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玩一個遊戲
日出東方,陽光洋洋洒洒地穿透了厚厚的雲。
一輛吉普車緩慢地駛進營區,隨之有六七輛武裝車同時進入。
操場兩邊正在加緊訓練的士兵一個個本能地看了一眼。
呂偉韜一臉驕傲地從車內走下來,看了看陽光,昂首闊步地走進辦公大樓。
木營長帶傷也堅持在一線上,他時刻注意著邊境的動靜,確定目前情況還算是平靜。
「叩叩叩。」謝慶眉頭緊皺地推開門。
「怎麼了?」木營長見他面部表情如此凝重,剛問出口,就見到樓道上一陣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呂偉韜推開了擋路的謝慶,徑直入內,「我奉上級命令特意過來支援。」
木營長皺了皺眉,軍部怎麼會派這麼一個好大喜功的人過來?而且還是在這緊要關頭,這不是平白給敵人送人頭嗎?
呂偉韜坐在椅子上,翹起一腿,「你現在可以給我分析分析邊境的情況,我會審時度勢調派人手支援。」
「最近兩天平息了不少,我預測對方只是小面積交戰,還沒有完完全全爆發。」木營長心裡雖然有著疑惑和不滿,但還是老實地說明情況。
「啪。」呂偉韜拍桌而起,冷斥一聲,「鎮上的居民都死完了,這還叫沒有爆發?」
「如果真的爆發了,長官認為只是這麼小面積的屠殺嗎?」木營長反問。
呂偉韜高傲地抬了抬頭,「你別給我說那些沒有價值的事,我現在只關心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動我的人。」
「長官請放心,如果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會立刻向你請求支援。」木營長站立軍姿,敬禮。
呂偉韜輕輕地敲了敲桌面,「也好,為了能夠更快更好地支援你們,最近兩天我們會暫時在你們這裡住下來,請木營長安排宿舍吧。」
聞言,謝慶眉頭皺得更緊了,營區本身就物資匱乏,如今再加上這一夥至少上百人,這不是雪上加霜嗎。
「怎麼?難不成在你們的眼裡我們來支援的人出了力還得自己解決吃喝拉撒?」呂偉韜冷笑一聲,「就憑你這處世態度,這輩子也只能窩在這疙瘩窩裡,甭想著有出頭之日。」
木營長不卑不亢道,「我一心為國鞠躬盡瘁,不求名利,不求富貴,只求國泰民安。」
呂偉韜站起身,懶得理會這個傢伙那些虛情假意的話,就這麼走出了辦公室。
謝慶激動地走到木營長的身邊,壓低著聲音,「真的要給他們安排宿舍嗎?」
「把南區騰出來吧,讓咱們的兵擠一擠。」木營長站立時間過長,腿傷正有些隱隱作痛。
謝慶雙手成拳,「這傢伙肯定是故意的,一定是借題發揮。」
「無論他的目的是什麼,我們現在都不能拒絕戰友的支援。」木營長捏了捏鼻樑,又道,「凌將軍和靳記者又出去了嗎?」
「嗯,他們繼續去邊境巡視。」謝慶答道。
「我也得趕緊好起來,否則就真的成拖後腿了。」木營長錘了錘自己的右腿,難以掩飾心中愧疚。
謝慶吞回了自己的安慰話,正準備走出辦公室,又聽得走廊上傳來一陣陣凌亂的腳步聲。
士兵B匆匆忙忙地跑進來,未曾顧忌身份,直接開口道,「剛剛有消息傳回來,有敵軍入侵。」
木營長噌的一聲站了起來,「多少人?」
「不是特別清楚,傳回來的信號斷斷續續,應該人數不多,十餘人左右,好像是來追捕什麼人的。」
木營長瘸著腿一步一拐地走出辦公室,「立刻召集一部分人給我出發。」
呂偉韜見到走下台階的木營長,問了問旁邊的副官,「你說只有十餘人偷偷過境了?」
男子點頭,「是的,傳回來的消息是這樣的。」
呂偉韜這個人明擺著就是來搶功勞的,遇到這種好差事,他自然當仁不讓第一個站出來。
木營長見到突然冒出來的呂偉韜,一種不祥預感油然而生。
呂偉韜開口道,「木營長有傷不方便,我們既然是來支援的,這事就交由我去,我帶來的可都是精英部隊。」
「是,長官。」呂偉韜身後,一群人眾志成城的齊聲吶喊。
所有人雄赳赳氣昂昂地上了自己的戰車,看那模樣是隨時都準備好了遠赴沙場浴血奮戰。
木營長的眼皮子已經是不受控制地跳了幾下,他有意想阻止呂偉韜別逞一時之能,可是嘴裡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呂偉韜已經得意忘形地跳上了自己的車,隨後一腳油門氣勢洶洶地離開了。
車上,副官同志難免有些擔憂,他問,「長官,您確定這場仗能和我們想象中的差不了多少?」
