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這是什麼
靳蕾注意到地上正在緩慢移動的身影,手指頭略微彎曲地搭在了狙擊槍上,她全神貫注地等待著對方暴露自己。
陽光越發炙熱地落在無人的街區上,高溫下,有熱浪騰升。
男子抹去臉上的汗水,轉身從掩體后全力奔跑而去。
「嘭,嘭,嘭。」幾乎他落腳又抬腳的瞬間,一顆子彈便會落在他剛剛停留過不到一秒的位置上,男子奔跑的速度很快,像被釋放了枷鎖的獵豹,一眨眼便從靳蕾的眼前一閃而過。
他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武器,摸出了口袋裡的榴彈,扯開閥門往著空中高高拋去。
「嘭。」凌少軍眼疾手快地直接射穿了榴彈。
榴彈一脫離男子的手,就這麼當空被引爆,啐上了陽光的金輝,耀眼且灼熱的進入彼此的眼中。
一顆子彈不露聲色的從自己的右方襲來,還帶著陽光的熱氣從他的太陽穴上穿透。
空氣里血腥味越來越濃烈,陽光的映射下,整個街區除了狼狽,更多的是無法被洗刷乾淨的鮮紅。
靳蕾見機執槍對著正在瘋狂射擊的最後一名男子,眯了眯眼,食指扣下的瞬間,回蕩在巷子里的響聲戛然而止。
「咳咳。」男子咳了咳,一口血從嘴裡吐出來,下一瞬,他就這麼睜著死不瞑目的雙眼重重地倒了下去。
靳蕾放下了手裡的武器,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從牆上一蹦跳了下來,「凌少軍,你覺得他們像不像魔蠍的人?」
凌少軍搖了搖頭,「魔蠍只是做交易,只認錢,手段手法不像,不會是魔蠍的人,」
這應該是國際上一個神秘組織,至今還沒有人哪個國家能夠準確地掌握到這個神秘組織的詳細資料。
凌少軍仔細地檢查了一番所有男子身上的東西,果真是準備得萬無一失,連個身份信息都沒有留下。
靳蕾蹲在他身側,面色凝重道,「我們好像沒有留下活口。」
「我們也留不下活口。」凌少軍站起身,瞧著橫七豎八躺著的一群人,「這些人不會給我們留下任何可查性的東西。」
「那我們怎麼指證他們?」
「只能說N國亂軍背定這個黑鍋了。」凌少軍擦了擦她臉上的灰塵,「剛剛表現的很不錯。」
靳蕾抿唇一笑,「你表現的也是可圈可點。」
「如此說來,我們兩都在進步了?」
「差不多吧,相輔相成才能攜手共進。」
凌少軍颳了刮她的鼻子,「你倒是很不謙虛。」
「你都不知低調是什麼東西,我身為你的媳婦兒,怎麼能跟你作對呢,當真要與你感同身受高調做人才能夠相濡以沫,共賞盛世繁華。」
凌少軍牽上她的手,踏過滿地的鮮血,「回家。」
「嗯,回家。」
風聲徐徐,捲起了街頭處那一份殘缺的報紙,一輛車消失在城市中心。
夕陽漸漸落幕,餘暉透過樹縫稀稀疏疏地落在大地上。
營區內,士兵們正在打掃被突襲之後的殘跡。
靳蕾走在空曠的操場邊,前幾天這裡還在群起激昂地訓練著,大家的熱情就想是這像暑夏的太陽一樣火辣辣地永不覆滅,卻未曾想到,竟是兩日之後,這裡只剩下沖刷不幹凈的鮮血已經觸目驚心的狼藉。
「長官。」謝慶一路小跑過來,在凌少軍面前停下,敬禮,道,「您回來了。」
「嗯,士兵們都安頓好了嗎?有清點過多少陣亡的戰友嗎?」
謝慶鄭重的點了點頭,領著他走向了一處閑置下來的訓練室前,靳蕾隨在他們身後。
「所有陣亡的兄弟們都在這裡,已經逐一通知他們家裡,應該陸陸續續的這兩天會過來。」
「木營長的傷勢如何?」凌少軍透過窗戶看了看裡面的情形,所有人躺在冰冷的棺木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生機以及活力。
謝慶欲言又止,搖了搖頭。
凌少軍從他吞吞吐吐的語氣中看出了事情不妙,他又問,「怎麼了?」
謝慶紅了眼眶,「今早剛剛得到消息,他的右腿沒有了。」
一旁的靳蕾聽后,呆了呆,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右腿,右腿沒有了?沒有腿了?
謝慶本想著再說些什麼,卻見到靳蕾已經是頭也不回地跑下了台階。
靳蕾一路目不斜視地跑到了操場中心,夜風有些微涼,她看著地上打著旋兒飄飄落落的樹葉,咬了咬牙,緊了緊拳頭。
凌少軍站在原處望著她……
謝慶緊跟其後,注意到前面輕微顫抖中的靳記者,低下頭繼續說道,「木營長還在昏迷之中,沒有醒過來。」
「他是驕傲的對不對?就算沒有了一條腿,也是驕傲的。」靳蕾仰頭望著那一輪雖說已經褪去了炙熱卻依舊刺眼的太陽,她的拳頭越捏越緊。
謝慶不假思索地點頭,「是,所有經歷了這一戰的軍人都是驕傲的,無論生死。」
靳蕾轉過身,面朝著正迎風飄揚的國旗,昂首挺胸的站直身體,最後抬起右手,行下標準的軍禮。
謝慶如法炮製地同樣轉過身,敬禮。
夜色漸濃,營區里恢復了安靜。
凌少軍坐在窗口處,一頁一頁地翻看著上級送達下來的文件命令。
靳蕾簡單地洗了個澡,一回宿舍就發覺到了氣氛的不一樣。
凌少軍合上文件夾,回過頭,四目相接。
靳蕾放下水盆,上前道,「怎麼了?」
凌少軍將文件遞上前,「軍部讓我們明天回去。」
「這個時候回去?這麼快?」靳蕾有些不確定地翻開了文件,的的確確寫明了調他回去的命令。
凌少軍再替她翻了一頁,「軍部針對這次戰事舉行授勛儀式。」
靳蕾愣了愣,看著最後一頁上寫明的功勛名單,詫異道,「這是怎麼回事?」
「退敵有功,軍部按照軍功大小,逐一派下。」
靳蕾緊握著這份功勞簿,想起那些在戰火中死的士兵們,她搖了搖頭,「可是,我覺得我受之有愧。」
「為什麼這麼說?」
靳蕾低下頭。
凌少軍看明白,「每一場仗都有死亡,我們是軍人,我們的存在是保護身後的萬家燈火,保護國家地域不受侵犯,雖然有陣亡,但所有人都是雖死猶榮,國家會善待他們的家人,會授予他們最至高無上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