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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子不語(感謝書友160813233858691萬賞)

  大相國寺位於皇城之南,朱雀御街西邊,所謂國寺,地位自不用說,在寸土寸金的皇城裡,佔地面積極廣,幾乎佔滿了一坊街區。


  大相國寺本就是繁華的地方,即便是夜晚,這裡也是人流如織。


  晚秋詩會,若是往年,不過就是一個名頭,各處詩社或者文人圈子各自找個名頭聚會而已,遠遠比不得上元詩會或者中秋詩會。


  但是今年這個隨意的詩會名頭,卻出奇的熱鬧,甚至比上元詩會與中秋詩會還要熱鬧,京城裡十七個大詩社聯名舉辦,邀請的都是真正的名士大家人物,連當朝首相徐傑徐文遠也在邀請之列。


  有人說是為了慶祝戰事勝利,有人說是為了巴結冠軍侯徐文遠。到底為什麼,也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反正應者如雲。


  大相國寺內,真正供奉佛陀的廟殿不少,更多的還有各處招待客人的地方,以往這裡招待客人本就多,其中還多是達官顯貴,甚至是皇家貴胄,所以招待人的場所也建得極為氣派,亭台雅苑自不用說。


  京里的青年才俊早早就到場佔地方了,至於那些名士大家大多會姍姍來遲。


  像徐傑這種身份,自然就來得更晚。


  徐傑身邊,陪著梁伯庸,本來也邀約了謝昉,倒是謝昉並未答應赴約,吳仲書卻到了。


  文人盛事,對於這些文人與官員來說,許多時候與一般朝廷政務的重要性差不多,這也是華夏上千年文化傳承的特有方式,特別是文人掌權的時代,更是如此。


  花魁大家自不會少,京城裡新晉的人物,一個不缺。


  徐傑遲來,方冠儒衫,與梁伯庸說說笑笑往裡進。起初還未有人在意這兩人,只當是哪裡的士子。


  待得忽然有人認出了梁伯庸之後,梁伯庸身邊的年輕人是誰也就不用多說了。


  霎時間相國寺內就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往徐傑身邊湊,雖然不是那般人頭攢動去擁擠,卻也隱隱圍作一圈。


  興許徐傑都不知道,自己其實早已成了年輕一代文人的偶像。年紀輕輕,身居高位,文才了得,武功不凡。


  這樣的人,對於年輕人來說,就是完美的。對於那些還在為科舉含辛茹苦的年輕人來說,更是一種嚮往。


  嫉妒與崇拜,往往是有區別的。嫉妒大多隻發生在「夠得著」的範圍內,崇拜發生在高高在上夠不著的地方。


  對於在場大多數年輕士子而言,徐傑對他們來說已經就是夠不著的地方了,在嫉妒的範圍之外了。


  所有人目送著徐傑走進一個大殿,大殿里燈火通明,擺放的條案無數,吳仲書與一眾老夫子名士之人,都坐在最頭前。


  酒菜自不用說,徐傑走進來之時,滿場起立,拜見之聲此起彼伏,門外還有無數雙眼睛往裡看。


  徐傑最頭前中心落座,轉頭去看,小廳側門也有無數女子的目光躲躲閃閃地往他看來,顯然就是那些等候上場表演的花魁人物。


  這種感覺讓徐傑多少有些不適應,他並不了解如今自己在年輕文人圈的地位,也不了解自己在那些花魁之間的傳說。甚至徐傑以往從未以為自己會被人當做所謂的「偶像」來崇拜。


  直到今日,徐傑才多少有點這個感覺。


  吳仲書開口示意徐傑主持開場,徐傑卻讓吳仲書來開場。


  推託幾番,吳仲書方才不好意思站起,說了一通開場詞。然後轉頭問徐傑:「太師,不知這第一題,定個什麼名目呢?」


  這是讓徐傑出題的意思,徐傑倒也不再推託,開口道:「今日既然在大相國寺,那就先以神佛來開場,子不語,如何?」


  吳仲書聞言有些疑惑,問道:「太師是說子不語怪力亂神?」


  徐傑點點頭:「我輩讀書人,當以聖人教誨立心,求知求是,自周以後,以祖宗為崇拜,神佛之說,當不是文人之道。」


  徐傑也是突然興起,想到這個問題。徐傑是比較排斥宗教的,儒家其實也是比較排斥宗教的,哲學本也是排斥宗教的,西方上古的許多大哲學家還被宗教迫害。宗教對於中國來說,並沒有那麼深厚的意義。


  這是華夏文化的基調所在。所以徐傑興起,就想在這些文人面前強調這一點。


  倒是吳仲書聞言說道:「太師,這般詩詞怕是不好寫啊。」


  「無妨,只管寫,總有好寫的。」徐傑隨意答道,他對這種詩詞寫得好不好並不在意,他更在意這些人跟他一樣,不應該在意宗教之事。


  吳仲書聞言,不好多說,提筆在白紙上寫下幾個字:子不語。


  然後吩咐小廝貼出去。


  門外已經嘩然一片,文人詩詞,從來都是風花雪月,再來就是憂國憂民,哪裡有過這種怪題目。


  徐傑倒也不在意那些嘩然,而是自顧自飲了一口酒,眼神在到處掃視,好似在尋著什麼。


  吳仲書見得徐傑眼神尋來尋去,開口問道:「太師尋何人?老夫差人去請?」


  徐傑擺擺手,神秘一笑,說道:「吳相公難道就沒有覺得這晚秋詩會,過於盛大了?」


  吳仲書一愣,問道:「太師所言何意?」


  「倒是沒什麼意思,就是好端端一個什麼晚秋,弄了這麼大一個詩會,也不知這些酒菜誰家花的錢,這些花魁又是誰家花的錢。」徐傑說道。


  吳仲書答了一語:「京中豪富者頗多,資助一些詩會倒算不得什麼。」


  「哦,如此?國窮如洗,京中卻多豪富,上萬兩銀子扔出去也算不得什麼,讓人唏噓啊。」徐傑是當真有些唏噓,如今徐傑主政,用起錢來扣扣索索,京城裡卻到處是豪富,這個國家當真有些畸形了。


  吳仲書聽得懂徐傑話語中的意思,迴旋一語:「許多人家世代高門,積蓄頗豐也是正常。」


  吳仲書隱隱有些擔憂,擔憂面前這個手段激進的太師會不會又要做什麼激進的事情。


  徐傑也看出了吳仲書的擔憂,笑語:「吳相公不必多想,我怎麼也不可能強搶不是?」


  吳仲書尷尬一笑,連連點頭,也說一語:「倒也不知今日這詩會到底是何人資助的,頭前有人來請,說是為太師慶賀功勛,便應了下來。這一宴會,萬兩銀子可不夠,只算那些花魁大家,不說什麼出場費用,就是隨意打發一點,加起來也不止萬兩。這麼大的人情,主人卻低調不語,就不怕太師記不得這個人情?」


  徐傑聞言,只答一語:「此人啊,所圖甚大。我剛才就是想尋到此人。」


  「哦?太師知道是誰?」


  徐傑搖搖頭:「不知!」


  (新書開局寫了兩版,都被編輯斃了,腦細胞都不夠用了,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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