呂偉韜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點燃一根煙,吐了吐煙圈,「看木營長的表情,這事應該沒有咱們想象中的那麼複雜。」
「可是無論怎麼說都會發生激烈的兩方交火,一旦交火必然會有傷亡。」
呂偉韜不以為意地抖了抖煙灰,「就算再激烈的交火,咱們坐在車裡等著,有的是人前赴後繼地給我們衝上去,咱們只管坐享其成就行了。」
副官點了點頭,「您說的對,您只要不出現就不會擔心子彈不長眼了。」
呂偉韜打開車窗將煙頭隨意地拋了出去,「我這一次就是明擺著來搶功勞的,無論何時何地,咱們要搶佔最好的先機,撿到最好的便宜,讓上面那群人心服口服地讓我堂而皇之地進入軍部。」
「只要這一次咱們能夠凱旋而歸,也算是一個功勛。」
「哈哈哈——」兩人面對面相視一笑,越發得意。
陽光稀稀疏疏地從樹縫中穿透,一顆一顆恍若星斑灑落在草地上。
一道道身影謹慎地走在看似無人的叢林里,沿途時不時會有一些野生動物一溜煙地就從腳下竄過。
一人執槍,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熱汗,在這個高強度的壓力下,所有人每一步都走得慎之又重。
「我們還繼續搜捕嗎?」一名小兵輕聲問著。
男子點了點頭,「上面交代過,必須要解決那兩個人,而且要活的。」
男子指揮著所有人加快速度,這裡畢竟屬於C國地域,一旦被C國駐防士兵發現了端倪,他們的任務不僅會功敗垂成,還會面臨國際審判。
汗水從男子的面額上一滴一滴滑落,不過片刻便濕透了整個領口。
明明林子里陰氣過重,應該是寒風瑟瑟,然而所有人卻依舊是汗流浹背,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凌少軍。」草叢裡,靳蕾透過縫隙處看到從身前走過的一道道身影,壓低著聲音喚了一句。
她的身側,凌少軍同樣是全神貫注地觀察著所有人的去向,他道,「怎麼了?」
「我剛剛好像聽見了汽車聲音,是不是木營長他們趕來了?」靳蕾感受到地面有輕微的震動,應該是有幾輛車在靠近。
凌少軍理所應當也是感受到了這股震動頻率,他卻是搖頭,「如果是謹慎的木營長,他不會在這個時候驅車趕來,一定會在三公里位置停下來,然後徒步進來,如此大的陣勢過來,必然會打草驚蛇。」
「你的意思是有另一方人馬過來了?」
凌少軍不置可否,「人性貪婪,雪中送炭不常見,但搶功勞卻是隨處可見。」
「你說呂偉韜來了?」靳蕾嘴角微微上揚,「就憑他那個四肢發達的智商,來這裡不是平白無故送人頭的嗎?
「咱們先靜觀其變。」凌少軍緩慢地從草叢裡退了出來。
靳蕾跟上他的動作,兩兩從相反的方向撤離這方區域。
呂偉韜的車停留在小道上,一路顛簸過來,他差點把自己的五臟六腑給顛出來。
副官打開水壺,「長官,您喝一點。」
後面車輛陸陸續續地靠近,所有士兵一鼓作氣地從車上跳了下來,一個個昂首挺胸排列整齊,等待領導最後的命令。
呂偉韜喝了一口水,頓時覺得舒坦了不少,他就這麼指著一望無際的林子方向,「所有人給我衝進去,拿出咱們的氣勢逼退敵人,出發。」
話音一落,一個個士兵抱著自己的武器一根筋地就往林子里跑去。
呂偉韜靠在車門上,洋洋得意,「接下來咱們就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副官有些擔心,「長官現在裡面那麼安靜,會不會適得其反?」
「怕什麼,這些偷偷潛過來的N國人,看到咱們這麼多人突然出現,嚇都嚇跑了,哪裡還敢反抗什麼。」
「您說的極是。」副官蓋上水壺。
靳蕾爬上了樹,居高臨下地觀察了一番靜止不動的幾輛車。
凌少軍卻在這個時候舉起了槍,槍口對準的並不是敵人,正是呂偉韜。
靳蕾詫異道,「你想做什麼?」
凌少軍嘴角戲謔的上揚些許,「玩一個遊戲。」
靳蕾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樣舉起了槍。
林子里一如往常靜的讓人心裡發慌,呂偉韜看了看時間,繞著車子轉上兩圈。
「嘭。」子彈穿透樹縫,沾染上清晨並未褪去的露水,就這麼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車前的反光鏡上,啪的一聲鏡子瞬間碎成一張蜘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