木從中間,看著被枝杈撐起的雲若雪,衣衫被樹枝掛扯得一縷一縷的,臉上手臂上滿是劃傷的血痕,麵色蒼白,昏迷不醒。她唇角薄涼的笑了笑,那笑中藏著一把利刃,讓人不寒而栗。忽然,她目露凶光,齜牙咧嘴,一雙手嘩的冒出金鋼般堅硬的指甲,長而鋒利。緩緩伸向雲若雪的胸口,哼,你就不該活著!叮鈴鈴,就在她的指甲快插進雲若雪的皮肉中之時,一陣清脆的銅鈴聲霍然入耳。不好,有臭道士來了。看了眼死人般的雲若雪,小媚隻好收回利爪,背起她,趕緊離開了這個危險之地。“奇怪,我這探妖器指向是在這裏的,怎麽連個妖影也沒有?”雲符摸了摸他的銅鈴,輕聲嘀咕道。“她逃了。”林千寒盯著那片被扒拉過的灌木,緩緩走過去,赫然看到一縷白紗掛在灌木的枝丫上,上麵還有斑斑血跡。他拿起來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好熟悉的味道。這血,是人血。難道.……“這是什麽?”雲符趕緊跟過去,拿過林千寒手中的白紗,“有血?難道那妖受傷了?”林千寒沒有說話,心中卻更多了幾分擔憂。“是有人受傷了。”說完,他便匆匆離開了這山澗。凡膚身體,背著實在太累,終於撐不住的小媚,租了輛馬車,喬裝打扮成了一個男子,將雲若雪放在馬車內,用棉被緊緊的蓋著,便駕離了小鎮,直奔皇宮。現在到處都是天師,不宜在外麵久留。若是她被抓住,就什麽都完了。追到鎮上,林千寒拿出腰間佩帶的太極玨,一看,咦?這光怎麽越來越弱了。原來,這太極玨經他做過法後,可測出龍珠的下落。光越強表明龍珠離他越近,越弱就表明龍珠離他越來越遠。不好,這玉玨的微光閃了幾下,便滅掉了。林千寒微微歎了口氣,轉身回問,“雲姑娘是否回來了?”雲符這才想起,從昨誑分別,就再也沒有見過若雪了。“我去看看。”說完,便匆匆走出房門,去往雲若雪的房間。“若雪,在嗎?”他輕輕叩了兩下門,無人應,“若雪?在嗎?”情急之下,他隻好推門而入,發現屋裏空空如也,哪裏有什麽人呢?她沒回客棧,那會去哪兒呢?心下一陣焦急,後悔昨夜不該任其離開。隻好匆匆返回房間,“不好了,林兄,若雪不在房裏。”“這就對了,這血跡,一定是雲姑娘的。”林千寒從袖中拿出那縷白紗,麵色凝重,“她昨晚一定是落崖了。”“那若雪會不會.……”雲符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林千寒微微搖頭,“她一定受了重傷,被妖擄走了。”他略微思索,“雲兄,我們分頭行動,你往西,我往東,最後在上官城匯合。”連駕了三天三夜,終於走出青龍地界。可是眼下有兩條路,一條往西,路上或許可以遇到公儀靖,另一條便是通往上官城,回宮的路。小媚坐在馬車上,猶疑不定,不知該往哪個方向。突然聽到馬車內有動靜,“駕!”她長鞭一揮,慌不擇路的往西駛去。雲若雪在跌跌蕩蕩中醒來,饑腸轆轆,頭暈眼花,渾身隱隱作痛。聽到噠噠的馬蹄聲,才發覺自己在馬車上。艱難的撐起身體,拉開車簾,望向車窗外,是一望無際的丘陵,矮樹野草,甚是淒荒。再一看,棗紅色駿馬上,是一個纖瘦的身影。這身影,化成灰她也認得,“小媚,你帶我去哪兒?”微弱的聲音很快就飄散在風裏。無論她怎麽喊怎麽叫,小媚就是沒有反應,隻顧揮馬揚鞭,急馳馬車。突然,馬兒飛馳得太快,馬車狠狠的碾壓在一塊兒大石頭上,整個馬車都顛簸起來,幾乎快要側翻。雲若雪緊緊的抓住車窗,可是她單薄的身子實在鎮不住這巨大的坎坷,忽然被甩出了車窗外。“停下,快停下!”風呼呼從耳旁刮過,她的兩隻手緊緊的摳住車窗,耐何力氣不夠,指甲都被摳出了血,咬緊牙關,拚盡力氣,最後還是被奔馳的馬車重重的甩了出去,狠狠的滾落在地上。飛揚的塵土,滾滾的煙塵,噠噠的馬蹄混著吱吱吖吖的馬車軲轆聲,根本就聽不到有人從馬車上掉下去。待走出很遠,小媚才停下馬車,至少她認為安全了。野風輕輕拂動著車簾,她盯著車簾出了神。如今陰差陽錯走錯了方向,哼哼,青帝,哦,不,雲若雪,別怪我狠心,怪隻怪你太倒黴,又落在了我的手裏。她那如利劍一樣的爪子,嘩的一下伸了出來,彎彎的,如鐵鉤一般。雲若雪,你不能活著,你若活著,我就永遠都沒有希望了。狐族的姐妹們,休要怪我,隻是我的運氣比你們好一點而已。一翻掙紮後,她便眯縫著雙眼,露出凶光,扒開車簾,咦?人呢?卻見馬車內空蕩蕩的,連個鬼影也沒有。她立馬跳下馬車,四下裏尋了尋,不可能啊,就算是她想逃,又怎可能逃得如此快?小媚納悶極了,“雲若雪,姐姐,姐姐……”隻有弱弱的回聲在應她,心中不禁一陣沮喪。如此也好,正好可以去找太子殿下,雲若雪是死是活,都與她無關。讓她奇怪的是,雲若雪究竟是怎麽逃掉的,什麽時候逃的,暈得她一頭霧水。塞外的天氣,說變就變,剛才還是豔陽一片,傾刻間便是傾盆大雨。風塵仆仆的野草,被大雨洗刷後,綠油油的,清亮鮮活而富有生機。一隻毛色鮮亮,動作矯捷,身材健碩的白狐奔跑在雨中,忽然,它似嗅到了什麽,停下腳步,瞄了眼那沒膝的野草叢,步伐優雅的走過去,低下頭蹭了蹭,它凝視了兩秒,咻的一下,從腳底躥騰起一團白色的濃煙。再一看,什麽也沒有了,隻有一片被壓倒的青青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